一四八 肖书记的疑惑
初晨的微风习习而徐徐，还带着丝丝凉意，柔和的曦光照在宽大的阳台上，温暖，和煦。
老肖专心致志地修剪着一盆红豆杉，一把短剪“咔嚓咔嚓”，动作甚快，却稳而精准。
“爸，我出去了，你别偷喝酒哦。”清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充满青春朝气与阳光活力。
老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一直是他的心头肉，想当初，只知道哭哭哭，再大一点儿就到处调皮捣蛋，甚至揍得同龄的男孩子嚎啕大哭，同事都说，这个囡囡长大了一定嫁不出去。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现在，小丫头倒也长成大姑娘了，出落得也算是亭亭玉立，追求者还不少呢，可嫁人的问题……
一想起这个，老肖就忍不住头疼，自家闺女他最清楚不过了，连老子的话都不爱听，就甭提别的小子了。
“爸，你看到我的包了吗？奇怪，昨天明明放在沙发上的呀。”
“在阳台上，我拿来晒了一下。”老肖放下剪子，进屋道：“这么早就出去，什么事这么忙？”
“媛媛从北京回来了，我跟她们聚一聚，吃个饭。”
“哦。”老肖将包放在桌子上，又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今天你们休息，小李呢，有空的话喊他来家里坐坐呗。”
“他？喊他干嘛？您要是跟李叔叔有话说，就去他们家串串门呗，我跟李松可没什么话说。”
“焰焰，你这……”老肖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得无奈地闭上嘴，揉了揉太阳穴。
肖焰焰在肚子里笑了几声，自家老爸这点儿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直接堵死！叫他没话说！
眼光一扫，肖大警花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不是那个姓叶的么，“躺”在桌子上俩眼直勾勾的，怪吓人的！
“咦，爸，你查这个人的资料做什么？”肖焰焰拾起桌子上的纸片，满脸不解。
“哦，没什么，只是听一个朋友说，这个小伙子医术很好，推荐我去他那里看我那**病，这不，把人家资料都送来了。”老肖呵呵一笑：“我昨晚看了下，此人从医不过五年，资料上写的，却有些夸张了。”
“哦……”肖焰焰翻看着那叠纸片，神色颇为认真，她也查过叶风行的身份资料，但这方面东西却没关注过，是以甚是好奇。
“神医什么的，我是不太信，况且我这**病都几十年了，多少老专家都说无能为力，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干嘛？”
“爸。”肖焰焰打断老肖的话头，正色道：“或许你可以试一试，这个人……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没准儿他真能给你治好呢。试一试嘛，又花不了你多少时间。”
“哦？？”老肖眼皮一抬，淡淡笑道：“你跟他认识？”
“当然认识！”提起这茬，肖焰焰那一对小虎牙登时咬得嘎吱响。“这人……这人讲不清楚，总之医术应该不会有假，我们陈队长你知道，亲身体验过，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什么的，挺玄乎。”
“有这么神？”老肖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小陈那孩子我是知道的，一口唾沫一个钉，应该不至于徇私瞎掰……”
“所以爸你就去试试呗，怎么样，我陪你去好不好？”肖焰焰挽住老肖的胳膊，还摇了两下。
“咳咳……”老肖猝不及防，猛咳了几下，他这个闺女一向跟儿子没什么两样，摇胳膊这种动作么……说实话，老肖想都没想过，虽然羡慕别人家闺女跟老爸亲，但自家这位，哎！！
“怎么样啊，反正你今天也没什么事，就那几盆破树破草，有什么好弄的。”
“那你呢，不去跟朋友聚会了？”
“哎呀，聚会什么时候都可以搞，老爸可只有一个呀。”
“哎哟哟，别，你这弄得……老头子我都不敢认了，不会是什么妖怪上了我女儿的身。”老肖弹了弹肖焰焰的额头，摘下眼镜道：“行！领导都发话了，还牺牲了自己的个人时间，我这个老家伙再不答应，就太没意思了，去！”
“哪有啊，老爸您是官爷，我就是一跑腿办事的小警察。”
“那还不是你自己的选择！”老肖双目一瞪，无可奈何道：“在家里，你是领导。”
“行啦行啦，走走。”
“等等，我换身衣服……”
