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窗帘后的薄时靳
薄时靳!
他怎么会在这间病房?!
阮清微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玄幻了,只剩下满身妒火,恨不得扑过来掐死她的薄时靳。
她太惊愕,傻傻的愣住了。
直到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她没有挣扎,任由薄时靳拽着她往外走,扭头朝想要阻止的纪子龙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再为了她出头,薄时靳不会对她怎么样。
纪子龙通红的眼眶里泛着深深的不甘,但不甘有多深,绝望也有多深,他痛苦的跌坐在床边,大手死死的紧握成拳。
他只能眼睁睁的,一次次看着阮清微被薄时靳带走,无能为力。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最无能的男人。
走廊上,薄时靳粗鲁的拽着阮清微暴走,阮清微脚步踉跄,手腕都快被攥断了,疼的蹙眉,却倔强的不发出一声痛呼声,冰冷的瞪着薄时靳阴沉的侧脸。
他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砰的一声巨响,让病房里忐忑等候的水墨和楚修吓了一跳。
“你们都给我出去!”他猩红的眼眸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时靳,你冷静点,你弄伤了她,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
“总裁,你……”
“滚出去!”
水墨和楚修相视一眼,只能无奈的走出去。他们夫妻的感情问题,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薄时靳将阮清微甩在了墙壁上,力道的冲击,撞的阮清微脊背生疼,柔弱的身子有一瞬间站不稳。
手撑着墙壁,她冷笑的看着,因为极度愤怒而无法呼吸顺畅,正在粗暴扯衬衫纽扣的薄时靳。
衬衫的两三颗纽扣被他的大手拽掉,飞溅到冰凉的地板上。
下一秒,男人的身躯笼罩住她,下巴被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攥住。
“他用刀刺伤了我,你却第一时间去看他!你对他温柔!对他体贴!你喂他吃药……”薄时靳突然想起什么,眼眶通红的哽咽。“阮清微,你真是好样的!”
她喂他喝粥,烫的他嘴里的皮都脱了一层。她满脸的嫌弃,没有半分的耐心,把他喂到了吐。
她喂纪子龙喝药,温柔的放在嘴边轻轻吹凉,才小心的喂给他,还体贴的问他苦不苦……
鲜明的对比,如一把把尖刀直戳薄时靳的心脏,他难堪,他嫉妒的发疯……连呼吸都牵扯着疼痛。
阮清微的下巴仿佛被捏碎了,疼到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呵,他刺伤了你?”
她冷笑,笑容里满是讥讽。“你无耻的利用他父亲,用亲情刺激他,在媒体面前让他身败名裂,他就是捅死你,你也活该!”
“你爱他吗!?”薄时靳愤怒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粉白的脸颊上。
灼的她的脸颊生疼。
阮清微沉默,冷眼看着怒不可遏的薄时靳。
薄时靳双眼充血,咬牙嘶吼着又问了一遍。“你爱他吗!?回答我!”
“……”
阮清微依旧沉默,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知道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的折磨薄时靳。
沉默的另一层意思,是默认。
领会到阮清微沉默的意思,薄时靳滔天的怒火突然变为了惶恐,捏着阮清微下巴的手微微发颤。
通红的眼眶骤然紧缩,嘶哑的嗓音透着卑微的试探。“你爱他,对吗?”
“反正,我不爱你。”
薄时靳猛的搂住阮清微,力道大的让阮清微痛呼出声。“啊……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微微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能爱上别人,不能爱别人,不可以……”薄时靳沉浸在阮清微爱上纪子龙的恐慌里,紧紧的搂住她,怕自己松懈一分,她就会挣脱逃走,她就会属于别人。
“纪子龙不是真的爱你,他每一次为了赢过我,都把你当鱼饵抛出去,让你刺激我,激怒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危,他激我去酒吧,让你在其他男人面前跳艳舞,刚刚你们的通话,他故意开免提向我示威,他……”
“我宁愿被他玩弄,我也不愿意被你爱。”阮清微淡淡说着轻贱恶毒的话,感觉到薄时靳身体僵硬,她嘴角噙着冷笑继续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上错你的床,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选有HIV病毒,有性.病的男人睡,就算是条狗,也比你要好。”
薄时靳心疼的几乎都站不稳,整个人趴在阮清微肩上喘息。
他这辈子觉得最幸运最美好的事,却是阮清微最痛恨最厌恶的,她宁愿睡一个带病毒的男人都不要他。
“别说了微微,我求你别说了,我好疼,好疼……”
紧搂住阮清微的大手突然松懈,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阮清微跌坐在地,薄时靳昏倒在她的怀里。
“喂,你别装死,快起来沉死了!”阮清微推搡着薄时靳,以为他是装的,结果猛的一推,薄时靳就倒在了地上。
阮清微慌了,拍了两下薄时靳的脸,这才发现他皮肤滚烫,额头更是烫的吓人,手刚触碰到,就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水墨,快进来,薄时靳晕倒了!”
