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爹
梁语慧抿唇一笑：“公子过奖。”
朱大婶笑眯眯地说道：“语慧的厨艺是一等一的！她的拿手菜是酸辣狮子头，保准让您吃了永生难忘。哦，公子，您是吃辣的吧？”
达远冷着脸沉声道：“放肆，我们家公子什么没吃过，何况我家公子也不吃……”
“达远。”
青衣公子看了看朱大婶又看了看梁语慧，点头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我没什么可劳的，都是语慧……”朱大婶说着便觉得不对劲，她赶紧转头看向梁语慧道：“哟，忘了先问你的意见，做这个菜……”
“没事的。刚巧，我也挺久没做了，也想吃呢。”梁语慧安抚地笑了笑。
而达远简直惊呆了，他家主子向来不吃辣的，怎么来了这穷乡僻壤的，居然改了胃口？
***
后院的一角，达远脚步匆匆地走到青衣男子身侧。
“主子，您真的要在这睡？”达远一脸纠结地问道：“本来便觉得您那个房间不太妥当，好好的卧室，里面还开出一个杂物间。如今还要在杂物间归置一个人，这……”
“行了，出门在外，哪有这么讲究的？”徐修泽摆摆手道。
达远很想说，明明上次微服私访，宿在江南一位小官家里。那家本想给主子安排了一个丫鬟值夜，就睡厢房外间，被主子一口回绝了。怎么今天竟然如此好说话？
只是主子的神色摆明了是不愿意多解释，达远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这些疑问吞进肚子里。
“我在屋外为主子值夜。”达远道。
徐修泽点了点头。
“今年的科考还真是……品行都如此不堪，只能看明年了。”徐修泽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是浓浓的失望。
“圣上且放宽心，我大燕能人众多，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出现在圣上面前……”
圣上？这男子果然是当今圣上。
梁语慧在遛弯，碰巧就听了这一耳朵。
这一届科考出来的人品行都不怎么样吗？梁语慧回忆了一下，按照原剧情，除了袁涛，其他人都没能得到重用，给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闲职。
倒是袁涛，得了圣上的青眼，又娶了丞相府千金，风光无限。
人们都说，袁涛是娶了一门好亲事，借着丞相府女婿的风头得了圣上的重视，才能有这样的运道。
现在来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嘛。原剧情里，圣上亲自微服私访，考察这些名次不错的。圣上被朱壮壮这厮漏掉了袁涛已娶妻的信息，误以为袁涛为人还不错。
再加上这一科其他人品行都有亏损，袁涛这颗独苗就显得尤为尊贵了。圣上这么重视与扶持也是在情理之中，与他娶不娶丞相府千金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无论原剧情如何。照如今来看，袁涛无论娶了哪个天王老子，结局都是被冷藏的命运。
“这个袁涛尤其可恶。”徐修泽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梁语慧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怒意。
“是是是，禽兽不如。”达远跟着附和道。
“你再去隔壁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果然。
梁语慧听着主仆俩的对话，弯了弯唇角。
***
袁家灯火通明。
袁家族里听到讯后火速赶了过来。看到屋内淫晦不堪的场景，一个个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叹气声更是一声接着一声。
初初听到消息时，族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头晕乎乎的，只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袁涛那个娘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这么荒唐？怕是袁涛那小媳妇，年纪小，忍不了寂寞才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缺德事吧。
然而，来了袁家，见到被人堵在床上的袁母，族长只觉得太阳穴疼得厉害，连嘴唇都跟着哆嗦起来。
袁母恰巧醒了过来，见到族长便觉得有了主心骨一般。
平日里，袁涛功课一向不错，族长一直对他青眼有加，寄予厚望。平日里没少照拂他们娘俩，即便与其他族人发生了什么不快，族长一向都是偏向袁涛母子的。
只是她却不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发生了让袁氏家族蒙羞的事情，族长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包庇她。
