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布局（13）
“可是，我对你动了心啊！”邵子牧从来没有这么悲痛过，他从未想过，居然有如此倔强的女子，浑身长满了刺，如同刺猬一般保护着自己，让他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都无法把她揽在怀里。
药叶儿冷笑一声，“我还不知原来镇王是一个如此好色之人，府里佳人在侧，还要去外面寻欢作乐……”
邵子牧抓起药叶儿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狠狠反驳道，“你知道的！我没有！”
药叶儿冷冷的眸子下面，有一些异动，淡淡开口，“疼。”
邵子牧这才发现，他抓的是她方才放血的手，纱布缠绕之间，有血迹透出。他这才松了手，慌忙解开药叶儿手腕上的纱布，替她查看伤口。
邵子牧猛然发现药叶儿这只手的手腕上，已经布满了伤痕，触目惊心，有些伤痕已经开始泛白。药叶儿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但是邵子牧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这些泛白的伤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邵子牧看着药叶儿爬满伤痕的手腕，眼睛居然红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药叶儿的伤口。
透过这些伤痕，他看见了药叶儿的过去。
忽然没由的开始心疼眼前这个女子，他把纱布缠好，然后把她狠狠的搂在怀里，喃喃道，“原谅我好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我的生命。”
药叶儿皱着眉，此时映在她眼底的是那个温文尔雅、会温柔的揉着她头发、会宠着她替她做任何事、沉睡在荀药谷的男子。
“我只能答应你，我不再与你争锋相对……但是，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药叶儿任由邵子牧抱着，没有反抗。
“是我晚了他八年吗？”邵子牧颤声问道。
药叶儿闭眼，不在言语。
*
药叶儿回到荀金药房的时候，竹海的尸首已经送过来了，土芯、水芯、金芯、琴胤已经在荀金药房侧面的炼药室，看了许久了。
药叶儿走了进来，问道，“说说罢，你们探查的情况。”
金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嗯——龙城最顶级的苏合香……镇王衣服上惯有的味道。丫头，邵子牧身上味道，可有金哥哥身上的好闻？”
“什么、什么？”土芯听见苏合香两眼放光，“哪里来的苏合香啊？！”
水芯回道，“龙城贡品——苏合香，镇王殿下府上应该有很多。”
“真的吗？”土芯有些不敢相信，看向药叶儿，“叶姐姐，我能去问镇王殿下要一些吗？”
暗芯从门后面走进来，“你要苏合香做什么？”
“啊，金哥哥最近想要我做一个新香料放到金纺去卖，我正好想看看苏合香的制法。可是苏合香是贡品，有钱是买不到的。”土芯解释道。
“你们！”药叶儿实在忍不了大吼了一声，“验尸了吗？！”
“验了……”土芯被药叶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答。
“说说看。”药叶儿看见他们不在扯闲话，便又恢复了语气。
水芯走过去，“没有明显的外伤……头发里也没有藏针。”
土芯指着竹海身上几处伤痕，“有几处明显的撞击的痕迹，但从外面，看不出哪个是致命伤，所以我解剖了尸身。这里……”土芯指着竹海的肚子左上方的位置，“脾脏破裂，内出血，是致命伤。应该是死之前与人起了冲突，脾脏本来就是容易受损的内脏之一。在我看来下手的人，很清楚这点。因为所有的伤痕都集中在脾脏这里。”
药叶儿走过去，看了看土芯解剖以后的尸首，土芯说的没错，脾脏破裂内出血引起的非正常死亡。
“还有吗？”她回头继续问。
“嗯……”琴胤走过去，拿起竹海的手，“方才我就很在意了。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甲里面黑乎乎的是什么？”
炼药房的房间里，有些昏暗，土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走过去，从身上背的小布包里拿出一根银针，与一小张纸，小心翼翼的把竹海指甲里面的东西给挑到这张纸上。
土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额……是土壤。”
琴胤点点头，“与人打架，倒在地上，起来的时候可能抓土扬灰，扰乱视线。所以指甲里有沙土……”
“不是沙土。”土芯用手上的银针拨弄了下纸里的土，“好像是种植物的土，能保持如此湿润度……而且土壤应该是定期打理的结果。”
“种植物的土……”暗芯摸着自己的下巴，“在龙城里冬季能养植物地方不多罢……”
“但是也不少。”药叶儿看向土芯，“能再缩小下范围吗？”
土芯又把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梅花味……有红蓝花的味道……还有……”土芯闻得时间太长，辨不出里面的味道，皱着眉，把土拿开了。
“梅花我倒是能理解，这红蓝花……”药叶儿想不明白，“红蓝花一般都是五月开花，这寒冬腊月怎么会有红蓝花？难道是有温泉的地方？”药叶儿想起邵子牧寝殿后面的温泉，周围开满了不合时宜的花朵。
“暗芯姐姐，派暗童四处去看看，龙城哪里有蓝红花与梅花的地方。”药叶儿看着暗芯，暗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金芯走过去把土芯手上的土壤拿过来闻了闻，一瞬间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把东西还给土芯，道，“丫头，这红蓝花的味道未必就是正在开的花。”
“什么意思？”药叶儿不明白金芯说的话。
金芯看向土芯，“土芯，还记得之前你去金纺，看他们调配香料吗？”
土芯想了想，“啊，金哥哥的意思是，红蓝花是香料里面带的？”
金芯笑了笑，“据我所知，香料里面是没有红蓝花的，但是有一种女儿家经常用的东西里面有红蓝花这样东西。”
“女儿家……”药叶儿重复了一句，顿时领悟，“你是说……”
“对，就是胭脂。”金芯点点头。
“有胭脂味道的土壤……”药叶儿顺着金芯给的思路，“那么有梅花味道，也不一定是真的梅花了？”
金芯展开扇子，对药叶儿点头，“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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