**************************海仁医院的主任办公室里，姜主任正将桌子拍得山响，咆哮声之大，连门外边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继续打！打啊！我告诉你，今天无论如何给我把那家伙找来，九点钟看不到人，你就别干了，爱上哪儿上哪儿呆着去！”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打电话。”来人将腰杆都弯成了九十度，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
姜主任往椅子上一躺，脑海中纷乱如麻，刚才李胖子那混蛋突然打电话来，说是肖书记点头了，要来海仁医院看看，可叶医生的电话死活打不通，让他姜主任赶紧帮忙联系联系……
老姜无奈了，他只想大骂：kao！这种事儿你叫我帮忙，行啊，我是想帮啊，一百二十个想帮啊，特玛的肖书记的忙谁不想帮啊？可你口中的那位神医，那个姓叶的小王八蛋，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祖宗”啊！！
要他来医院一次有多难，你知道吗？要不是提前个把礼拜打招呼，根本甭想联系到人！
可这次不一样啊，来人不是这个“星”、那个“总”，而是本市政法委书记，肖锐锋！
姜主任是个地地道道的上海人，而且在本地混得还不赖，他当然知道肖锐锋是怎样一号人物——位高权重不说，人还牛气，乃是上海市响当当的一位实权人物！
作为一介升斗小民，姜主任当然希望跟肖书记多见几面，多说几句话，要是能给留点儿印象，那就更好不过了！
可那个该下地狱的叶风行……老天，你怎么会生出这么一号怪胎？！
“不行，我得跑一趟，没准儿那小子就在家窝着呢。”姜主任打定主意，忽然拉起椅子上的西服外套，拿上手机就走。
门刚一开，两张熟悉的脸就迎头撞了过来，姜主任定睛一看，差点儿没鼻涕眼泪一起流……李胖子，叶风行，你俩玩我的？！
“怎么了老姜，昨晚被嫂子罚跪搓衣板了？脸色这么难看。”李胖子径直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坐，还用力扭了两下。
叶风行也跟着进来，笑道：“主任，别这样嘛，我这不是来了么。”
姜主任抹了把脸，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下，正色道：“小叶，这次的病人你要注意了，他……”
“ok，我都知道。”叶风行摆了摆手，“来的时候，李老哥都跟我说了，等会儿先看看再讲，我去找歆雨拿东西，你们聊。”
姜主任跟李总扯了起来，得知这厮竟然凌晨开车去叶风行楼下守了好几个小时，才趁丫下楼买早点时一举“截获”！
“kao！你牛！”老姜一脸佩服地伸出大拇指，再无话可说。
没到九点，肖书记就到了，还带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丫头。姜主任站在楼上，把头直摇，李胖子察颜观色，不禁给了他一拳。
“瞎想什么呢，那是肖书记的女儿，警官，管徐汇那一片儿，你等会儿可千万别乱喊。”
“哪能呢。”姜主任抹了把冷汗，暗道这特玛提醒得太对了，不然的话……咳！真不是开玩笑的事儿啊！
叶风行提着针盒，在办公室里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肖书记，两人刚一对上眼，就各自愣了一下，很快便将目光分开。
“怎么了？”肖焰焰眉头登时一皱，她作为警察，观察力自然是不错的，那个姓叶的和自家老头子，很古怪啊！
肖书记不答，叶风行更不会接话头，而是直接坐下，微笑道：“首长您好，我知道您时间宝贵，所以长话短说了，您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下，但是缺乏直观信息，不介意的话，我给您把把脉，如何？”
肖书记伸出了手，叶风行指头一搭上去，一股雄浑的真气流动感霎时传来，震得他眼皮一跳。
“嘿！这半老头子，是我辈中人啊！”某人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指，斟酌一番，缓缓道：“首长，恕我斗胆请问一句，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跟人动过手，而且……”
“说下去。”肖书记微微一笑，“这里没有别人。”
“那人是不是玩这个的？”叶风行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从他指尖冒出，一闪即逝。
“你知道他？”肖书记的眉头皱了起来，神色变得有些凶厉。“说说看，他是谁？你……你又是哪位？”
叶风行沉默了一下，忽然摇摇头，笑道：“您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个医生，那人是谁，您心里应该很清楚，至于我，呵，我姓叶，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