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卫府
大内皇宫，御花园。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太阳的余辉渐渐被地平线所吞没，夜色悄悄笼罩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事情进展的如何？”
花坛旁边一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他双目平淡地打量着花坛内各种争奇斗艳的鲜花，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在其身后单膝跪地的漆黑身影听到年轻男子的问话，身体不可察觉地抖了抖，声音略显低沉道：“回禀皇上，经过属下近几日的探查，那座荒山之内确实有大批人马进出的迹象，然究竟是不是如密报所说的那般，属下还需进一步查明。”
听到身后的黑影去了几天，只是查到了那荒山之中有人进出，其他线索却一无所获，年轻男子不禁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办事效率感到并不满意。
见到年轻男子沉默下来，身后黑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心脏扑通扑通地急跳，他明白，面前的年轻男子一定是生气了。
为了给自己开脱一番，他连忙又道：“皇上，那座荒山虽表面看似无奇，但暗中实则隐藏着重重防卫，若是属下贸然进入，属下身死是小，怕只怕打草惊蛇，误了皇上的大事啊！”
“哼，你倒是会说话。”
年轻男子听到漆黑身影为自己辩解的话，轻哼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道漆黑身影也是心中忐忑，对于自己的话面前的年轻男子究竟信了几分，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正当漆黑身影想要再度说些什么之时，年轻男子却是摆了摆手，淡淡道：“此事朕已知晓，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你不必再插手了。”
“是！”
见到年轻男子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漆黑身影顿时如释重负，恭敬地回应一声，然后便迅速转身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还有一名年轻女子，女子黛眉如柳，眸若星辰，精致的脸颊上虽布满冷漠，但也还是不免让人感到惊艳。这样的女子通常会激起很多男人的征服欲。
她此时则是发出了重重的哼声，望着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漆黑身影，眼中充满了不屑。
“清凝，你怎么看？”
年轻男子转头望了一眼身边这位有些气愤的美人，原本淡漠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当下出言问道。
“依我看，卫府的人都是一群坐吃等死的蠢货，除了平时欺负一下普通人，其他的没什么能耐，个个贪生怕死！”
清凝显然对于那所谓的“卫府”感到十分的不屑与厌恶，所以话语中的讽刺挖苦之意也丝毫不加掩饰。
年轻男子听到她的话，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卫府是在太祖朝所创立，宗旨是为皇家铲除一切有威胁的对象。卫府上下绝对听命于君主，自太祖朝经先帝再到朕这里，已有近百年。”
“这近百年来，卫府替皇家铲除了不知多少或潜在或已成形的威胁，只是自上一任大统领萧翎死后，卫府就逐渐出现颓势，开始走下坡之路。现任大统领宇文卓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先帝在时还看不出什么，然而朕登基之后他表面上对于朕忠心耿耿，实际上则是阳奉阴违。卫府在他的带领下也是一团乌烟瘴气。”
说到这里，年轻男子面色逐渐凌厉起来，想来他也是对这个宇文卓相当不满。
“只是朕初登大位，现在还不宜动他，不然的话会让先帝朝的那些老狐狸认为朕是要清除老臣，先拿他开刀立威。这样一来，臣心未免动荡，这对于江山则是大大的不利啊。”
年轻男子虽然对宇文卓不满，但也知道这时不是杀他的好时候，毕竟他宇文卓表面上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一旦杀之，恐激起朝局不稳。
“所以，皇上你就借苏穆将军寿诞之机，微服拜访，暗中示意他去帮您逐个清除这些心怀不轨的老臣。这样一来，一是苏将军时刻会为您盯着他们，抓他们的把柄；二呢，他们的罪证都是由苏将军收集而来，他们要恨也只会恨他，并不会危及皇家。”
清凝美目紧盯着年轻男子，幽幽地说道。
“哈哈，知朕者，清凝也。清凝啊，你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一语就道破了朕的心思。”
被清凝看穿了心中的想法，年轻男子也不恼，只是大笑几声。
原本这只是清凝心中的猜测，此刻得到了年轻男子的证实，清凝略微皱了皱眉，缓缓道：“可是这样，是不是对于苏将军有点不公呢？”
年轻男子听到清凝这话，笑声戛然而止，甚至连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他转过身来，双目紧盯着清凝看了一会儿，清凝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刚要开口，却被年轻男子挥手阻止。
年轻男子走到清凝一侧，目光望向远处，淡淡道：“清凝啊，在这皇宫之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朕想你是很清楚的。”
“皇上...”
年轻男子一抬手，打断了清凝的话，随后叹了口气，又道：“朕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与朕相伴多年，朕只是为你提个醒。在这宫中，处处危机，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即使朕不怪你，那也定会有其他人找你的麻烦。到时候就算是朕也不好一味偏袒于你。”
“皇上教训，清凝谨记。”
清凝对着年轻男子轻施一礼，低声说道。
“朕是君主，朕管理偌大的一个国家，也有自己的苦衷。而他苏穆身为人臣，自当为君主尽心竭力，所以并没有公平不公平这一说。难道他苏穆就看不出来朕当日的用意吗？他看破了也还是去做，那是他身为臣子的本分。”
年轻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谁说皇帝就好当呢？时时需要提防外臣，生怕祖先打下来的江山在自己的手里毁于一旦。
“而且，朕也并没有说要弃之不顾，等到最后时机成熟之时，朕自会保他无恙。”
“是清凝鲁莽无知，没有体会到皇上的苦心，请皇上责罚。”
清凝听完年轻男子的话，当即单膝跪地，对着年轻男子说道。
“好了，好了，朕说了朕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快起来吧。”
年轻男子见清凝这般，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扶起清凝，细语宽慰道。
清凝起身之后，安静地站在年轻男子的一旁，不敢再对于那件事多说什么。
“朕细细想过了，此事虽有密报，但终究没有得到证实，而且由于此事牵涉巨大，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朕又不好公开下旨前去查问。”
年轻男子也是叹了口气，他对于刚刚登基没几年就遇到这样的棘手大事也感到颇为头疼。
清凝见年轻男子满脸无奈的模样，心中也是微叹，她自然是明白皇上到底在担忧些什么。只不过事关江山社稷，她一个皇上的贴身侍卫也不好多发表意见，只是红唇轻抿，微微沉默。
“所以，朕决定了，明日朕要亲自去探查一番，看看此事究竟是否属实，若是情报真的属实，那可就怪不得朕了。”
年轻男子缓缓说道，眼中掠过一抹令人感到心悸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