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5号
“可以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伤害这些人吗？”
雷尔对5号很平静地问道。
他口中的“这些人”指的自然就是周围的工作人员了。
5号在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就已经入侵了所有人的记忆领域，他们所有人此时都被困在自己记忆当中的某一个特殊片段，身体就停止了自主控制。
而他能够知道现在自己的所处位置，知道自己的所处时间年份，所有这些信息都是从这些工作人员的脑海之中获取的。
……
5号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明白了世界格局的变化。
距离他还具备自主意识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他明白了此时自己的处境，因为这些工作人员情绪当中对于自己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忌惮甚至是恐惧。
他和巴恩斯差不多，曾经都效力于AHB研究中心，以维护世界稳定为己任，有着一支完美的队伍，有强大的队友，有着自己的信念。
直到他们遇上了阳之后，一切都灰飞烟灭。
那个罪犯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击碎了。
但这一切放到现在来看，似乎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5号已经记不清自己死去的兄长的模样，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自己还没有被烈火焚烧过的面容，这一切他甚至需要进入自己的潜意识记忆当中去寻找过往的片段来进行回味。
而讽刺的是，当他暂时的放下了一切仇恨，在第一战上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对抗不死鸟公司以及潜在的外星入侵文明之后，重伤垂死的自己并没有受到优待，而是被以非人类的身份定义为名义拘禁了起来，在毫无自主控制意识的状态下，一过就是两年。
并且让他感到不爽的是，拘禁自己的这个机构，就是自己曾经所服务的AHB研究中心。
很讽刺。
很令人心寒。
……
虽然没有和雷尔亚当有过很深的交集，但对方是怎样的身份，5号也并不陌生。
在简单地看过周围这些工作人员的记忆之后就已经了然于心。
……
“新不死鸟公司……”
5号目光阴森地看着雷尔。
他很缓慢地从隔离舱内走出来。
浑身上下都是狰狞恐怖的皮肤，整个人如同怪物一般。
“wow……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你了，亚当先生，毕竟是……你解放了我。”5号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表情，但根本就难以判断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如果你真的感谢我的话，那么就请先放开你对我的员工的控制。”雷尔摊了摊手。
他显然很清楚5号的这种精神控制能力。
“不急。”
5号摇了摇头。
他很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围，仿佛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非常具有吸引力一样。
然而因为在封闭仓内关了太长时间，他的肢体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所以行走起来非常缓慢，5号就像是一个老人一样在实验室里缓慢走动着。
“我失去了整整两年的记忆，就从他们几个人的记忆之中补回来吧……放心，这要不了他们的命，我只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他看都没看雷尔一眼，用沙哑的嗓音说着。
“看样子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已经彻底崩塌了啊……”
5号很随意地拨弄着周围的实验仪器。
不过雷尔也没有阻挠他，依旧很镇定地站在原地。
他把5号释放出来，没有其他特殊的缘由，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借助对方的这种特殊能力，将那个威尔人工程师脑海当中所有有价值的科研成果全都挖掘出来。
这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了。
在没有记忆提取解读技术的前提之下，5号就是雷尔所能够利用的最佳手段。
只需要对方愿意配合就行。
……
“沙莫斯……”5号嘴里冒出了一个名字：“哦~现在是军方特勤部的部长了，看样子虽然格局变了，但坐在高处的，依旧还是那些人。”
“……”
雷尔并没有接上对方的话。
他知道，5号不可能对沙莫斯还存在任何好感，毕竟他为了这个组织几乎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但是最后所落得的下场却是被自己的机构组织禁锢了起来。
他本该是一个战斗英雄，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
沙莫斯辜负了他。
……
第一战的时候，5号跟巴恩斯一样，他没有执着于自己个人的仇恨，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以自己的特殊能力强行拖延住了独眼以及黑铠甲两个高等级威尔人，这才让阳最终能够融合新的共生体并且进入到第三进化阶段。
这种行为换做任何一个稍微无法控制情绪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出来。
但5号做到了。
他并不是放下了仇恨，而是在关键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
“很搞笑吧，我差点死掉，但现在那些人却把我从人类的范畴里面排除了出来。”5号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声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就像是锯子在锯干枯的木柴一样。
“呵呵呵呵……”
“我可不是找你来讨论现在的格局问题的。”雷尔摇了摇头。
“但你不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大吗？”5号回过头来，目光狰狞地看着雷尔，那种眼神，仿佛要将雷尔完全看透一般。
“自然有问题，问题很大，我没有在忌讳这些言论，从联合议会到最高法庭到军方，这本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催生出来的一个畸形的世界格局，这里面的问题多得是，但我对你内心的不甘或者不公之类的情绪没有任何兴趣，因为我们有更大的问题，天大的问题得去面对。”雷尔和5号冰冷的目光对峙着。