“你这……表弟妹呀，你这太不像话了吧？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表弟，怎么对得起在外寒窗苦读的涛哥儿哟。”
“我不是，你听我解释……”袁母涕泪横流，猛地便要扑过来辩解。
族长惊叫一声，赶紧侧过脸避开了：“表弟妹，你这成何体统。”
“我……”袁母赶紧缩了回去，用被子裹住身体。
“罢了，你先穿好衣服，我们出来再说。”族长黑着脸一挥袖子，吩咐随行的几个族人道：“把这个人带出去。”
族长指了指瘫软在地上的一个混混。
几位族人走近他，都被一股子尿骚味熏得直掩鼻。几人适应了好一会，才把人拖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你们要干嘛？逼良为娼吗？这个老东西，毁我清白，你们放开我！”
混混的吼声如杀猪一般在房间里回荡。袁家族人相互看了一眼，对里面的袁母的鄙视又多了好几层。
敢情这个男的还不是自愿的，是袁母霸王硬上弓？生猛到这个程度，这究竟是有多饥渴啊？
袁母快速穿好了衣服，却磨磨蹭蹭地不敢出去。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如今可怎么好。更可气的是，平日里族长那个老东西慈眉善目的，很好说话，今天却仿佛黑面阎罗一般。
更可恶的是，那个混混面目如此丑陋不堪，居然还口口声声嫌弃自己。
这一点，甚至比这个事情本身更让她气恼！
哼，她儿子可是中了探花，前途无限。这些人今天看不起他们，他日必定要付出代价！
“表弟妹，好了吗？”
“好了。”袁母讷讷地收起脸上的恨意，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大厅里，族长坐在首席，一脸威严。桌案上放着一个牌位。袁母看了一眼，正是她那死去的丈夫的牌位。
袁母忍不住抖了一下。
“跪下！”族长冷着一张脸，带着怒意说道。
“我……”袁母嗫嚅了一声，好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跪都不愿意跪了？果然是心野了！”
袁母心里憋着一股气，她现在是探花的娘亲了，放到京城也是备受尊重的，哪能说跪就跪？就算是族长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泥腿子？
让她这个探花的亲娘跪他一个乡下泥腿子？怕是做梦吧。
族长见她依旧不为所动，朝一个高壮的族人使了个眼色，那族人用力一踹。只听“扑通”地一声，袁母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跪在了地上。
“啊……”
“依族规，打三十大板，等涛哥儿回来再发落。”族长冷哼一声道。
“你……你们敢……”袁母一脸惊慌地往后退，三十大板，不死也得残。
“怎么？表弟妹对族规不满，不如我替表弟拟休书一封？”
族长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涛哥儿是个上进的，可不能让这么个伤风败俗的娘拖累了后腿。
“不……”袁母绝望地摇了摇头。
大厅外疾步奔进来一个人，面上一派惊愕。
“娘，族长，这是怎么了？几位族兄也在。”袁涛拧着眉盯着地上那个如丧考妣的猥琐混混道：“这人是谁？”
有个族人嗤笑一声道：“问你娘咯，大概是你爹吧。”
***
考虑到梁语慧需要穿过他睡的厢房，然后才能进入杂物间入睡，徐修泽刻意在院子里磨蹭了许久才回到房间里。
厢房收拾得很整洁，屋里亮着煤油灯，灯光昏暗发黄，与宫中的明烛相比太过微弱，更遑论他寝殿里半人高的夜明珠了。
然而，这煤油灯今夜看起来却温馨怡人。徐修泽的视线往角落里的一个小门扫去，陈旧的木门紧闭，里面一丝声音都没有。
大概是睡了吧。
之前达远出去打听了一番，隔壁已经翻了天。而这位却还能安然入睡，果然年纪小，不谙世事。正因为天真烂漫，才会以为岁月静好。
只是，等到那负心的袁涛归来，露出残忍的面目，不知道里面那位会不会哭得死去活来。
想到有可能出现的场景，袁涛不由得皱了皱眉。
要不要提前给个暗示呢？徐修泽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好半天都没有动作。
“主子，早点歇着吧。”
达远端着一杯牛乳走了进来，按照宫里的习惯，徐修泽临睡前要喝上一杯牛乳的。
徐修泽点了点头，只是想起来，那个梁语慧似乎看上去太柔弱了些。
“再去倒一杯过来。”徐修泽朝那扇门抬了抬下巴：“今天吃了人家做的饭菜，也算是回礼吧。”
“是。”
达远点头往外走去，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主子向来不爱解释的，按照一贯的做法，只会吩咐他再去倒一杯，又何必添上后边那句解释？
更何况，虽然梁语慧是做了几道菜，可是柴是朱壮壮劈的，饭菜原材料都是朱大婶提供的。主子怎么没给他们俩倒上一杯？
徐修泽接过了新端来的牛乳，总算是敲开了那扇门。
里头那人开门的速度挺快，明显是没有睡，甚至连衣裳和头发都是整整齐齐的。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