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同归于尽

第四十八章同归于尽

薄时靳退无可退,人被逼到脊背抵着墙壁。

他的双手背在腰后,骨节分明的大手隐忍成了痉挛形状,十指疯狂用力抠着坚硬的墙壁。

“微微我没有病,我求你不要过来了。”

他用仅存的一丝理智不看阮清微手上的刀,嘴上不承认有病,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惊恐的摇着头,通红的眼眶泛着无助的湿润。

偷偷抠着墙壁的十指,指腹已经在光滑的墙壁上磨的破皮流血。

阮清微看着狼狈,甚至是脆弱的薄时靳,嘴角的冷笑更深。

这次的刺激终于让他有了反应,他不再淡漠如水,不再雅人至深。原来,薄时靳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薄时靳,原来你也有弱点。”阮清微声音很轻,手里的刀却重重拍在薄时靳坚硬的胸膛上。“被人掐中七寸的滋味如何?嗯?”

她咬牙仰着头问,他粗重紊乱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薄时靳浑身抖得像个筛子,神经质的摇着头,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透,就连脖颈上都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眼睛布满了血丝。“微微你上楼好不好,留一点自尊给我好吗?”

声音都隐忍的嘶哑颤抖,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好啊。”阮清微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柔软的小手抚摸上薄时靳汗湿的脸庞。“我走也可以,你放过我,我们离婚好不好?”

“不!不!不离婚!”薄时靳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崩断了,刀还贴在他的胸膛,就疯了般将阮清微搂进怀里。

搂她入怀的那一霎那,阮清微蹙眉,以为自己的肋骨被薄时靳勒断了。

细腻的脖间一片湿润,他在哭。“不可以说那两个字,不可以,不可以……”

他神经质的发抖,搂的力道越来越大,听不到阮清微喊疼,喊放手,像是被封锁了听觉,脑海里盘旋的只有离婚两个字,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不离婚。

阮清微根本无法挣扎,胸腔里的空气都仿佛被薄时靳挤出来,小脸很快因缺氧涨的通红,渐渐由红变成了惨白。

像娇艳欲滴的玫瑰渐渐失去生命,枯萎的颜色。

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林清逸深情款款的向她走来,笑着朝她伸出手。

“清逸……”阮清微笑着泪水滑落,她闭上眼睛,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濒临死亡的这一刻,解脱的轻松战胜了恐惧。

她终于要逃脱薄时靳的魔爪了。

“砰”的一声,薄时靳搂着阮清微倒在了地板上。

紧搂的手臂松懈,突然呛入肺里的空气,让阮清微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到干呕。

“咳咳咳咳……咳咳……”阮清微咳的喉间有一股腥咸,双手撑在地面上,嘴角沾着胃里呕出的酸水。

她侧头看着闭眼躺在地上的薄时靳,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泪水划过鼻梁,恨得想扑上去撕咬他的肉。“为什么要松手,为什么不勒死我,为什么不让我和清逸走……”

她瘦弱的身子撑在地板上咆哮的质问薄时靳,但任她怎么嘶吼,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灶台上的虾已经糊了,空气里都是烧焦的味道,锅里冒着滋滋滋的声响,锅盖的排气孔处不停的往上渗着热气,不一会,整个厨房都被白雾笼罩,糊味变得刺鼻呛人。

阮清微哭得全身瘫软,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没有回头看薄时靳一眼,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走出厨房。

她没有关火。

薄时靳从娶她那一天,就说自己命硬,死不了。

她要看看,他的命到底有多硬!

阮清微上了楼,麻木的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上,全身如坠入冰窖,冷得她牙齿不禁打颤。

她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同归于尽。

早就该这样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的烟雾变浓,浓的像山间的大雾,看不清厨房里的任何东西。

刺鼻的浓雾涌入了客厅,顺着楼梯飘散到楼上。

阮清微没有关卧室的门,她等着烟雾飘上来,或者是大火烧上来。

……

楚修实在不放心薄时靳,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水墨来到了景园。

水墨打着哈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微微半眯着狭长的眼睛,魅惑的像个妖精。“别望了,脖子再伸就快成长颈鹿了。”

楚修身体在车里,脖子却在车窗外,担忧的眸子紧盯着二楼的卧室。“你说主子都这个点了,难不成还在做俯卧撑?”

