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被传染发烧,逐渐明白心意
“你错了!”妇人的声音突然扬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和愤懑。
苏湘抬起头,看清了妇人的脸,和儿时记忆里母亲的脸重叠。“……”
她震惊的嘴唇哆嗦,说不出来话。
下一秒,妇人的身形渐渐虚化,转瞬化为黑烟,烟消云散。
“……妈……你不要走……妈……”苏湘蓦地睁开了眼睛,呼吸急促,入目只有一片漆黑。
混沌的脑海里只有妇人失望的脸。
身下冰冷潮湿的地面,在提醒着她,刚刚那是梦。
她犯了大错,被恶魔囚禁,被恶魔百般侮辱,万般折磨。
“……我没错,我没错……你说我错了,你对我失望,可你从来都没有教过我啊,没有教过我怎么做人,没有教过我不能觊觎别人的东西……你生下了我和小远又不管我们,我恨你们……恨你们……”
苏湘趴在地上又笑又哭,笑容凄惨无比,哭得肝肠寸断。
这是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梦见母亲,却是以这样不堪入目的方式,她活在炼狱里,她生不如死,她不如一条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不问她疼不疼,而是劈头盖脸的斥责她错了。
无法原谅。
就算是梦,她也无法原谅那对她四岁时,就出车祸双双离世的父母。
生而不养,凭什么来梦里指责她?!
就算她三观不正,歪心邪意,至少她努力活着。
不像他们,抛弃子女,说死就死,一点都不负责任!
苏湘哭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眼神空洞黯然,似是在等着死亡降临。
“……妈,我错了,你再回来看看我,我好害怕……”
再次晕过去前,苏湘说出了真心话。
但回应她的,只有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就像她以后暗无天日的人生。
……
A市。
阮清微感冒了,一觉醒来头晕脑胀,她没把薄时靳治愈,倒是被薄时靳传染了,流鼻涕,咳嗽,头疼,不轻易生病,一病就来势凶猛。
“卧槽!38度5……”溪淼看完温度计,惊的口头禅脱口而出,立刻扶着阮清微躺下。“微微你躺好,我这就去药店给你买药。”
“咳……不用了,药箱里好像有退烧药,你去找找看,别慌,小烧没事的。”阮清微很淡定,纵使全身酸痛,头疼的快要爆炸,她天天给薄时靳测体温,现在觉得不上40度,都是轻烧。
估计是夜里穿薄时靳的衣服不合身,又加上吹冷风,在肯德基坐了这么久,一冷一热才会感冒。
溪淼很担心,担心的都想叫救护车了。
她不是一个矫情细致的人,但是面对她在乎的人,普通的头疼发烧就放大了几百倍,仿佛阮清微已经病入了膏肓,她的一颗心啊慌乱的不行。
在楼下翻箱倒柜找了一通,溪淼还是没有找到阮清微说的药箱。
她没有耐心再找下去,单手叉腰,急躁地拨了薄时靳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的人还没来及说话,溪淼就心急如焚的询问。“薄时靳你媳妇病了,你家药箱搁哪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微微病了?”正趴着上药的薄时靳,蓦然从床上坐起身,吓得水墨手里沾着药膏的棉签,差点没掉到床单上。
水墨俊眉微蹙,看薄时靳这紧张的模样,一定和阮清微有关。
果不其然,薄时靳慌忙拉上衣服,脚步急促的往外走。
水墨看着薄时靳匆匆的背影,并不阻拦,慢条斯理的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转身收拾着药膏。
他敢肯定,薄时靳走不到电梯口就会拐回来。
一分钟后,薄时靳脸色阴沉,返回了房间门口。
他出了门才想起来,他和阮清微已经离婚了,他再也没有理由去打扰她了。
“她生病了,你去帮我看看她。”薄时靳焦急的吩咐水墨,漆黑眸子里满是担忧。
水墨慢悠悠的转身,神色漠然。“不去,一会我还有手术。”
“取消掉,微微她……”
“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水墨提醒薄时靳,必须要让他认清这个现实。
否则在等个十天半月,阮清微来要离婚协议书,薄时靳不会给阮清微的。
要让薄时靳适应离婚这件事。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去,而不是亲自回去。”薄时靳语气凛冽,俨然动了怒气。
“好吧,但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的,我的医术不是做慈善。”水墨再一次隐晦的表明,阮清微和他们没关系了。
薄时靳缄默,低垂下眼眸,似是默认了水墨的最后一次。“去疤痕的药膏也给她,她……还要嫁人。”
