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锦鲤梁语慧
沈立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同桌田韵英语卷子上的那个红红火火的数字3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愚蠢至极，捡了颗屎还当成宝。
直到英语老师一脸欣慰地说道：“隔壁班那个混世魔王周衡都考了89分，这让我看到了我们同学身上无限的潜力！各位同学，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我的天，屌爆了。”
“周衡？之前不是次次考鸭蛋吗？”
沈立看着自己的试卷上那个90分，突然也觉得刺目起来，他也就比周衡多考了一分。那人天天游手好闲，上课睡觉，下课瞎闹，到头来也才比自己少一分。
太不公平了。沈立恨恨地拍了拍桌子，讲台上的英语老师都被他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其他同学也纷纷看向他，嘲讽的、同情的、看好戏的目光比比皆是，仿佛他是一头可悲的猪。沈立突然就崩溃了，他大叫一声，站起身来，大步冲了出去。
沈立独自一人在花坛边坐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一直琢磨着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呢？直到最后他也没琢磨清楚。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听到花坛的另一侧突然光线一暗，紧接着，窸窸窣窣地传来说话声。
“我今天英语考了89分，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的努力。”
“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你。”
沈立循声看过去，便见到一双俪影，男的俊逸挺拔，身姿如松，女的娇美动人，恍若仙女。俩人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光彩夺目，让人心生向往，正是周衡与梁语慧。
周衡一脸兴奋地看着梁语慧，眼神里似是有星光闪耀，仿佛在讨要糖果的孩子。
梁语慧笑得柔和甜美，她的眼神很暖，让人移不开眼。
“你好棒哦，继续努力。”她脸上的笑容比糖果还要甜美，稍不注意便会被迷了心智。
“嗯。”周衡看着眼前这张绮丽的脸愣了神，微风吹起她的发梢，那一缕缕发丝仿佛撩在他心间似的，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心里痒痒的。
最后周衡没有忍住，伸手将她的几缕碎发挽到耳后。动作轻柔却坚定，仿佛进行某种虔诚的仪式。
梁语慧眸中透出几分惊愕，周衡一脸平静，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
沈立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睛都快被刺得出了血。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又大又毒的石头，喘不过来气，好不容易拼命吸上一口气，却像是淬了毒一般，让他四肢百骸都都疼了起来。
巧合的是，半小时后，他倒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痛。
沈立在楼道间遇到了梁语慧，两人狭路相逢，都是一愣。楼道的小窗外吹来一阵风，吹乱了梁语慧的刘海。
沈立自然而然地又想起先前花坛边那副恼人的画面来。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有多羡慕周衡，作为两个极端的存在，他和周衡在学校的话题度都颇高。当然，周衡为人高调，家里有钱有势，又是篮球队的领头军，话题度和知名度都比他要高出许多。但是沈立在成绩上碾压周衡这个学渣，也因此，他一直对周衡嗤之以鼻。
可是如今，这个学渣似乎要崛起了。更可恨的是，周衡和梁语慧一起崛起了，两人携手共同进步，这正是沈立梦寐以求的校园爱情。纯真美好，颜值担当，共同进步，仿佛武侠剧里面武功盖世，行侠仗义的侠侣。
为什么不是自己呢，为什么站在梁语慧身边的不是自己呢？
“我英语考了90分，谢谢你。”
沈立学着周衡当时的模样，一脸兴奋地看向梁语慧，眼睛亮闪闪，仿佛讨要糖果的小孩。
然后，他当然没能要到糖果。
梁语慧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鬼。
但是沈立丝毫没有放弃，就算是独角戏，他也要演下去。
“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你。”
这个时候应该撩头发了，沈立伸出手，行至一半便畏畏缩缩起来。他不敢碰梁语慧的头发，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如今他已经够不上梁语慧了。
