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文版狗粮
沈泽西怒气冲冲地奔往L&S公司租下的会场，然而，他只见到了一脸商务微笑的主管。
主管：“沈总……咳……沈先生。”
沈泽西：“梁语慧呢，叫她来见我。”
主管：“梁总业务繁忙，已经离开巴黎了。”
“……”
沈泽西开始慌了，他就算再有魅力再有手段，见不到梁语慧也是白搭啊。
他再次给母亲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的却是父亲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失去理智的狂怒，几乎都要冲破他的五脏六腑。
“你是不是不怕死？这个时候还发这种微博，我看你是要气死我！你知道大家是怎么说你的吗？还跟你妈说要去找梁语慧道歉，骗钱是吧？”
沈泽西被骂得不敢吱声，好半天才说道：“爸，我真的来找梁语慧了，可是主管说她不在巴黎了。”
“你现在知道急了？你发那种微博梁家还能忍？”
沈父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最后大概是口干舌燥了，咚地一声将手机丢给了沈母。
“乖儿啊，你这次实在不像样啊！梁语慧就算性子再好，你也不能这样啊。就算梁家丫头愿意，梁家二老哪能饶得了你们……”
沈泽西生怕母亲又来一堆抱怨，赶紧打断道：“妈，我真的没钱了，就快要饿死了。”
沈母：“乖，你爸不让我给你汇钱。我帮你探过口风了，梁家丫头最迟这周末肯定会回巴黎找你，你乖一点啊。梁家丫头这次是被他爸妈强行带回来的，指不定要怎么和家里闹呢。”
“……”
***
梁语慧下了飞机直奔Q大，校园里隔几米一个的横幅与落地指示牌都在宣传着同一件事。
“热烈欢迎著名华裔物理学与天文学家林言莅临我校演讲”
顺着这些牌子，梁语慧来到了目的地。
礼堂已经坐满了，连后面站着的人都拥挤不堪，梁语慧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立锥之地。
身边几乎全是男生，正处于热血躁动的时期，却对梁语慧这么一个时尚靓丽的美女视而不见，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讲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那，一个个眼神狂热，随时准备高声尖叫。
林言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衣，简单的竖纹线条被他穿出了神秘又清冷的贵族气质。下身是一条简约的黑色西裤，包裹着他的大长腿。礼堂的灯光很足，他那张脸俊逸得无可挑剔，他高挺的鼻梁上依旧架着一副眼镜，看真人才知道，区区一副眼镜而已，哪里掩盖得了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
这样的身材相貌，长在一个物理学家的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不过，想到他日后收获了大堆女粉丝，带起了女性研究物理与天文学的研究热潮。梁语慧又觉得这约摸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林言并没有过多寒暄，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切入了正题。
“各位同学对哪一方面的知识比较感兴趣呢？”林言问道：“大家意见不统一的话，我们随机抽取一位同学。”
“外星人！”
“多维空间。”
“黑洞！”
“南门二-b”
“……”
意见果然不统一，林言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点了梁语慧身边的男生道：“你说。”
附近的人都骚动起来，那个男生一脸激动地说道：“光的波动与粒子……”
说到一半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似乎是收到了一条信息，然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光的波动与粒子理论的争议吗？”林言觉得这个学生大概是太紧张了，于是很友善地帮他补上了后面的话。
男同学干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本来是这样，但是我女朋友让我问另外一个问题。”
“你女朋友？是你身边这位女同学吗？”林言朝梁语慧的方向看过去，眼神有些好奇。
“不不不。”男同学摇头，指着前排坐着的那位道：“是那个穿红衣服的。”
他只抢到一张座位，自然只能让给女朋友。
林言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女朋友让我说，想听林教授讲讲自己的女朋友。”
礼堂里众人哄堂大笑，也有人小心翼翼地去看林言的脸色，生怕他生气。
林言脸色如常道：“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我没有女朋友。”
又是一阵起哄声，整体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之后林言又点了另外一个同学，那人激动得不行，语速超级快：“我想请林教授为我们讲解一下南门二-b……”
林言点点头：“我听许多朋友说，在华国，南门二b听上去像是在骂人。其实在西方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半人马Alpha，作为最靠近太阳系的恒星系，人类自然对它抱有诸多幻想……”