水墨愕然,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薄时靳说出阮清微要嫁给别人,这话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还要艰难痛苦吧。
一个是放手,一个是有了她会属于别的男人的思想觉悟。
以薄时靳对阮清微的偏执狂爱,有了这种觉悟还能这么平静,实属不易。
“放心,她脸上就是再多两道疤,也有大把的男人要。”水墨毫不留情在薄时靳剖开的心脏上撒了把盐。
事实就是如此,阮清微的美丽魅力,不是一条疤能削弱影响的。
现在刺激,等薄时靳看到阮清微和别的男人成双入对时,可能会好接受一点。
水墨去景园的路上,一直和薄时靳保持着通话,这是他走的时候,薄时靳最后提的要求。
他说,他想听听阮清微的声音。
心急如焚的担心,最卑微的守护,莫过于如此。
阮清微看到溪淼领着水墨进来,以为自己烧出了幻觉。
揉着揉眼睛,重新睁眼看,溪淼身后依旧站着仙气飘飘的水墨。
她发个小烧,怎么把水墨引来了?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淼淼你是不是……”
“不是我,是薄荷精心疼你,我就是问他药箱在哪里,然后水墨就来了。”溪淼嘿嘿笑着解释,眼神又羡慕又暧昧。
“你告诉他了?你干嘛打给他啊?”阮清微蹙眉,担心薄时靳会着急,语气不觉重了几分。
而这两句严肃,甚至是生气责怪的质问,听在旁人和薄时靳耳里,又是另一种意思。
深深的排斥和厌恶。
溪淼也是一愣,没想到阮清微会生气,虽然知道她和薄时靳的关系不好,但没想到这么糟糕。“我……对不起啊微微。”
听到溪淼的道歉,阮清微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重,一丝尴尬和窘迫化为红晕涌上了脸颊。“……淼淼,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怕薄时靳的伤……”
“好了,我给你检查吧。”水墨温润的声线响起,打断了阮清微的解释。
他是在场三个人中,唯一没有误解阮清微话的人。
当然,他希望薄时靳就这样误解。
水墨给阮清微做了常规检查,把高烧说成还好,把严重的营养不良说成轻微的贫血,瞒着薄时靳阮清微真实的身体状况。
“好好休息,饮食清淡,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水墨说完,把小型听诊器塞进口袋里,顺便挂断了和薄时靳的通话。
“谢谢,麻烦你了。”阮清微拢了两下头发,少有的对水墨礼貌道谢。
“不必谢我,看在时靳的面上罢了。”水墨语气冷淡,递给阮清微一小盒药膏。“祛疤痕的药,同样也是时靳的意思。”
阮清微垂眸看了一眼白色的小圆盒,上面既没有字体,也没有图案,看上去像是水墨自己配的。“不用了,我买的有祛疤药膏。”
水墨闻言,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把药膏放在床头柜上。“睡觉之前涂上,第二天疤痕就能消失。”
阮清微不信,她在药店买的药膏,一天涂三次,都涂了几天了还没有一丝淡化的印记,哪会有这么立竿见影神奇的膏药。“时靳……他退烧了吗?”
“早上退烧了,伤口已经有了愈合的现象,所以你今晚……”水墨没有把话说完,阮清微懂他话里的意思。
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阮清微轻轻点了点头。“一个星期之后我再去找他。”
水墨欣赏阮清微的聪明,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溪淼送走了水墨,厨房里给阮清微熬的小米粥也好了。
她端着小米粥和蜂蜜水,上楼照顾阮清微。
“哎呀微微你怎么哭了?”溪淼一推开门,就看到阮清微慌忙擦眼泪。
应该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怕她看到。
“呵……没事……可能一生病就有点矫情。”阮清微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那笑牵强的溪淼心口发酸,赶紧放下粥碗和水杯,上前拉住阮清微的手。“你怎么了,是不是水墨和你说什么了?”
阮清微摇头,躲闪着溪淼关心的目光。“……你别问了,嗓子疼不想说话,我想喝水。”
溪淼赶紧递上蜂蜜水,阮清微喝了两口就说困了,想睡觉。
然后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溪淼默默流眼泪。
娇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绵软小手紧紧攥住被角,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眼泪无法抑制的就流了出来。
薄时靳退烧了,好起来了,她高兴的同时又很难过。
这种滋味难以形容。
好像,她再也没有理由去见薄时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