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人面兽心
“九师弟、十师弟，辛苦你们了。”法悟说道。
“四师兄，你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法灭说道。
“对了，他醒来过吗？”法悟望了一眼地牢中的王默，问道。
“没有。”法灭回答道。
“没有？”有人说道，听上去似乎不信。
法悟三人进来之时，王默只看清楚了法悟一人，至于其他两人是谁，他并没有看清楚。
不过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他依稀记得是个和尚，而且年纪很大，少说也有八十岁了。
“一山长老。”法灭说道，“如果这小子醒来了，我们师兄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
“哼！”那人说道，“这小子不是一般人，真要醒来了，就凭你们那点修为，若不进去近距离察看，只怕会被这小子蒙骗过去。待我亲自进去察看一下。”
说完，此人便走朝地牢走了过去。
见状，法灭急忙敢了上去，将牢门打开。
王默不敢睁开眼瞧一下，而是继续装着昏迷不醒的样子。
未几，他感觉到有人来近，知道是一山和尚。
“小子！”一山和尚喝道，“你小子要是醒来了，就跟我睁开眼，不要装睡，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难道老和尚已经察觉到我醒过来了？”王默暗想，仍是装作一副没有醒来的样子。
忽听法悟说道：“一山长老，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想要苏醒，怕是得多等等。”
“不能再等了。”一山和尚说道，“天亮之前，我们得把事情办妥。法净，你上去踢他一脚试试，看他是否醒来。要是醒不来，你再多踢他几下，只要他没死，总会醒来的。”
“是。”法净说道。
王默原本可以假装醒过来的，可是他担心自己真要这么做了，会被一山和尚与法悟怀疑，所以继续装死。
很快，法净走到他跟前，用脚踢了他一下，力道不是很重。
王默待要借机醒来，一山和尚却是喝道：“法净！你没吃饭吗？踢重点！”
“一山长老，他受伤这么重，万一我用力大了，会不会将他踢死？”法净说道。
“你真以为自己能将他踢死吗？”一山和尚冷笑，“这小子天赋异禀，非一般人能比，就算你……”
话未说完，王默不敢再装下去，免得自讨苦吃，就故意发出了一声轻哼。
“他醒来了。”法净叫道。
“既然醒来了，那就退下去。”一山和尚说道。
“是。”法净说道。
王默暗想：“虽然这个法净也是苦海的弟子，但他为人似乎还不错。”
想着，便微微睁开眼睛，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目光一扫，有气无力说道：“你们……你们是……”
“阿弥陀佛。”只见法悟双手合十，满脸笑容，说道，“小施主，你受苦了。”
“大师，是你！”王默故意做出很吃惊的样子，然后想起来，但因为身上有铁索绑着，所以无法动弹，“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为什么会……”
法悟笑道：“小施主，你被人打伤，是我们救了你。”
“放屁！”王默根本不信，但面上却是做出一副茫然无知神情，说道，“我……我……”
“快把小施主扶起来。”法悟下令道。
只见跟随一山和尚和法悟一起进来的那个人，其实是观音寺的一个武僧，急忙走了上去，将王默从地上扶起，但没有解开铁索的意思，而是等法悟或者一山和尚发话。
“大师。”王默定了定神，说道，“既然是你们救了我，为何我身上会绑着铁索？”
“小施主，你有所不知，你中了一种奇毒。”
“奇毒？什么奇毒？”
“失魂散。”
“失魂散？失魂散是什么毒？”
“那是一种歹毒无比的剧毒，一旦中了，就会失去神智，变得疯疯癫癫，凶性大发。之前你发过一次疯，大喊大叫，我等为了你好，只得用铁索绑着你，免得你深受其害。”
王默待要说些什么，一山和尚却没法悟那么好说话，叫道：“小子，你既然醒来了，那跟我们走吧。”
“去哪儿？”王默继续装傻充愣。
“少啰嗦，去了就知道。”一山和尚说完，转身出了地牢。
法悟笑道：“小施主，你放心吧，只要你肯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话罢，也出了地牢。
王默内伤虽然好了大半，可是以他的武功，先不说能不能震开铁索，就算他有这等本事，将铁索震开，但也绝对不是法悟的对手，更不要说身为绝顶高手的一山和尚。
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在那个武僧帮忙下，从地牢里出来，跟在法灭和法净身后。
不多时，王默来到了一处地方，乃是个地宫。
这地宫很大，形同一座地下广场，四周点着巨大的火把，亮如白昼。
王默刚一踏入此此间，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地宫的东北方向，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少说也有一百个，均是江湖中人。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好些人。
“原来骆家兄弟没有死！”王默又惊又喜。
然而下一刻，他就深深担忧起来。
骆哭与骆笑虽然没有死，但他们的情况很不妙，就跟尸体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中了什么招数。
苦海和尚将他们兄弟以及其他人抓到了这里，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否则的话，苦海和尚绝不可能留他们活到现在。
难道苦海和尚也想收服这些人？
可王默思来想去，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时，只见苦海带着一群人从地宫的另一个入口进来了，后面跟着一顶软轿，其上坐着一人，正是姜城子。
姜城子见了王默，先是一怔，接着便面露苦笑之色，说道：“没想到我们全都成了阶下囚。”
王默张嘴欲言，但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宛如行尸走肉般的家伙，王默以前是见过的，正是早已被阿丑一剑杀死的高桥绝种。
“这家伙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王默心里想，“难道是苦海把他救活的？不可能啊，苦海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将死去的人救活？如果苦海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又何必使用阴谋诡计。”