林言娓娓道来，语言诙谐生动，梁语慧都听得入了神。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却点到了梁语慧。
“最后一个提问机会。”林言的眼神在偌大的礼堂游离了一圈，然后停在了梁语慧身上：“给这边这位女同学吧。”
梁语慧在一堆羡慕嫉妒的目光里，接过了前排同学递过来的话筒。
“我想请林教授，您觉得宇宙中最浪漫的现象是什么？”
“最近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当时我的回答是宇宙初期的大爆炸。”林言明显愣了一下，看向梁语慧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思索，一如他面对浩瀚的星空一般。
这个问题不常见，而且有着理工男所欠缺的感性，正是他最近与Kevin在邮件中讨论过的问题。
“那么这位同学，你认为宇宙中最浪漫的现象是什么呢？”
梁语慧笑了笑：“我觉得是千新星。”
林言笑得格外灿烂，他甚至从台上缓步走了过来。
一路上经过的同学眼睛都直了，一个个尖叫着伸出手，林言挑了几个握住，那些人都快晕了过去。
之后，他来到了最后面，这群乌泱泱挤着的同学都觉得自己赚大发了，这一个小时没有白站啊！
整个礼堂都沸腾了，林言却仿若未闻，他温暖的视线落在梁语慧身上，然后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Hi,Kevin。这次我同意你的观点。”
梁语慧微笑地伸出手握住：“Hi，荣幸之至。”
他的手干净温暖，一如他的人。
“Kevin告诉我，她觉得最浪漫的现象是千新星，我认同她的观点。”
直到他又回到了讲台上，底下的学生还处于沸腾状态，还有不少人跟梁语慧打听刚才那句“kevin”的意思。过了好一会，梁语慧还听到身边的男生感叹：“林教授这一手撩妹手段，不像是没有女朋友的啊。”
“……”
***
再之后是团队的其他人演讲，而林言已经去了休息室。梁语慧提前退了场，取好自己寄存的行李后，她发现林言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梁语慧：“林教授。”
林言笑了笑：“没想到Kevin是位美丽的女士。”
梁语慧笑了笑：“其实那个账号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叫梁语慧。”
林言点头：“你好，梁小姐。”
“您好，林教授。”趁着气氛不错，梁语慧邀请他吃晚饭：“林教授，马上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林言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应该怎么委婉拒绝。
“林教授，那个餐厅很特别，你绝对会喜欢。”梁语慧眼含期待：“我一直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试一次，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林言有些惊讶道：“既然这样，那也该是我请你。”边说边顺手接过了她的行李箱。
“你刚赶回来？”
“嗯。”
***
梁语慧将他带到一家西餐厅，是梁氏旗下的产业。包间的设计风格极为玄妙，天花板上挂着一颗颗小灯绕成北斗星，墙壁上挂着仿如时空穿梭的巨幕，连不起眼角落里三个小球与看上去无厘头的线条，实际上是描述着三体的运动轨迹。
这些都是天文与物理爱好者热衷的元素，林言也不例外。
“很奇妙的设计风格，我一定要介绍给我的朋友。”
两人相谈甚欢，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哇哇哇，语慧，让我抓到你偷……”
来人正是梁语慧那位不正经的表哥罗栋，他本来想说“偷人”什么的，对上林言好奇的眼神后，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罗栋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毒，像林言这种一看就是满脸正气，积极向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你要跟他说偷人什么的，他恐怕还得问你，偷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嘛，他也没闲着，在梁语慧耳边悄声说道：“语慧啊，你这品味提升得够快啊，一步就是几百个台阶！”
“你怎么来了？”梁语慧假装没听懂，拉着他坐下道：“一起吃吧。”
简单给两人介绍了一下，罗栋就有些坐不住了。人家是著名的天文学家物理学者，他一会跟人家聊些什么啊？他这个表妹这次是憋了大招啊！
两颗小球同时落地？光在真空中不能传播？他物理知识就记得这点了……
“林教授，你今天怎么同意我的观点了？宇宙中最浪漫的现象是千新星，你也这么认为了？”
罗栋一脸苦逼，妈呀，完全听不懂，好想逃走。让他惊讶的是，这话居然是从他的表妹嘴里问出来的，他这个表妹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之前我觉得是宇宙大爆炸，因为那是宇宙的起点，万物最开始的地方，象征无限可能。”林言摸着下巴道：“你觉得是千新星，因为千新星是两个旗鼓相当的重量级天体的精彩碰撞，所产生出来的绚丽与夺目。”
梁语慧点头。
罗栋眼神涣散。
林言看着梁语慧继续道：“认出你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千新星其实就好比人与人之间的相遇，自然是浪漫的。很高兴遇见你，梁小姐。”
罗栋有些茫然，直觉告诉他，他好像被塞了一嘴狗粮，然而他却听都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