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心之门4

卡尔利兹放弃了继续强行突破，恐怕门的防御比刚才的记忆脉络更加强硬，没有强烈排斥是因为自己没有攻击行为，或者是圣树的子民？

带着满腹疑惑，它回到方才那个大厅，解开了对洛恩的束缚，已经不再疼痛的猎人慢慢爬起来，同样以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对方。

“回答我，为什么你的意识里会有‘这种’东西？”

“你是指什么？”

“这道脉络的深处，有一道门，你曾经进去过吗？”

“真让我意外，你竟然没有大声反驳我的话。这是否说明，你也倾向于这样的解决方法呢？毕竟，短生种没有时间去等待未知的未来，长生种的朋友还会回来拜访自己，人类等不起这种虚浮的期待与‘承诺’。”

“我只希望能够记得它，记得我们作为朋友的一切的事情……这个你能保证吧。”

“能。我只是削弱‘感情’在其中产生的‘波动’……虽然这样有种催促人类迅速达成心理成熟的效果。”

“最后我想问一个问题。”

“嗯？尽管问。”

“凯鲁克亚的前辈……赛希尔……也接受过这样的手术？”

“一部分是它自身意志的强大，但有一部分也是议会建议我对它的‘治疗’。所以，现在它是带领我们的，伟大的前辈。”

“伟大”一词让洛恩觉得很不是滋味，难道所谓的“伟大”都是依靠剥夺感情而达成的荣耀？

“也就是说，不止是我，凯鲁克亚最终也会被‘淡化’它在旅行中得到的一切‘感情’？”

“如果那些感情已经影响了它对职责的判断……当然，这个由我建议，以议会的决定作为最终的实施命令。看它自己的表现了。”

“好悲哀啊……生命在受伤之后，止血、结痂，最后结痂脱落，再长成新的组织，你所做的就相当于阻止表面留下伤痕，对吗？”

“就是如此，维护生命的正确、完整、毫无瑕疵，这是生命本身的向往，我不认为这有错。”

“可是我认为，那些‘伤痕’，是生命在一生中留下的刻印，与勋章！它会提示我们什么是痛楚！它会告诉我们应该避开什么！抱紧什么！它会留下难忘的记忆，不至于在老去的时候对什么都已经淡漠到古板一块！”

“……长期被感情上的‘痛楚’所折磨的话，在没有老去之前，它们往往就已经被碾碎了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然后郁郁而终。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起从北方逃到我们那里避难的精灵王子，莫德维拉。我听说他回到北方之后没有多久也因为‘痛楚’无法痊愈，最后服毒自杀。当然，他的痛远比你深。先不说我是否认为你能达到他那种程度，至少，我要执行的行动对你和凯鲁克亚都没有太坏的影响。切开‘牵绊’的脉络，各自止痛，迟早都能被时间完全治愈。”

“…………”

“现在开始，召唤灵魂武器-‘凛绝的收割之镰’。”

“砰咚。”

快走到行程终点的英杰，意识上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殴打，令它一时头晕，拼命摇头让自己清醒之后，却发现某种不悦且不祥的预感迅速涌上心头，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焦急地催促它往来的方向回去。

“……洛恩？”

“呜啊——！”

在自己内心意识中具象化的灵魂形态被绑缚着倒在地上，卡尔利兹的魂影收割之镰狠狠地落在记忆脉络的那条树根上，顿时砍出分明的裂痕，灵魂形态感受到了这份痛楚，一时间站都站不住，不禁惨叫出声。

“如果你不是特别在意而出现在我面前，就不至于确切地感受到记忆和感情操作所带来的疼痛……我做手术可不是为了折磨别人，只是希望解决问题。”卡尔利兹头也不回，对着那条清晰的记忆脉络上的裂痕再次挥下了镰刀。

凯鲁克亚飞快地往刚刚离开的旅店方向狂奔，第二次的不祥预感狠狠地敲击着神经，它几乎确定洛恩是已经出事了，而醉酒的维克多估计没法保护他。这时，露台上那些欲言又止的话正添油加醋地搅合着它的想象力：“拜托，不要这么巧……”

但是，第二次的挥镰，在接触裂口的一瞬间，记忆脉络闪烁耀眼的绿色光芒，甚至将卡尔利兹的魂影之镰震飞到意识空间的天花板上。一秒后，魂影和镰刀从天花板掉到地上，“心控大师”惊骇地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

记忆脉络——准确说是与凯鲁克亚有关的那段记忆脉络，被砍开的裂口正在逐渐复原，很快，恢复如初。

“这不可能！我的魂影之镰……能进入到这里，束缚意志主人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他应该没有什么魔法抗性……可这又怎么解释？”卡尔利兹努力地爬起来，拽起自己的影镰，来到那条树根一样记忆脉络面前，看着毫无缝隙的表面，顿时疑惑陡升。在它的指尖抚过记忆脉络的时候，上面出现了奇怪的符文，越来越多，沿着脉络也延伸得越来越远，符文的形状似曾相识，但是因为形状不那么精确所以卡尔利兹也无法肯定与自己的认知能不能划上等号。于是，仿佛被线索指引，好奇的心沿着那条脉络向前走去。

但是很快，脉络的尽头到了，与其说是尽头不熟说是遇到了一扇半透明的“门”，阻拦了来访者的去路。

无法继续沿着脉络根须往更深的地方前进，卡尔利兹伸出手去试探那道门，门发出了温和的嗡鸣而不是刺耳的尖叫或者刚才那样激烈的抵抗，正有那么点欣喜的时候，看起来长满青苔也爬满植物的门上出现了与脉络相同的金色符文，唯一的区别是，轮廓非常清晰，清晰到熟悉的程度了。

“……上古凯希亚符文？天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一个人类的脑海中？”灵魂的窥视者惊讶得接连倒退好几步，“这种上古文字是圣树赐予早期族人的秘密文字，用于记录神谕和一些绝密的事情。连我都只能识得少数……现在还能破译的上古凯希亚符文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代代传承记忆的女皇，议会的部分长老，以及初代大人，过逝的某位前辈还有就是赛希尔前辈……我得把这些东西记下来。”本来，卡尔利兹应该是掌握了大部分的上古凯希亚符文文字，可这几个不在它的知识范围内，因此才特别让它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