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心,不是钢筋铁骨做的

第二十七章心,不是钢筋铁骨做的

灰白色的幕布前薄时靳正襟危坐,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薄唇紧紧抿着,冰冷的双眸紧盯着镜头。

咔擦,咔嚓,咔嚓……相机的快门闪烁了几下,照片拍好了。

老板调看着相机里的黑白照片,十几年没碰相机了,拍照技术都成渣了。

不过,拍简单的遗照,没什么技术含量,水平还是绰绰有余的。

“照片最快多久能出来?”薄时靳嗓音淡漠,他从老板的目光里看到了同情。

深深的惋惜,同情。

“很快,一根烟的时间。”

老板真没想到,这么英俊年轻的男人,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难怪看上去,全身充满了戾气。

“兄弟,什么病?”老板洗印着照片,还是没忍住强烈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偷瞥了一眼沉默的薄时靳,老板在心理诊断着薄时靳的病情。

看上去头发茂盛,发量挺多的,不像是得了癌,化疗的病人。

薄时靳冷着的脸愈发难看阴沉。“没有病。”

老板不信。“没有病?没有病你拍这玩意儿干啥,挺晦气的,不吉利。”

薄时靳蹙了蹙俊眉,冷眸落在还未成型的照片上,他本想沉默,不再理会聒噪的老板。

也许是老板同情的眼神,也许是他自己都觉得太过胡闹,太过病态。

他动了动薄唇,木然的说出两个字。“争宠”。

对,他要争宠。

老板看薄时靳的眼神更怪异了,他确定了,这男人有病!脑子有病!绝对是受了感情上的刺激!

还是赶紧洗照片,赶紧让他走人吧!

太吓人了!

几分钟后,薄时靳拿着一个信封,走出了影楼。

楚修担忧的早已经下了车,来回在车子边渡步,看到完好无损出来的薄时靳,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

“总裁你可算出来了,我都急……”

“去景园。”薄时靳打断楚修的话,命令道。

楚修错愕的愣在原地。

怎么绕来绕去还去景园?

找虐的这一篇不是翻过去了吗?

“快点!”薄时靳厉声催促,修长的手指紧捏着手里的信封。

楚修认命,只喝半杯酒的主子,真的没有喝醉,找虐的事,记得门清。

薄时靳一路缄默无言,到达景园时,景园没有一星半点的灯光,已是深夜。

薄时靳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将其余重复的照片丢弃在后座上。

“总裁,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楚修一副主子要进龙潭虎穴,极度不放心的叮嘱着。

看到薄时靳进入了别墅,楚修像泄了气的气球,蔫蔫的靠在了椅背上。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了后座的信封,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楚修伸手摸到了信封,想看主子拍的是什么照片。

掏出黑白照片的瞬间,楚修脸上的好奇瞬间转变为了惊悚。

吓得差点没把照片扔出窗外!

来不及安抚受到惊吓的心脏,楚修喘了一口气,赶紧掏出手机,给水墨打电话。“水墨!主子真疯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水墨,慵懒的淡淡嗯了一声。

楚修炸毛了。“嗯?我说主子疯了,你嗯?你就这淡漠的态度?”

水墨笑,反问道。“这两年,时靳什么时候正常过?”

楚修气结,被怼到无话可说。

“这次不一样,感觉又严重,今天他中饭晚饭都没吃,还喝了酒,还去影楼拍遗照!遗照你知道吗!?”楚修说着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水墨听到遗照两个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色道“他现在在哪?”

“唉!”楚修深深的叹了口气。“刚进去妖女的洞穴。”

“你先别慌,时靳不会想不开,他舍不得丢下阮清微。”水墨安抚着楚修,冷静分析着薄时靳的举动。“他一定又受了什么刺激,你把今天发生的一切给我说一遍。”

楚修乖巧的重复了一遍日常,水墨好歹是个著名的外科医生,虽然不主攻心理学,但也不算个门外汉。

“你说,是不是就是因为医院泄露了妖女母亲病情的事?”

水墨点头。“很有可能。”

他和楚修都知道,阮玉如对薄时靳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唯一能留住阮清微的筹码。

倘若,阮玉如不久后撒手人寰,那依着阮清微的性子,依着薄时靳对阮清微的无底线纵容,要命也给的宠爱,那薄时靳拍的遗照,没准还真能用上。

“楚修,明天把阮玉如的全部病情资料发给我。”

水墨决定了一件事,为了薄时靳,他要铤而走险,赌上一把。

……

静谧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烛光摇拽着。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味,是精油香薰蜡烛燃烧的味道。

气味很浅淡,宁神助眠。

尽管如此,床上的女人还是睡得很不安稳。

她侧身而卧,娇小瘦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秀眉微蹙,浓密翘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猫咪。

似是有任何一声轻微的响动,都能惊醒她。

碎金属轻微碰撞,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原本紧闭的双眸瞬间睁开。

混沌的头脑也随即清醒过来。

阮清微意识到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惺忪的秀眸染上了彻骨的冰霜。

能有她卧室钥匙的只有薄时靳!