“阿弥陀佛。”苦海和尚双手合十，笑道，“这位小施主就是王默王公子吧？”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王默。”
“王公子，你受累了。”苦海和尚笑道。
王默才刚一愣，忽见人影一晃，苦海和尚已是到了身前，随手一抓之下，竟是将铁索震断。
王默虽然恢复了自由，但不敢乱动一下。
苦海和尚见他如此识趣，十分满意，笑道：“王公子，老衲乃是观音寺的住持，名叫苦海。”
“原来是苦海大师。”王默本不想这么说的，但他不知道苦海想搞什么鬼，所以就打算先不要与对方撕破脸。
“王公子，那些人之中，可有你认识的人？”苦海和尚伸手向东北方向一指。
王默说道：“有。”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
“他们全都中了老衲的失魂散。”
“大师，请恕我斗胆，骆家兄弟明明是你的朋友，你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
苦海和尚笑了笑，说道：“他们兄弟是老衲的后辈，老衲怎么能伤害他们？老衲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们误会老衲而已。”
这时，王默在那些昏迷不醒的人里面发现了毕胜男，见她和花狐堂的人躺在一块，略微宽心。
“不知大师此举有何用意？”王默问道。
苦海和尚说道：“老衲把王公子和姜大师请来，是想做一个见证。”
“见证？什么见证？”
“王公子待会就知道了。”苦海和尚想了想，突然一笑，朝东北方向走去，边走边道，“女施主，既然你已经醒来了，何不起来说说话？”
王默等人听了，均是一愣，不知道他说的女施主是谁。
刹那间，只见花狐堂的人群之中，倏然坐起一人，正是白敏。
王默见了，不由骇然：“苦海这个恶僧如此厉害，就算那边的人都没有中失魂散的毒，个个醒了过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和尚！”白敏骂道，“你竟敢暗算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尚未请教。”苦海和尚笑道。
“我来自蜀山！”
“原来女施主是蜀山高人，老衲失敬了。”
“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还不快给我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
“老秃驴……”
“大胆！”法能喝道，“竟敢对神僧无礼！”
只见苦海和尚将手一举，说道：“法能，不得对女施主无礼。”
法能听了，不敢再多嘴。
随后，苦海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既然也醒来了，那就请起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好些人在地上坐了起来，但没有一人敢站起来与苦海和尚等人较劲。
“苦海！”骆笑满脸愤怒之色，说道，“我兄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兄弟？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兄弟就算拼命，也要跟你讨个公道！”
“骆二师侄……”苦海和尚笑道。
“呸！”骆笑骂道，“你这个假慈悲的老贼，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师侄？如果不是我中了毒，你以为我还会这么跟你说话？你真有本事，你就给我解药，等我体内没毒了，我便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王默听他这么骂苦海和尚，不由为他担心。
然而，苦海和尚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笑道：“骆二施主，老衲这么做，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个屁！”骆笑骂道，“你要我们兄弟理解你，就快给我们兄弟解药，不要说这些废话。”
忽听有人说道：“苦海大师，你有什么苦衷，我倒想听听。”
“黄岛主。”苦海和尚说道，“老衲与你们无冤无仇，断然不会害你们，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老衲想请各位帮一个忙。”
“什么忙？”
“老衲有一种药丸，名叫‘真灵丹’，想请各位尝一尝。”
真灵丹？
众人都是一怔。
没等有人开口问，只见苦海和尚挥了挥手，像是下了什么命令。
下一刻，法德走了上去，到了一个江湖高手边上，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枚黑色药丸般的东西。
法德弯下腰去，伸手在那个江湖高手身上拍了一下。
很快，那人便醒了过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法德突然将手中黑色东西给他吃下。
那人本来想吐，可是法德只是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他便吐不出来。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令，不要乱动！”法德喝道，退到了一旁。
那人为了活命，只得坐着不动。
片刻之后，那人面色通红，就如着了火一般。
他实在忍受不了，就开口问道：“大……大师，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真灵丹。”
“真灵丹？”
那人微微一愣。
然而，仅仅过了数息，那人只觉得浑身炙热，偏偏又无力起身，说不出的难受。
王默见了，心头不由一震：“这真灵丹是毒药！”
忽听“啊”的一声，那人口中发出无比痛苦的惨叫，但也像是得到了解脱，浑身打个哆嗦，竟是断气了。
除了苦海和尚之外，其他人都有种毛孔悚然的感觉
这真灵丹的毒性也未免太可怕了！
“唉……”苦海和尚摇摇头，显得很惋惜，说道，“老衲本以为你能挺得过去，原来你竟无法享受真灵丹的药力。法德，你上去看看他，若是能救，自当救他。”
法德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仔细察看了一下那人尸体，确定已死，才对苦海和尚说道：“师父，这人死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苦海和尚说道，“这位施主为了验证真灵丹的药力，牺牲了自己，实在是功德无量。等此事告一段落，老衲定当为施主诵经念佛，超度亡魂。”
王默等人见他将人毒杀了，居然还一脸慈悲样子，都是愤怒且惊。
这样的人，说一句“人面兽心”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