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以杀辟地 以死埋种
风萧萧，天地苍茫，司马永恒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像是雷电划破暗夜，五海倾于大地，苍穹崩于虚空，令四下众人身影剧震。
混沌大圆之中，那是一柄长达万丈的妖刀！
嫣红的刀身像是沾满了鲜血，妖冶欲滴，恐怖的杀意与圣威交织，一切的一切都诠释着世间唯一的杀伐圣器的尊严。
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寰宇四方，天地上下，已然开始了崩溃。
那是斩君刀自动散发的锋芒。
天老皱眉道：“竟然演化的如此真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朝乌攰看去，而乌攰已然开始生命中最重要的变化。身体化作银液，随着古老的咒语和规则激荡。
世界似乎都在颤抖，他不断融合，四周光芒激射，一个个穿着兽皮的虚影忽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那是伟大的上古先民，是人类蒙昧时代的先知，是文明的开创者。
他们手中拿着最原始的石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古老沧桑的蛮荒气息。
一个，两个，无数个！
乌攰的身后站满了一个个虚影，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当他们出现时，天地似乎都在鼓胀，一股浩然正气席卷天地。
所有人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心跳，世界随着他们的心头而律动。
乌攰继续在变化，随着那犹如实质的锁链，勾勒成一个巨大的图案。
那是一张世界之图，龙凤傲啸，白虎纵横，山川巍峨，古树盘根，整个莽荒世界都像是展露了出来。
“辜雀！你是第一个把我逼到这一步的人！”
乌攰的声音狰狞沙哑，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银液似乎不足以凝聚出这张图，开始变得淡化，甚至有消散的嫌疑。
但他在坚持，他知道这一战必须要有一个人死去！
“呃啊！”
他在惨叫，谁都知道他已然倾尽了全力。
于是那可怕的世界像是真正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毁灭之光，直直朝辜雀照去。
辜雀大吼一声，脚下的玲珑时空塔和头顶的斩君刀同时朝前倾轧而去，散发无与伦比的圣威，像是可以压破世界。
只是当二者与那莽荒世界的毁灭之光接触时，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声铿锵巨响，然后便开始龟裂了起来。
辜雀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而司马永恒则是大叫道：“不对！这不是第四重神图！这是第五重！”
“乌攰竟然悟出了第五重神图！绝无可能！就算是斩道境界的强者，都不容易悟出第五重神图！”
“果然不愧是金属族的不世天才，简直太变态了！”
“辜雀完了！他足够强大，但没有任何一位天人可以挡住这第五冲神图，更何况他区区神君。”
四周惊呼之声响彻天地，而天地动摇，无数上古先民虚影竟然呢喃起来，念着莫名的语言，发出梵音洪声，聚集成一股无与伦比的意志，伴随着神图劫光，浩然而至。
“夫君小心啊！”
溯雪忍不住喊出了声，而终于，斩君刀和玲珑时空塔崩溃了。
辜雀看着前方，死死咬牙，双手齐挥，两个巨大的阴阳石台飞出，组合成一个大圆台，散发着阴阳二气再次朝前冲撞而去，却又在瞬间龟裂。
乌攰大笑道：“辜雀，认命吧！第五重神图！衰竭之境的强者都挡不住的！”
辜雀没有说话，大手依旧挥着，人皇之冠显现，无上皇威澎湃，金芒漫天，一切都在崩碎。
但在这无数上古先民的齐吼声下，在神图源源不断的劫光之下，一切似乎都是这么苍白无力。
辜雀不断后退，神图依旧照耀，时空被封锁，根本逃无可逃。
他怒吼一声，全身混沌之光激射，天空大圆旋转，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忽然飞出，长发飘舞，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天姬！”
“是幻化而出的假身！”
“但依旧具备杀伐之道，甚至比圣器还要恐怖！”
“她本身就是一个杀伐女王！”
众人惊呼出声，而天姬全身白光爆射，信手一挥，无尽的白光朝着劫光席卷而去，引爆了整个世界。
方圆百里已然被光芒全部充斥，但天姬的虚影开始崩碎了，她也无法抵挡这第五重神图。
事实上，这也取决于辜雀对道的感悟。
他看着照耀而来的毁灭之光，四周先民怒吼声惊炸不绝，他的心，却似乎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其他想法，他只知道，这一战不能败！
一旦败了！人族军心大受打击，神魔大陆终将毁灭。
自己也将陨落，一切的荣耀和温情都随之烟消云散。
但等着自己的人太多，除了溯雪、媚君和轻灵之外，韩秋也在看着自己。
作为她的男人，不允许失败！
可恨！
