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阴鸷男子

第206章 阴鸷男子

上一次,是他出庄以前,她来过这里。

每次她来这里,都是被他“找茬”,她才不情不愿地来这里吧……

想到这里,云霜辰心中一痛。

自嘲的笑了笑,他走上前去,在她身边的小榻上坐下,喝起了茶。

茶是女子进屋中时煮好的。

他喝过许多的茶,却唯独不忘她煮的茶……

越喝,越是念想。

男人很安静,他只喝茶,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鲍叶心底微微讶异,心里一叹,到底是长大了,当初的师兄是最爱说话的,他从小就是出了名的顽皮……

顽皮到做了许多错事还不去承认,顽皮到嘴硬无比。

她将一切都归功于他的“顽劣”,如此一想才会觉得好受许多,她早就不想去计较那些事了的,可是为什么,再度想起,心中仍觉得痛,觉得痛……

她没有再想过去,思绪一转想到了现在。

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安静的坐着。

没有想到他也有沉默的时候。

没有想到……

似乎是因为她的走神,针刺进了她的肉里。

直到留了血,才意识到痛……

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血失神。

却被一声低吼拉回了神智。

“你在做什么?!”

那人低吼了一声后,直接抓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进口中。

吸吮她的血……

指尖灼热的感受传来,鲍叶才知道这男人在做什么。

她心一惊,将男人推开了!

“不要!”

不好的记忆又涌上脑海,心间,她还是接受不了他!

这个夺走她的纯真的男人,是他,他的顽劣,他在师父死后,强行的占有了她……

还将她带到了这里,形同囚禁的,绑在身边这么多年。

“鲍叶!”

男人低吼一声,眉目里满是伤痛,他承认有些年少轻狂会伤到人,但是她不是爱着他的吗?为什么明明两情相悦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他花了这么多年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他本想对她好好的,她却逼着他对她狠,对她坏……

为什么她习惯了他的残暴……就不会学着去适应,去习惯他的温柔呢?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心中的疑惑太多,云霜辰问出声来而不自知。

他眉目忧伤,声色喑哑,他的手紧握住女人的手腕。

鲍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恨他也好爱他也罢,一刀一吻解决的事,为什么这么多年她都躲避着不敢将这件事摊开来说,这是他不能理解的,这不是她的作风。

在惊慌失措地喊了两声后,鲍叶收回神志,低下头不敢看他。

“看着我!”

他低吼道,近乎命令。

咬牙切齿之中,他猛地将浑身颤抖的女人搂入怀中。

这一刻,一颗心鼓跳到了极致的鲍叶却突然镇定下来,他的怀抱如此的温暖,温暖到让她遗忘了那些冰冷的记忆。

或许是年少时候的爱,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即便是这许多年过去。他在师父去世的那一日强迫了她,她也没有对他恨到入骨……

魔书道弟子不得通婚,这是师门祖训,她年少时对他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喜欢他可以一辈子喜欢他,但不能嫁给他为妻,可是他不依她,强要了她,要她做他的妻……

因为他一时的偏执,她没有办法原谅他,但因为心中对她的爱,也对他恨不起来。

但又因师门祖训摆在那里,她又不得不躲避着他,他是掌门,她不想无数年后,他二人入了皇权,不得见师尊尊颜。

世事两难全。

怀中的女人如此的安分,没有再挣扎,倒是让云霜辰无措起来。

他搂紧了怀中女子,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他生硬的怀抱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成熟男子温柔的气息将鲍叶包裹,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淡去了那一份年少轻狂,只剩下一腔温柔。她想她快要沉溺了,二十年过去,淡忘了那些师门祖训,在他的身边沉默的时日这么长,对他的爱恋,却从来没有沉默过……

被他这么一搂,那些年少时入骨的爱恋,就回到了记忆之中,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刻骨。