薄时靳一向完事就走,从不在景园过夜。

水墨揉了揉太阳穴,轻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楚修撇撇嘴,小声咕哝了一句。“再新婚,也不能放纵到中午十二点啊。”

看着紧闭的门窗,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楚修真的很担心主子的腰。

楚修伸的脖子发僵,疑惑的蹙着眉坐回车里。“不对呀,以主子对妖女的疼爱,不可能欺负她那么久。”

水墨也有些感到蹊跷,眯眼摸着下巴沉思着,虽笃定阮清微不敢再伤害薄时靳,但阮清微素来与其他女子不一样,有可能他的威胁会适得其反。

想到这,水墨紧张起来。“楚修,你以工作为由给时靳打电话。”

“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蔫了的楚修立刻来了精神,急忙掏出手机拨打着薄时靳的电话。

播了一遍通了,没人接。

再播一遍,还是通了没人接。

楚修胆战心惊的咽了下口水,脸色难看的侧头看向水墨。“怎么办,能打通,但是一直没人接听。”

薄时靳没有过不接电话的情况,除非是自虐症犯的时候!

水墨安抚的摸了两下楚修的头顶。“没事,我们去敲门,大不了被时靳吵一顿,他发火,我替你拦着。”

楚修感动的都想哭了,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两人快速的下车,小跑到别墅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刺耳的门铃像是一盆凉水,浇醒了灵魂出窍的阮清微。

呆滞的目光一下子恢复焦距,她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一直响着的刺耳电铃声像符咒般催着她清醒,她揉了揉凌乱的长发,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火呢?

为什么她还好好的,为什么火没烧上来?

阮清微惊慌的看着完好无损的身体,踉跄着跑下床,赤着脚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的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头撕裂一般的疼着。

天竟然亮了,薄时靳呢?

他有没有死?

想到这,她像风一样夺门而出,跌跌撞撞跑下了楼。

厨房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刺鼻焦糊味,薄时靳躺在地板上,还是昨晚的那个姿势,只是惨白的脸色泛着中毒般的青紫,像是溺水身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人。

阮清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还是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

薄时靳就这样死了?

被烟呛死了?

她摸了一下脸颊,指腹间沾着湿润的液体。细眉微蹙,不可相信的盯着手上的眼泪。

莫名其妙,薄时靳死了,她应该笑才对!

可她面部肌肉再怎么用力,都扯不出来一个笑容。

左侧脖间的肌肤像是被热油泼了一般,是薄时靳昨晚抱着她落泪的地方,灼的生疼,疼痛一直蔓延到心间。

门外的水墨和楚修等不下去了,准备冒着薄时靳翻脸的风险,踹门而入。

只踹了一脚,门就开了。

水墨和楚修懵逼的大眼瞪小眼——门竟然没有上锁,甚至都没有关严!

“时靳!”

“主子!”

两人刚踏进客厅,就和走出厨房的阮清微打个照面。

阮清微像失了魂的木偶默默流泪,似是没有看到眼前的两个大活人,嘴里小声嘟囔着死了,死了,然后上了楼。

死了这两个字,让水墨和楚修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水墨敏锐的嗅到了一氧化碳的味道,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火速冲进厨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身形一僵。

薄时靳昏迷躺在地上,他身旁有一把菜刀,嘴唇发紫,脸色发青,连身上都泛着青紫,是深度中毒的现象。

“时靳!”水墨立刻伸手探着薄时靳的鼻间,食指微微的颤抖起来,几乎没有了呼吸。

生老病死水墨见的最多,对人命淡如蝼蚁,可搁在从小到大的挚友身上,他还是乱了阵脚。

快速的俯下身,耳朵贴紧薄时靳心脏的位置,微弱跳动的心跳声,让他眸光一亮,还有救。

“楚修,快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水墨一边给薄时靳做着心脏复苏,一边侧头让已经吓傻的楚修去开窗。

楚修靠着门框哭得稀里哗啦,很想拎起地上的菜刀,上楼找妖女拼命。

“呜呜呜……水墨……主子会死吗?”他不想哭,但他除了哭,啥也做不了。

连续五分钟的心脏复苏后,薄时靳的心跳强了一点。

“快,抬他到车上必须立刻抢救。”

水墨神色凝重,眼眸瞥到薄时靳惨不忍睹的十根手指,心中升起了愧疚。

伤口不像是他人所伤,是自虐的痕迹。

他似乎看到了阮清微逼薄时靳自虐的画面,是他向阮清微透露的病情,是他间接害了薄时靳。

“楚修,你留在这里务必看好阮清微,千万不能让她自杀。”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救主子。”楚修一百个不愿意,心里甚至歹毒的想,就让妖女死了算了。

“听话,阮清微是时靳的命,万一她有个好歹,我就算救回来时靳也是白救。”水墨发动车子,耐着性子劝说楚修。

楚修心疼的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主子,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好,脱离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水墨点头,脚下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绝尘而去。

这一次,薄时靳真的凶多吉少,他要向死神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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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婚姻:簿少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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