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染东门外

第七章 血染东门外

大朝会之日,众卿上殿,以范正李佳为首的一批朝臣弹劾上卿朱成。

范正:“成,国之梁栋也,然任人唯亲,拥兵自重,里通外国,私贩家国之机密……”

朱成一系的人按捺不住了,脱口大骂,“你放屁,大将军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岂是尔等腌臜鼠辈可辱。”

然后两派人愈演愈烈,朝堂之上更是笏板与朝靴齐飞,若不是有秦王在场,估计都要拔剑相向了。

“汝等俱是我大秦之柱石,大殿之上却如街头泼皮,行此无赖之举,成何体统。”

等下了朝会,御道之上更是有人大胆到去撩拨朱成的虎须,被朱成一拳撂倒在地,不省人事,而朱成只评价了一句,“跳梁小丑尔。”

公子殇双手拢在宽袖中,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心中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他回想着刘继武说的话,“其一,抓住李佳范正的把柄,让他们朝会时弹劾朱成,此事王上必不会尽信;其二,在民间散布朱成谋反的流言,言官风闻此事,必会上书王上,王上必会召朱成入宫谈及此事,此时王上心里会对朱成起疑心;其三……”

公子殇心里想,还好刘继武是自己的人,若是其他公子的客卿,必不会有自己的生路,一想到这儿公子殇杀心顿起。

如果刘继武是那种有所求的人,他可以重用他,可是刘继武偏生又是个无欲无求的货色,不爱金银财帛,不好美味珍馐,不喜佳人美酒,这让公子殇觉得是自己能给予的,刘继武怕是……

人总是怀揣着恶意去揣摩别人的心思。

今日御道上朱成一拳打翻的那个宵小之辈正是范正的门生,范正也是恨极了朱成,一杯酒下喉。

李佳:“范司寇,如今你我都是上了公子殇的贼船咯。”

范正:“不然司工大人你以为本官在烦心什么。”

李佳:“唉,还是怪自己,谁让当初自己手贱收了公子殇的礼。”

“唉。”

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范正李佳他们的烦恼离百姓很远,朝廷里的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茶楼中更是鱼龙混杂。

“听说上将军在御道上一巴掌,就将那污蔑上将军的大夫打翻在地了。”

“真是大快人心,大将军那一巴掌怎么没把他打死。”

“没死也差不多了,听说那位大夫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地。”

“我怎么听说,上将军要谋反。”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王上和上将军那是总角之交……”

“那又如何,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他不为后人考虑?”

“我还是不信。”

“就说那青姬吧,不过是一娼优,被公子殇抓进了典狱,什么罪名,通敌卖国啊,上将军还不是保了出来,这后面,细思极恐……”

茶楼里没什么人说话了,刚才侃侃而谈的那人也不见了踪迹,众人谈性全无,慢慢人也就都走了。

一切都正如刘继武计划预想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终于,秦王动手了,以谋反之罪夷灭三族,朱门巷一千七百多口人,只有朱明朱青父子逃了出来,其余人等秋后问斩。

阴暗潮湿的大狱中,一个个朱家人就像牲口一样被关押着,只有朱成是单独一个牢房,秦东肆也来过,看着蓬头垢面的朱成久久不曾说出话来。

秦王又来了,坐在朱成的对面,屏退了其他人,“你要是骂我两句也好啊,骂我昏庸无能不当礽子,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朱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王,眼神澄澈如静水,波澜不惊。

秦王:“你知道我坐在那冷冰冰的位子最怕的是什么吗?”

朱成摇摇头,“王上必须什么也不怕。”

秦王说:“我最怕的便是我身边没有你啊。”

朱成还是摇了摇头:“成必须死。”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的话也是牛唇不对马嘴,不过心里都有数。

秦王出典狱的大门,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孤也不想的,要是你老死在孤前面多好,可是孤的时日不多了,一位功高震主的权臣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住的,更何况你还有一个好继承人啊,到时候这秦国是姓嬴还是姓朱可说不定了。

朱明抱着朱青回到了朱成的封地朱邑,朱邑的百姓都觉得秦王昏聩无能,不如干脆顺势揭竿而起。

朱明对朱邑的百姓说:“若是反了,那不是坐实了父亲大人谋反了吗?我朱氏一族侍奉秦国已经有五代了,虽然秦王对我朱氏不公,我却不能让祖先因我而蒙羞。如今秦王要杀我,我决定去楚国避难,我有一子名叫朱青,尚不满周岁,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颠沛流离的日子,还请各位乡亲父老帮我养育他成人,也就当你们报答了朱氏的恩情。”

朱邑的妇人们皆以能哺育朱青为荣,朱青到了换牙的年纪,偶然问自己父母宗亲何在,方知其父朱明其祖朱成。

朱明不想连累朱邑的百姓,孤身一人奔向楚国,沿途百姓莫不助之。

楚王听闻此事之后,派公子成衣去国界上迎接朱明。等公子成衣见到朱明的时候,朱明身穿粗布麻衣,混杂在百姓之中,若不是早年公子成衣曾见过朱明,如今都认不出来了。

公子成衣感慨万千,如此人物,偌大的秦国竟无一栖身之所,我楚国当以国士待之。

等朱明跟着公子成衣进了楚国国界,范正带着的人才赶到,眼睁睁看着朱明远走而无可奈何,只得勒马回京。

这件事透过驿馆各国皆知,齐王言及秦王杀朱成而叹曰,无异于自断一臂。

秦国三十户跟随朱明奔楚,这让秦王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打碎牙齿和血吞,心里怎样只有自己知。

咸阳宫城东门外菜市口的刑场,刽子手换了九番,刀卷的一百多把,从午时砍到黄昏才杀完,血流到一里多外的地方去了,小吏们用了一个晚上都没能将地上的血渍洗干净。

身在楚国的朱明听闻此事,跪朝西北,“父亲大人,走好,儿子与公子殇不共戴天,不杀此人誓不休!”

朱邑一户人家里,嗷嗷待哺的小奶娃笑着笑着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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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上有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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