又怎能不爱。

他这么好的人,此生对她最好的人,她又怎能不懂。

不知怎么,鲍叶缓缓地抬起双手,回应了他。

云霜辰心下一震,很快的他更搂紧了她,不愿意放过这女人给他的片刻温柔,他真的,真的……为这一刻的温柔,等了太久太久,二十年如一日,他期盼着,期盼到心都凉了。

还好,二十年后,她回应了他……

二十年后他得到了她的温柔以待。

云霜辰情难自已,他将头压低,在女人的肩膀上,他静默地留下眼泪。

“鲍叶……”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在感受到女人震颤后,他愈加搂紧她了,继续道,“原谅我吧……我真的……爱你……”

原来说出口,没有想象中这么难,原来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是想对她说这句话的。

无视怀中女人的震颤,他继续说道:“还有多少个二十年……我不知道,但是不能再这么荒废了,你不嫁我,可以,但你不能妨碍我来爱你,更不能阻止你自己喜欢我……”

少年的轻狂与强势淡去,他变得温柔又包容……甚至能包容她不嫁给他。

但,他无法忍受她不爱他,无法忍受她不让他爱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静静道:“去吧,给你几年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我们都没有多少个二十年,为意气用事来买账了……”

虽然他说的匆忙,虽然鲍叶仍处在云里雾里之中,但潜意识里认为他说得是对的。

女人茫茫然离去,只留下,她没有做完的衣裳。

也不知想了多少个日夜,也不知多少次对镜发怔,对灯出神……

只是后来,苏淯再见鲍姑姑,是在云霜辰的院落里。

她安心做了云涧主的妻。

那一日,风和日丽,云霜辰,意气风发的云霜辰站在苏淯面前,唇齿含笑,低声道:“今日后,我是你堂姑爷了。”

男人的笑,此刻如致命的毒,本来就生得俊美,这一笑,更有韵味。

苏淯怔愣了半晌,方明白,他们对着天地拜了堂,很简单的完成了婚礼,却在婚礼后的次日才通知他这个不明就里的小侄儿。

那天云霜辰同他说了,鲍叶真的是他的堂姑,并将这关系仔仔细细帮他梳理了一通,从他的爷爷辈,再到父辈,苏淯很快就明白了,鲍叶其实是他父亲的堂妹。

而且鲍叶和他一样,母亲都是奴……

难怪她说她是他的堂姑,起初还是半信半疑,现在他真的相信了。

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堂姑爷,苏淯不知怎么心中一动,微皱起眉,突然道:“你既然是我姑姑的丈夫,那我恳请你大办一场婚礼,无论怎样要让这山庄上下的人都知道,我才安心。”

年少的苏淯,如此清醒地认知到,婚礼的隆重,并不是为了彰显家业,而是为了给女子一个安心,那是对世人的昭示,昭示她是那个男人的妻,他不是嫌弃他的堂姑爷不重视婚礼,而是想这山庄上下都尊重他的姑姑。

这样那些说闲话的人都会知道她是这个庄子的女主人。

少年的倔强,让云霜辰想起年少时候的鲍叶,说来神采还有些相似。

云霜辰一抿唇,笑道:“好,我答应你,反正再过半月就是半年之期,你喝了我的喜酒,也当是给你送行。”

苏淯“嗯”了一声。

思及此有些烦躁,因为昭谢衣那小子说要留在云涧,不随他出去。

昭谢衣当然有他自己的理由,因为他知道苏淯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他这半年也有了心里准备,所以没有觉得害怕,也没有哭闹,没有强行挽留苏淯。

他不会离开这里,这里是他生长的地方,这里还有他的师父,他的师父能教他克制体内的魔障。

他只想合理的运用他与生俱来的灵力。

婚礼那一日,苏淯吃完酒席,将他的堂姑姑送上花轿,看着花轿将新嫁娘抬至清了居的方向后,才去一进院落里找昭谢衣。

这简短的话别中,昭谢衣哭得稀里哗啦的。

若不是云霜辰进来制止了,他还会继续哭吧……

一身银红色……云霜辰明艳的如同一只花蝴蝶。

苏淯眨巴了几下潋滟的凤眸,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低头在昭谢衣额头上印下一吻,亦如当年与沈君夜话别时,只是那时他离开沈君夜,内心饱含忧伤。