为了避免举起的手太过尴尬，沈立转了一下手，改成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太短太硬，有些扎手。
梁语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只怀疑这个沈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她不想和这人多纠缠，绕过他抬腿就要走开。
沈立自然不能放他走开，毕竟他的独角戏还没有演完，还差一句台词。
“我会继续努力的。”
梁语慧回了他一个大白眼，快步离去。
沈立呆呆的站在原地，心有些麻木了。奇迹还是没有发生，毕竟这又不是芝麻开门的游戏，怎么可能说了一样的台词就能如愿呢？
芝麻终究没有开门，倒是旁边的一道小门打开了，里面乌溜溜冲出来几个吊儿郎当的身影，看上去来者不善。
“去你大爷的，偷听老子说话就算了，还盗老子的台词。”周衡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拎着沈立的衣角往边上一丢：“你可真够无耻的。”
“就是，90分有什么了不起的！”光头胖子一脸得意，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老子上次考10分，这次考了60呢。下次考100分了，英语老师还差我10分呢。”
周衡皱着眉小声说道：“你60分就别说了。”
光头胖子脸上写着大写的不服：“60分怎么了，我爸听说我考了60分，乐得一晚上没睡呢。还急急忙忙跑去给我卡里打了五百块。哈哈哈哈……你知道吗，五百块……”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了几百遍了。”
“哈哈哈哈。”
“……”
***
沈立的噩梦还没有结束，英语考试后，又紧锣密鼓地进行了其他各科的考试。
而沈立一次性丢掉了所有科目的第一名。夺取这个桂冠的，是昔日的学渣梁语慧。除了语文考了95分之外，其余的科目她都考了满分。
整个学校为之沸腾，校长将她作为典型，在各个大会上进行360度立体旋转分析。
而另一个典型，则是号称史上最强的转学生田真真。各科目加起来，一共考了28分。分数倒是还算吉利，只是这个吉利的分数把班主任气得差点掀了桌子，各科老师与年级主任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白白期待一场。众人齐心协力，去了校长办公室，一致要求开除这名转学生。
校长也是气得不轻，本来以为捡了个大便宜，谁知道竟是个假货。这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校长一气之下，直接通过学校广播，开除了这个人神共愤的田真真。
听到广播的沈立几乎喜极而泣。
然而，田国强接到自家女儿的哭诉，自然火急火燎地跑到学校撑腰。
全校师生都傻眼了，这个美得像天仙的学霸居然是那个大饼脸女混混田韵？
真是辣眼睛的操作。人们常说，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二百五，大概就是这种吧。
沈立仿佛吞了苍蝇似的，被一道道同情的眼神洗礼了一遍又一遍，那滋味简直比带绿帽还难受。
班主任的心里也仿佛扎着一根刺一般，直到近期末时传来一则好消息时，班主任的脸上才出现笑容。
梁语慧收到了M国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件事又被校长在各个大会上进行360度立体旋转剖析，并且一吹就是28年，直到退休时还红光满面念念不忘。并且剧情越来越玄乎，从发愤图强后来居上的奋斗风变到了天赐灵根，慧心蒙尘，最终突破封印到达大成的玄幻风。
这倒也不能怪校长，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宣讲中，这位梁语慧同学在大家的眼中已经不是人，而是神，是如同锦鲤一般的幸运图腾。
私下里，学生们流行考前拜梁语慧，头像纷纷换成梁语慧求好运。
而沈立却成了另外一个典型，名列前茅，垄断第一近两年，最终却因为早恋，成绩如同滑铁卢般一泻千里，最终连个专科都没考上。可悲可叹。
至于田韵，在进入高三的那一年她的父亲入狱了，起先只是被举报涉黑，后面罪名越来越重，直接判了死刑。
墙倒众人推，田韵早就犯了众怒，校长毫不犹豫地将她开除了。之后不管是田韵还是田真真，育英中学没有半点她的记录，仿佛这人不存在一般。
据说沈立当时都乐疯了，围着操场疯跑了好几圈，最终筋疲力竭地摔倒在泥水里，还呵呵地直笑。
人们都以为他疯了，其实倒没有这么夸张，只是那个学霸头衔，已成为如烟往事。
沈立这个典型也被校长批判到了退休的时候，用来警告同学们不要早恋。
对此，有了解内情的人嗤之以鼻。
“沈立的事怎么能赖在早恋上呢？梁语慧明明和当时的校草谈恋爱呢！人家不照样是学霸？”
“人家梁语慧是锦鲤化身，神仙转世，你是吗？人家校草现在是首富呢，你能找个未来首富我也支持你早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