来不及细想薄时靳深夜来的目的,她快速坐起身吹灭了床头柜上的蜡烛,然后平躺睡好,装睡。

没有了蜡烛微弱的光亮,卧室陷入了一片漆黑。

只残留有淡淡薰衣草的香味儿。

薄时靳轻悄的推开门,一室的漆黑清冷。

他没有开灯,他的脚步很轻。

他借着从窗帘透过来的隐隐月光,缓慢的向床边靠近。

阮清微有些不安,盖在被子下的双手交缠着,心脏随着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也愈加慌乱忐忑起来。

她敏锐的嗅到了酒精味,和她身上的酒味不是一个味道。

薄时靳喝了酒!

柔软的大床微微往下塌陷了些,薄时靳摸索着坐在了床沿边。

阮清微下意识的呼吸一屏。

黑暗中,薄时靳看不清阮清微的五官轮廓,只能隐约看个大概位置。

他所坐下的地方,好像只要把手伸进被子里,就能牵住阮清微柔软无骨的小手。

昨夜牵了她的手,食髓知了味,更想时时刻刻牵着,时时刻刻沉溺在十指交缠的身心舒畅里。

他想牵,可他不能。

薄时靳并未做什么动作,只静静的坐在床边,深情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注视着床上的可人。

他似乎忘了他来的目的,指间紧攥的遗照变成了讽刺。

他温柔小心翼翼的样子,别说是强迫索吻,就连扰醒阮清微他都舍不得。

“真是没用,喝了酒也心狠不起来。”薄时靳自嘲般的轻声呢喃,薄唇边尽是悲凉和苦涩。

他之所以去喝酒,喝的半晕半醉,就是想借着酒意对阮清微耍狠,逼迫阮清微吻他时,可以对阮清微的挣扎视若无睹。

却不曾想,一踏进景园,推开门闻到阮清微身上独有的冷香,他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阮清微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薄时靳灼热的视线,眼神滚烫,且无法忽视。

她不知道薄时靳抽什么风,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就像雕像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她快装不下去了,天亮还早,她不知道薄时靳要看到何时。

薄时靳深情款款的目光,在阮清微的认知里,只是变相的眼神玷污。

她受不了!

她不要再装下去了!

“看够了吗?”

阮清微冰冷的嗓音响起,透着深深的厌恶和鄙夷。

像是在嘲讽一个可悲的偷窥狂。

薄时靳还未从阮清微何时醒来的惊讶中回神,阮清微已经起身按开了床头的台灯,拿起枕边的香烟和火机,熟练的抽出一根烟点燃。

勾人的柳叶眼微微眯着,红唇轻抿,魅惑的吐出白色的烟雾。

烟雾模糊了薄时靳英俊的轮廓,还未全消散去,他的大手就钳制住了阮清微纤细的手腕。

阮清微往嘴里送烟的动作被强硬制止。

“放手!”

她挣扎了两下,薄时靳攥的很紧,她未能挣脱分毫。

薄时靳想起水墨说的阮清微的身体状况,俊眉紧紧蹙着,俊脸上少有的厉色。“夜里抽烟太伤肝脏,忍一忍,想抽明天再抽。”

“不忍,我就要现在抽!”阮清微瞪着薄时靳,就偏和他对着干。

薄时靳软了语气。“微微你乖一点,现在抽烟真的不好,你……”

“薄时靳!”阮清微恼怒的打断薄时靳的诱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让人恶心?!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装成一副温柔的情种样!你别忘了,你可是杀人犯!我亲眼看过你残暴杀人的本性,你再怎么装,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两年前杀人时的德行!不过是披着人皮的变态禽兽!你少用你杀过人的手碰我!我嫌恶心!我嫌脏!”

阮清微眼前浮现了梦魇中的一幕,鲜血刺疼了她的眼睛。

她红着眼睛对着薄时靳咆哮,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微微波动起伏着。

她最憎恨,最厌恶的,就是薄时靳深情不渝的样子。

或许是阮清微红着眼睛的样子,让薄时靳心疼了,或许是阮清微这些话戳到薄时靳的心脏,他也红了眼眶,漆黑的瞳孔里涌动着湿润。

他怎敢忘了,他是杀人嫌疑犯!

阮清微每隔几天就会提醒他,就会拿这个刺激他,虽早已司空见惯,虽心早已千疮百孔,可还是很疼。

他的喜怒哀乐,他的颓靡,他的自我否定,自我怀疑,全都是阮清微给予的。

她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他疼得站都站不稳。

她用语言就能将他凌迟,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薄时靳松开了阮清微的手腕,漆黑的眸子看着阮清微,磁性的声线变得嘶哑。“微微。”

他温柔唤她,修长的手指用力戳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我这里不是钢筋铁骨,也会难受,也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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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婚姻:簿少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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