一直不放心在门外守着的水墨和楚修,听到阮清微的呼救,立刻冲进病房。
看着倒在地上的薄时靳,楚修一下子红了眼睛,愤懑的指着阮清微。“妖女!主子迟早会被你害死的!”
“好了楚修,别意气用事,快帮我把时靳抬到床上。”水墨暗示楚修注意言辞,连续一个星期凌晨下班,还没长记性啊!
见楚修和水墨都不待见她,阮清微转身就走,却被水墨喊住。
“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是和我母亲有关的话题,抱歉,我没空。”
水墨现学现卖。“抱歉,今天你没空也必须听。”他上前两步抓住阮清微的胳膊,拽着她往办公室里走。“阮小姐别挣扎,我给你看样东西,很快,耽误不了你十分钟。”
“放手,我自己走!”阮清微很排斥水墨的触碰。
“放心,我喜欢男人,拽你就像拽根木头一样,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想法。”
“……”
水墨反锁住办公室的门,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密封的资料,冷漠的递给阮清微。“看看吧,不奢望你对时靳改观,只求你对他稍微,稍微好一点。”
“呵,又是什么卖惨的病例吗?”阮清微嗤笑,没兴趣的将资料放回了桌子上。“你可以换换新招数了,这招对我没用。”
“还没看,怎么知道没用。”水墨修长的手指撕开密封的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放在阮清微面前。
阮清微垂眸,造血干细胞捐赠者薄时靳,这一行字,映入阮清微的眼中。
骨髓捐赠?
他把骨髓捐给了谁?
“这是……”
“他和茶商交换的条件。”
轰隆一声,阮清微顿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看着被震惊的阮清微,水墨继续说“茶商在C市富甲一方,他不要钱,也不要生意上的合作,只要时靳和他的儿子做骨髓配对,他三岁的儿子得了血癌,急需骨髓移植,剩下的,不用我说,你也该猜到了。”
阮清微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不,你是骗我的,他不可能为了小小的烟,做这么大的牺牲。”
“觉得他是疯子吧,为了让你抽健康的烟,把骨髓都给捐了。这两年你抽的烟,说好听一点叫烟,说难听一点,你抽的是时靳的命!”
水墨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无比的畅快,深深的为薄时靳不值。“还有,从你答应嫁给时靳的时候,他就拟好了遗嘱,他死后,他所有的财产都归你所有,他甚至拟造了精神失常自杀的证据,能够让你杀了他之后全身而退。”
“他为了弥补对你的强取豪夺,他拼了命的讨你欢心,无论你对他如何,你再怎么伤害他,刺激他,他就算被逼得自虐症犯了,被逼的情绪失控,也没有对你动过手吧,林清逸死了一次,而薄时靳被你杀死过无数次!”
“……”
阮清微不知道怎么从水墨的办公室走出来的,等她从浑浑噩噩中回神,发现自己坐在昏暗的楼梯间。
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活活的撕扯,难受的眼泪没来得及触碰脸颊,就滚落在膝盖上。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
耳边一直回荡着水墨的话,像是施了法的魔咒般,盘旋在她的脑海,心脏像是塞满了海绵,堵得她难以呼吸。
她想起了两年前,薄时靳出差过十天,是他出差最长的一次。
他刚一回景园,她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摔东西。薄时靳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她把客厅的东西几乎全砸了,砸累了,他才上前去抱她,说他好想她,再也不会出差这么长时间了。
她推开他,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恶毒的问他,怎么没死在异国他乡?
她记得很清楚,薄时靳脚步踉跄了两下,险些没站稳摔了,她还讽刺他没用废物,坐个飞机就脆弱成这样。
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应该刚捐完骨髓,甚至都没有恢复好,还很虚弱,就因为太想她,而提前赶回来。
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