“我把你从特勤部弄出来可不是来听你抱怨这些的。”
“放心，我也没有打算像个女人一样怨声载道。”5号淡淡摇了摇头。
“既然我现在已经不属于人类了，那么至少我也可以像那个超级罪犯一样，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从沙莫斯开始……”
他的话非常冰冷平静。
但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满满杀意。
……
“你想杀谁我都管不着，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个忙。”雷尔早就猜到苏醒之后的5号会有这种杀戮的想法，但这也无可厚非，他被军方辜负了，被所有人辜负了，一纸法案就将他定性为罪人，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可笑的是全世界都默认了这种不合理。
“这是你的要求吗？”5号瞥了雷尔一眼。
“不，是请求。”雷尔的回应很干脆。
“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5号摊了摊手。
“你只不过是这个畸形体系其中的一个杂鱼，跟沙莫斯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不否定你的看法，但我希望你答应帮我这个忙。”雷尔的态度出奇的诚恳。
像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言语，再过去，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大名鼎鼎的雷尔亚当口中。
“就当做是，作为我释放你的一种交换。”
……
“帮什么忙？”5号冷冷问道。
“口头表述太过耗费时间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雷尔淡淡一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你可以直接到我的脑子里去看一看。”
“……”
5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求被入侵精神意识领域。”他脸上的皮肤动了动。
“你要明白，如果我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抹除你的主意识，让你像一具活死人一样活着。”
“如果你愿意，你早就可以这么做了。”雷尔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再说了，我需要你帮忙做的事情，最好不被其余任何人知道，所以能不说出来，是最好不过，尽管这里是我的地盘，但是凡事都需要以防万一。”
“你好像提起了我的兴趣。”5号淡淡说着。
“所以你是同意了吗？”雷尔问道。
“我得先看看。”
5号没有直接回答雷尔的问题。
他目光微微一动，这个实验室内部原本定格着的那几个就面容呆滞地转过身走出了实验室。
“放心，只是让他们不要碍事而已，你自己也说了，最好不要让其余任何人知道。”5号对雷尔说道。
而下一秒，他的意识就直接没入了雷尔的意识领域。
……
两年之前，5号想要入侵别人的记忆，所伴随的还有自己的主意识的暂时停止运作，说白了，当他控制住另外一个人的同时，自己的本体也是无法动弹的。
第一战的时候已经有了大幅度的突破，至少他控制住了两个高等级威尔人，并且还没有丧失自己本体的意识。
但还远远达不到现在这种运用自如的状态。
他在同时搜索多个人的记忆的同时，自身几乎没有任何的影响，依旧可以和雷尔正常交流对话。
在小黑屋被关了整整两年时间，但却并没有抑制他的这种特殊能力的增强。
相反，似乎由于长时间处于沉寂的状态，他的能力提升非常的显著。
……
而雷尔的这个举措，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就像5号所说的那样，他只要进入到雷尔的意识领域，就可以轻松地抹除对方的意识，这等于是说，雷尔将自己的性命放到了对方手中，即使5号并没有打算弄死雷尔，但雷尔脑海之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览无遗的。
如果不是真正有诚意，谁也不会让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让别人知晓。
但雷尔就这么做了。
他丝毫没有介意。
包括他和扎克之间的所有策划，他和罗阳之间的交易，甚至是他自己过去的斑斑劣迹都全让放开。
……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希望5号帮助他。所以5号就必然需要知道前因后果，知道为什么要将那个威尔人的工程师的记忆提取出来，知道这一计划的重要性，只有当他能够理解这一切，才有可能真正地帮助雷尔来执行这个任务。
否则，雷尔也无法保证在这一过程当中5号会不会心存其他的想法从而有着自己的打算。
在做这件事情之前，雷尔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他是认定了5号内心深处，也就是最初那个为世界和平稳定而战斗的那个年轻5号依旧还存在着，只要这样的一种精神还在，这件事情就能成。
……
当然，这只是一种概率上的推测。
雷尔自己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但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了，只要5号和他合作，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对威尔人工程师的脑补数据做出最完整的提取，因为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
…
与此同时。
威尔人这边也直接开始了对罗阳的审讯。
当然，他们并没有使用像人类那样最原始的审讯方式。
那种两个人坐在一个封闭的小黑屋里，面对面，上面挂着一盏灯，受审讯者双手被锁在桌面上，旁边的墙角有监控摄像头，然后另一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反光的大镜子，玻璃的另一侧是一些不愿意露面的神秘高层在旁观。
打住，这是电视剧里面的审讯手段。
在罗阳这里……
……
噌！
尖锐的金属针直接刺入到他的脑海当中。
而且是一次性的数十根，直接在罗阳的头骨上钻开了很多洞口。
那金属针进入到他的电脑之后进一步分解成了无数细小的电信号探测口，探测口是已经减低到了纳米级别的存在，形成了一个复杂的信号搜集网格。
……
罗阳根本无法对抗。
他浑身都被死死地固定住了。
……
这是威尔人的审讯方式。
新不死鸟公司没有记忆提取技术，但威尔人却有。
这是比当初独眼巨人提取武士的脑数据更加先进的手段，是直接从生物体上对记忆进行搜寻和提取。
本质上已经是非常贴近5号的那种性质了。
……
“信号确认，进行稳定测试……”
“测试结束……”
“重复测试稳定性……”
“测试结束，可以开始进行交流……”
“开始进行记忆搜索……”
“……”
针对罗阳的审讯，正是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