可恨在于自己对道的感悟已然深刻如斯，但却终究无法凝聚道种，若有道种在，又何愁挡不住这第五重神图。
难道厄运之子的道种就那么难？难道异数凝聚的道种，是对天地大道有很大威胁？
辜雀不知道，但此刻已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
毁灭之光看似很慢，但实则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只是天姬破碎的身影，勉强减缓了它的速度。
目前为止，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演化，才能挡住这一切呢？
镇界灵柩棺？不，在很多情况都证明了一点，镇界灵柩棺足够神秘，但似乎有着某种封印，它还比不得圣器。
那么比圣器更加强大的存在，甚至比天姬还要强大的存在，又是什么呢？如果要演化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演化？
巨喙？
不！巨喙虽然足够强大，但似乎不是天姬的对手，在太古年间，天姬曾经斩杀过巨喙！
等等......似乎有一个东西，可以镇压这个局面......但是自己很可能无法承受，一旦使出，有极大可能同归于尽。
不！道种！
辜雀豁然站起身来，眼中混沌之光洞穿虚空，双手勾勒着繁复的图案。
他看着前方天姬的身影渐渐消散，摇头道：“你的确是天才，你对《神图九重》的理解甚至超过了一些斩道高手，但你终究还是不明白。走别人的路，走到哪一步，就有哪一步的实力。而走自己的路，则有无限生机！”
“这个生机，代表着奇迹！代表着很多东西，包括上限！”
辜雀大声道：“今日，我便以杀伐之道开辟大地，以死亡埋下大道的种子，凝聚道种。它终究有一天会发芽，会长成参天大树，谁都无法抵挡它的伟岸！”
乌攰狰狞笑道：“将死之人，犹言春风，辜雀，安心去吧！我承认，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你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这一战，我乌攰收获极大，我感谢你，也敬佩你。”
“这些话你不必再说了，面对死亡吧！”
辜雀大吼出声，繁复的印法终于勾勒出了一副完美的图案，苍穹之巅，天姬、人皇、天道子和卡萝琳都不禁变了颜色。
天姬咬牙道：“胆子还真够大啊！连这种禁忌都敢触碰！”
混沌大圆不断旋转，不断扩大，像是与天空融合成了一体。
世界轰隆作响，响声盖住了无数上古先民的怒吼，盖住了一切的一切。
天地像是没有了声音，唯有辜雀的声音惊破苍穹：“出来吧！上古战船残躯！”
混沌大圆的尽头，一艘古老的战船缓缓驶出，那是可怕的黑色，那是古老苍凉的战意，那是不屈的意志，无法形容的慷慨。
辜雀背后忽然凝聚除了五百道高达十丈的虚影，那些都是曾经战船之上的伟大灵魂，他们沉默了太多年，如今终于显现而出了。
他们怒吼，纷纷跳上了上古战船残躯，站在了自己当初的岗位。
长达百里的战船，已然让众人说不出话来。
这一瞬间，震惊、骇然、恐惧、慌乱，无数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见证着这一刻。
古老的战船呜咽，碾压了一切的光芒，金属邪龙乌攰厉吼道：“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的声音足够洪亮，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呐喊，战船碾压而过，一切化作灰飞。
当然，不只是乌攰，还有辜雀！
辜雀也受到了同样的冲击，化作了齑粉，随着他的“消亡”，战船也随之消失，混沌大圆也随之消失，一切都落下了帷幕，唯有沉默的众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媚君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夫君！”
“辜雀！”
“元帅啊！”
百姓齐呼，众人大吼，甚至连韩秋都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到极致，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五海生灵早已呆住了，无量界众位强者还在震撼于上古战船，整个神魔大陆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喊着元帅二字。
对于此刻的神魔大陆百姓来说，辜雀是英雄，当之无愧的英雄。
作为神魔大陆人族抗海联军大元帅，他在境界落后的情况下艰难奋战，以无与伦比的感悟，可怕的杀伐之道，硬生生跨境界击杀了五海联军大元帅，金属族的不世天才！
他为整个人族争取了荣耀，也给了所有人信心！
但他似乎也就此消失......
只是当万类恸哭之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传遍大地：“以杀伐之道，开辟大地，以死亡埋下种子！敌灭！道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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