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入局（22）
药叶儿看着眼前的托盘，托盘上三菜一汤，一碗米饭，荤素搭配红绿相间，分量不多，做的甚是精巧，看得出来很用心。
药叶儿尝了一口，不禁感叹，“御医院的伙食可真好，赶得上玄城最好的酒楼了。”
季丰羽眼睛没抬，“能不好吗？膳房的人在王城里，虽然官品很低，但是也是有官职的。但凡有官职的人在王城之内生病，都是御医院诊治。所以在王城里，没有人会刻意与御医院结仇，对御医院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药叶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日她初来王城，礼公公却对她提点有加，指不定那日患上不治之症，还要指着她去看上一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会医术的人，掌握着他们的命。
药叶儿咬着筷子，连连道，“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种缘由……”
圣冼看着药叶儿样子，心里暗叫不好，同时看向季丰羽。
果然，季丰羽眉毛一挑，“小丫头，你不是荀金药房推荐上来的医师吗？你平日里不在荀金药房坐诊的吗？以你的医术，应该在药房很出名罢，许多人慕名去寻你，对你不是如此恭敬？”
药叶儿没想到季丰羽思绪如此敏捷，居然能从她只字片语中察觉她平日里并不常在药房坐诊。
去荀药谷寻她看病的人非富即贵，对她确也恭敬，只是明码标价，治愈了出谷，却再也没见过，更不要说日后对她有什么好处。
平日里与师父游医，到一处遇到病人治了病，便走了，也没有想过要他人回报什么。
但是季丰羽似乎已经习惯了受人敬仰，而且认为有名的医者似乎都应该是如此。
药叶儿看向圣冼，别说季丰羽这种王城里出名的御医了，圣家在圣手城中也是备受尊敬的所在。
因为敬仰，所有有了地位。
有了地位，便能聚拢钱权。
圣、白两家为堰洲水患调集那几十万两的草药，又何尝不是动用了这种钱权关系。现在药叶儿倒是有些能体会圣冼之前所言，确实，医术也是一种力量，可以在无形之中引导甚至是胁迫他人的行为。
药叶儿眼睛一转，似乎想为自己编一个谎，“我……”
季丰羽呵呵一笑，不给药叶儿撒谎的机会，“人若说谎，语调会不自觉的升高，眼睛会本能的向右上看，你方才在想什么借口忽悠我？”
圣冼与药叶儿瞳孔几乎是同时缩小，他们没有想到季丰羽居然可以如此细枝的观察人面部微表情，面对他说谎似乎是不太现实的问题。
药叶儿抿着嘴不说话，季丰羽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
季丰羽用筷子指着圣冼，“玄家五代御医，医术了得。玄栾断不会寻一些医术平庸之辈来助他一臂之力，若你是荀金药房经常坐诊的医师，医术如此高明，是不可能默默无闻的。况且你手上还有江湖上传闻中的造血丹……”季丰羽眼光看向药叶儿，“小丫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
药叶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声音，“季老，有些事情你知晓的越多，与你就会越危险……”
季丰羽摆了摆手，“你不要用这些有的没的来忽悠我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脑子却也没糊涂。我若怕死，便不会保了你们去救简帝妾。”
药叶儿皱着眉，这死老头子怎么这么固执。
若是如实告知她的身份，那么以荀药谷在江湖上的名气，季丰羽必然是要缠着药叶儿问荀药谷里的秘术。
若是平时无事倒也罢了，只是现下玄然出征在即，他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与玄家无关的事情上面。
圣冼当然明白药叶儿的心思，她不是那种吝啬医术之人，只是现在他们确实没有时间做他想。
圣冼放下筷子，对季丰羽行了一礼，“季老，你若是对叶儿的医术出处感兴趣，来日方长。”圣冼指了指门外那些侍女，而后用嘴型告诉季丰羽，隔墙有耳。
季丰羽当然知晓，若是药叶儿说出自己医术出处，那么相对于薛贤真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不知道药叶儿与玄栾医术深浅。那日早会一试，不仅薛贤真震撼之至，御医院其他同僚也是无比佩服。
玄栾与药叶儿小小年纪，医术纵横十三科，针灸、处方丝毫不露破绽，极难诊断治疗的病也是立即给出判断跟治疗方法，当真是重重的震慑了那些对他们有异动之人。
但是季丰羽当真是心痒难耐，他很好奇药叶儿医承何处，想要张嘴在说什么，药叶儿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以最快的速度两三口便扒了碗里的饭菜，而后跑了。
圣冼无奈的摇摇头，如此吃饭，怕是要出胃病的罢，一会给主上煮一碗山楂消食汤喝罢。
季丰羽回到御医院，药叶儿正在补早上巡诊她看的病例的医案，哈气连天。
季丰羽走过去说道，“后院有专供御医休息的房间，午膳以后上殿们几乎都是要午休的，所以御医们中午也是可以休息的。你的房间，昨日他们便收拾出来了，你去看便知。”
圣冼端着一个碗而来，琴胤把轮椅推到药叶儿桌案前，圣冼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喝了。”
药叶儿老远就闻到这是山楂消食汤，方才吃得太快，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便一饮而下。季丰羽眯着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药叶儿伸了伸懒腰，“我去睡会，养精蓄锐……备战下午的恶战。”说罢便起身去了后院。
圣冼示意琴胤跟上，季丰羽倒是一把把圣冼的轮椅拉住，圣冼回头，“季老……你这是……”
季丰羽一脸坏笑，“娃娃，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丫头片子。”
圣冼被季丰羽这么一问，不知怎么回答，季丰羽又接着说，“照顾的挺好啊，饭桌上为她解围，饭桌下来送消食汤药。”
圣冼没有什么表情，淡然看着季丰羽。
药叶儿是他的主上，他身为臣子，对主上生活起居，平日大小事务上心不是应该的吗？何来喜欢与不喜欢一说，若是不喜欢就可以不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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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开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