而对昭谢衣不同,因为他知道昭谢衣在云涧会很安全,他的堂姑和云霜辰都会很照顾他,而且这也是谢衣自己的选择啊。

“谢衣,乖,一定要好好修炼。”

他哽咽的说道,松开这个怀抱。

昭谢衣点点头,他抹干净眼泪,将给苏淯准备好的行囊奉上。

苏淯望向云霜辰,云霜辰一笑道:“出去说。”

半年后,云霜辰告知苏淯他能送苏淯出云涧之地。

方法他能告知他,但能不能出去全凭苏淯自己了,他只是没有告知苏淯那一条路的艰险。

这是他们二人的约定,云涧主履行了,苏淯也履行了。

于是苏淯踏上了出云涧的路。

夜九则跟在苏淯的身后。

云涧之地的出路,在极北,若能见地阁,则是能出云涧的有缘人。

苏淯是这个有缘人,但是云涧地阁之中的危险,是云霜辰没有告知他的。

——那就是灿龙的巢穴。

只有让灿龙臣服,才能出云涧。

这时,素问阵的幻境一转,云涧的风景消失了。

夜九见到一片如火海般的境地。

一只绯红的龙,一个拔剑对抗的少年。

“是灿龙。”阳烛惊呼道。

不知怎么,夜九感受到夜玄剑的剑灵在手中跳动了一番。

沉睡了多日的夜玄剑剑灵……突然有了脉息。

*

这是素问阵的第九日,幻境没有出现在云涧,具体是哪里,夜九并不清楚。

她只能跟随着幻境的变化而行走,已在此间呆了这么久,她早已明白素问塔每一个场景的安排,都有其深刻的用意。

天边的云在流动之间,如变幻的光影,夜九的记忆里从未这般认认真真细瞧过云色的变幻。

云色如烟雾,因为是雨后,颇有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之感。

阳烛认出来了这是哪里,这是去南山谷落的路,四方天内也只有南山谷落处雨水多,因为是南边,动不动就落雨,走一段路就会落一阵雨,然后继而天晴,这样的天色在南山谷落太常见了。

当变幻的流云招来了密布的乌云,天空中又落起了雨。

这一路走来时不时的落雨,夜九喜欢下雨,因为这让她想起江南,想起江南的烟雨。

无论是上一世的东君故里,还是这一世的江左和扬州,烟雨都似乎是很寻常的事。

只有在烟雨里,她才会寻找到那一份模糊的亲切,仿佛幼年时候父母、祖母尚且在身旁,他们兄弟四个仍在江左……

阳烛也不知今日这素问塔为何一直让主人赶路,也不放出个人来让他们问问路,主人就这么一直茫茫然地走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人烟。

不一会儿,幻境里的白天变成傍晚,天黑之后已看不清天空里的云朵,只能看见淅淅沥沥,淋淋洒洒的雨滴。

“夜雨连明春水生,娇云浓暖弄阴晴。”

沉默的荒野,它的主人吟起了诗,声音不大不小,无悲无喜,正好让它听到,也正好让它感到很舒服。

阳烛不懂诗词,但却喜欢夜九吟诗。

幻境之中,漆黑的夜,冰凉的雨滴。

夜九茫然地走着,因为不知路,她也不敢走太慢,唯恐浪费了时间,毕竟昨夜的凶险还在脑海里回荡,差一点就过不了素问阵的第八关了,那时她已预感到外面的天色应该是子时了。

好在在那一日快结束之际她击败了,灿龙的幻影。

云涧之地,一个以魔灵和寒灵集聚的地方,竟然能产生灿龙这样的龙族。

不过好在夜九在危急关头击败了灿龙,成功走出了素问塔第八关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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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帝夜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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