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暗战（13）
金芯愣了一下，这倔强不肯认输、而又梨花带雨的样子，触动了他心里深处那封尘已久的弦。
十九岁的他、有过无数女人的他生平第一次，因为喜欢这种情愫，动了情欲。
他俯下身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你完成任务了……谢谢。”暗芯还在愣神中，金芯已经起了身，把自己的衣服丢给她，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荀药谷的湖边一个矮小的影子负手而立，金芯寻着那影子走过去，站在那影子身后，“以后不要让她做这种事情了，她做不来的。”
“那么，你的病治好了吗？”那少年语气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回头看着他，月光之下，宛如鬼魅。
金芯脸一红，微微侧过头，点了一下。
“嗯，那就好。”那少年又继续回身，淡然的看着湖镜里的月光。
这个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不管何时见她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波澜不惊，无悲无喜。年纪轻轻，医术无人能敌。她用于所有治疗的手段，都是闻所未闻的。
在这样一个夜里，远远的看去，这样的一个少年，身体里似乎住着一个怪物，有着天使一般纯洁的容颜，背后却张开着一双黑色的恶魔之翼。
当日那个打动金芯心扉的女子，现在已经进了别人的府邸，他没法去怪谁。因为是他自己把那日的情愫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王双洲，少年才俊，家世显赫，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给暗芯幸福罢？谁说的喜欢就一定要拥有……
金芯的手抓着自己的袖子，不断的缩紧。
*
“金方……金方！”钱掌柜胖胖的手，放在金芯肩膀上晃了一晃，金芯才从那久远的回忆中醒悟，“怎么？”
“你怎么了？我都唤你好几声了！”钱掌柜狐疑看着金芯。
金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摇头，“大概是昨日看账本，睡晚了……今日精神不好……”
钱掌柜点点头，“去会客厅罢？伙计来禀报，说金夫人来了。”
金芯瞳孔微微收缩，嘴角扯出一抹笑，起身，“那就走罢。”
汇财钱庄的会客厅，金夫人果然如约而至，她看见金方与钱掌柜便笑颜逐开，站起身，“二位还真是准时啊。”
“金方一早就来了，说到底你是她姨妈，你的事情，他还是上心的。”钱掌柜笑容可掬，替金芯说着好话。
金芯从袖子里抽出三张纸，放到金夫人面前的桌上，“姨妈，看看罢。若没有问题，我们就签字画押，一式三份，你我钱掌柜各留一份。顺便让钱掌柜给我们签订契约做个见证。”
金夫人也不多话拿起金芯准备得契约，细细的阅读。金夫人读契约的时候，钱掌柜顺手翻了翻伙计送来的账本，金芯则是百无聊赖的翻转着手上的白玉扇。
金夫人好似看见什么“啧”了一声，金芯抬眼看过去，“怎么？姨妈对契约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金夫人抬头问道，“备货期限是一个月？我怎么记得药铺开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啊？”
“确实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也说过了，药铺开张卖的都是炼制的丹药，药材转换成丹药，还需要时间啊，姨妈。你总不能让我店开了，就少了药品单上最火的丹药罢？”金芯解释。
金夫人倒也能理解，她暗自盘算了下，金长已经回去收药了，算上收药的时间、找黑金市运输货物的时间、上货搬货的时间，到龙城话费的时间最多不过二十日，时间上绰绰有余。这倒也没什么难度，于是点了点头，下面的还没有细看，便拿出自己的金家掌事者的金章要盖下去。
金芯挥手，拦住了金夫人，“姨妈，下面还有条款，您可都没看呢，不确认一下，再盖章吗？”
金夫人笑道，“你做事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金芯正色道，“姨妈，生意不是儿戏，您还是看完了再盖罢。若是货物逾期没有送到，金家可是要赔偿荀金药房双倍的货款钱，您可看清楚了。”
金夫人听金芯这样说，又往下粗略的看了一下，点头道，“我看了，嗯，不会逾期的，我定按时把货送到！”说罢金夫人便把那金章盖在了契约上，一个红色的“金”字跃然纸上。
金芯看着金夫人盖章，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也拿出自己的章子，把“金方”两个字也盖在纸上。然后钱掌柜这个见证人，也拿出了自己的私章，盖在了两人章子的后面，然后三人分别按了手印。
这样三方契约达成，三人各自拿出一份，收好。
然后钱掌柜又从自己身上拿出两份借贷契约，递给金夫人，金夫人看都没看就要盖章按手印，钱掌柜连忙拦住，“唉！金夫人等等！先看看借款契约啊！怎么这么毛躁！”
金夫人似乎是很着急，钱掌柜这一声阻拦，就好像是渴极的人看见一滩水，被人拉着不让喝一般的着急，她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说道，“没问题，我全接受。”
“等等，金夫人，契约上这一条借款期限一个月，超过一个月未偿还，利息是要翻三倍，看了吗？”钱掌柜指着契约上的条款。
“怎么是三倍？”金夫人有些愣神。
钱掌柜解释道，“因为您不是本地商户啊，原则上来说我们是不借款给凤城的商户的，但是这次由金方作保，所以我们破例。但是为了督促您尽快偿还，所以我们做了特别严格的风险掌控，还请你见谅。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逾期还款。您只要按时还不就没事了吗？”
金夫人一想也是，这都是对于不能还款的限制，只要自己按时交货就能拿到货款，所以这些条款对她来说，几乎等于不存在，于是想也没细想，便按了手印，盖了章。一人一份揣进兜里。
完事了以后，钱掌柜便从身上拿出一踏银票，“这是一百万银票，金夫人你点好。我已经命离凤城最近的泉州汇财钱庄备好一百万两银子，夫人只管拿着这银票去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