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执一词
“王尚书所言甚有道理，臣等都想听听先帝遗诏的内容。”
有了礼部尚书的带头，那些中立的朝臣们都纷纷出言附议，要求柳絮当朝宣读先皇遗诏。
至于太子这边，脸色则是难看得很。他知道，无论这遗诏是真是假，其上面的内容都是不利于自己的。一旦公开宣读，就肯定有些愚蠢之人相信，到时候事情反而变得更加麻烦起来。
“笑话！”太子向前两步，面对众朝臣，大喝道：“这等浪言你们也信！诸位大人，你们不妨仔细想想，若父皇真有遗诏，岂会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按我朝例，皇帝立遗诏时，须有两位以上的朝廷重臣或皇亲在场。而这道遗诏，一无朝廷重臣见证，二皇后与本宫及诸位亲王都不曾知晓。仅凭晋王和柳总管之言，就说这遗诏为真，恐不足取信。”
“一份假的遗诏，又怎能在这朝阳大殿上公开宣读，蛊惑人心？！”
“皇兄此言差矣。”听完太子的话，燕北辰站出来反驳道：“若按皇兄如此说，那父皇身边还要时时跟着两位重臣或皇亲，以备哪日不测？再有，皇兄执意不许柳总管宣读遗诏，是何居心，众人皆知吧。”
“你！”见到针锋相对的晋王，太子眉头都拧成了个疙瘩，这个晋王，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在他的登基大典上发难，现在他掐死晋王的心都有了，“你怎么可以如此和皇兄讲话呢！”
“我说的是事实，皇兄又何必心虚？”
“本宫哪里心虚了？分明是...”
看着不一会儿就吵起来的太子与晋王，众朝臣面面相觑，今日的登基大典，可还真是热闹啊。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礼部尚书终于听不下去了，怒喝一声，“这里是朝堂，先帝英灵仍在，若他老人家看到二位殿下在这般庄严肃穆的地方吵得不可开交，会作何感想？！”
“哼！”
这礼部尚书乃是任职四十余年的老臣，德高望重，因此他的话就连太子和晋王也得重视一些。
“依老臣愚见，不妨先听听先帝遗诏的内容，再做打算。”
“臣等附议！”
看着这些朝臣再次要求宣读遗诏，太子也感到极为无奈，毕竟他不能强行压制朝臣的意见，于是只得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王尚书及众位大人要听，那你就念吧。”
见太子松口，柳絮极为隐晦地奸诈一笑，旋即展开遗诏，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承先帝弘业三十五载，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皇长子南星，不法祖德，惟肆恶暴戾淫乱，所行所为，难出诸口。原朕念其为嫡子，一再迁容，冀其悔悟，向正道焉。然朕疾日顽，太子素行依旧，时有狂悖之言，所出东宫。思虑良久，不可姑之。欲行废举，但念大局，暂且忍行。皇次子北辰，温良恭俭，贤而有德，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世人皆颂其功。相较之下，朕决意密诏易储，废皇长子南星为忻王，立皇次子北辰为太子，正位东宫，继朕大统，文武朝臣须尽心辅佐，以开盛世。钦此。”
柳絮宣读完毕后，堂下众臣顿时惊呼出声，先皇的意思是废太子立晋王？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而燕南星整个人也都呆了下来，密诏易储？这怎么可能？！父皇怎么会这么做，这遗诏一定是晋王伪造的！
燕北辰也是微微惊讶，看到柳絮那充满笑意的老脸后，方才缓缓点头。
“不可能！”
燕南星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把将柳絮手中的遗诏夺过，想要从上面找出什么能证明是假诏书的证据，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诏书上一应印章俱全，没有半点瑕疵。
“皇兄，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燕北辰似笑非笑地盯着有些失态的燕南星，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此诏书一定是假的！”燕南星将诏书攥在手中，冷笑着对燕北辰道：“燕北辰，你矫诏篡位，该当何罪？！”
“皇兄，你睁大眼仔细看看，这诏书之上一应印章俱全，你又凭什么说是假的？！”
“你！”
现在两人争论的焦点还是在遗诏的真伪上，燕北辰这边是极力证明遗诏的真实性，而太子这边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遗诏是真的。
双方争执不下，一时间众人谁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太子殿下，晋王殿下，既然你们二位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那依老臣之见，今日的继位大殿就只能暂时搁置了，等二位殿下商量出一个双方都认可的结果后，再行处置也不迟。”
礼部尚书忽然开口道，现在一方面是东宫，一方面是先皇的遗诏，双方都有足够的理由继位，与其在此僵持不下，还不如先行退去，再行商量。
“王大人此话不妥！”吏部尚书也从班列之中站出，对着太子行了一礼，“自古以来都是储君继位，太子殿下承袭皇位乃是正统大义，这根本就无须商量，而至于晋王殿下手中所谓的遗诏，臣不认同。”
“对，何大人所言有理，太子继位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王大人，面对如此简单之事你却说改日再议，是何居心？！”
户部尚书也跳了出来，他与吏部尚书一样，都是太子的党羽，所以说话做事自然是向着太子。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们又怎么能够证明晋王殿下手持的遗诏不是真的？”
“......”
见没一会朝廷重臣们也吵了起来，太子的脸色阴沉地都快滴出水来了。燕北辰，这一切都是你引起来的！
太子双目怒视着燕北辰，拳头紧握，眼下局面演变到如此地步，想要通过正常手段继位已经不可能了，不过还好，自从先帝驾崩后，禁军已经被他所掌控，为今之计，只有调禁军前来，强行将燕北辰镇压。反正他是东宫太子，始终站在大义之上，他这样做，朝臣及天下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燕北辰，既然你执意找死，那就怪不得本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