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开庭之前2
“知道么，瑟拉迈尔全力阻止你出境的方法是在万物花园全境布置了封闭性的结界。”锐指带着莫德维拉来到了自己宅邸的建筑下层，“但是你知道，这种方法看似全面却并不是特别牢靠，毕竟漫天撒网，封闭性结界上各处力量分部得要么过于均匀，要么就是有重点和薄弱点。我很擅长感知敌意的薄弱点，似乎它并没有在我的小窝下面做出比较强的特殊防御，而且我感觉出来这里还是最容易攻破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别被它发现。”
“预计要多久布置好逃走的手段？”
“别催我啊偶像……如果不借助你这种实力程度的魔法，我可能得花上两天……也就是说，最理想的话，勉强赶得上庭审。为了阻止你逃走，瑟拉迈尔在整个万物花园都布下了‘沉默螺旋’，也就是说你得离开这里才能恢复对奥术能量的控制，展开施法。所以只好简单粗暴地使用‘物理’方法了。”
“这已经足够了，小依。开始做吧。”
“但愿我们用傀儡做出来的替身在花园里下棋的样子能骗过瑟拉迈尔的监视，尽可能久……只要把所有的道具集齐到这里，就有可能轰出结界的破洞。”盗贼之王不仅擅长魔法偷窃，同时也精通傀儡之术，但这事从来只有他的偶像才知道，对其他人是严格保密的，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万一同伴内讧的时候，自己能够留有一手——对于盗贼这个职业来说，没有安全感是职业标配。眼下，锐指的傀儡人偶们为他搬运了数个盛满水晶的桶到宅邸的地下室，等候指令。“我们这两天的时间基本都得花到从我的地下室打穿深厚的土壤和岩石最后钻出一条通往万物花园下方结界壁的小通道，然后用这些水晶做成一枚枚火箭弹，向结界壁的薄弱处发动连续攻击，那样的话我们才能趁机溜出去。”
“这些水晶的质地真是不错，”桶中的水晶有好几种颜色，深红是由怨灵们释放的愤怒凝结生长而成，幽绿是永恒叹息的残念，深蓝则是无尽的悲伤，深紫是凄惨的怨艾，浓墨则是无极的憎恨与杀戮之心，这些水晶的颜色越是浓重，就代表情感越深，质地上乘，用于破坏的话也越是厉害。“似乎，你平日里喜欢收集极品货呢。”
“那都不重要，你开心就好咯，全都是为了你和你的荣誉着想，我就舍魂陪君子啦。”锐指拿过水晶研磨器，将凝结了各种负面情绪的水晶研磨成小颗粒的碎渣，装入结实的柱状体里，“这些天瑟拉迈尔也不尽然都在万物花园蹲我们，因为莉莲娜的关系，它留在人界徘徊的时间似乎更多，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只要躲避它，我们就能顺利混进庭审现场。入场票都让门徒搞来了嘻嘻~~”
“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屈居第四位是不是太委屈了你。”
“不敢，偶像你在我眼里是最大的~~~我怎么能跟偶像抢排位啊是吧？”笑起来狡黠如猫的黑暗精灵此刻就像是一个馊主意被长辈夸奖了的少年，自己的鬼机灵如果能助偶像一臂之力，那便十分值得骄傲了。“再说了，瑟拉迈尔这次傲慢过头了点，它居然软禁你，而且连我出不去，这点让我比较不爽。”
“‘万物花园只应当是死者知道的地方’——这是瑟拉迈尔的信念。我能够理解这句话的初衷，它是想保护这里不被生者或者其他力量入侵。现在整个花园的状况让它比较敏感，所以才担心我出去乱说。万一凯希亚方追索树种到这个地方，状况就会变得很棘手。已经到手的树种对这片土地而言可能真的很重要……树种的意义，没有谁比它更懂。”
“以它那么强势的个性，吃进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出来。”又不是牛那样的反刍生物。
“小依，虽然你听从瑟拉迈尔的指示偷走了第二颗树种，可是你不否认自己还信奉着‘盗亦有道’这个信念吧？”
“当然啊。再说了，如果不是瑟拉迈尔说树种能够拯救万物花园，我还不敢去得罪世界之树呢。”
“那只好如你所言，将局面搅到对红榴家声誉最坏的情况，让瑟拉迈尔不得不从暗处行动到明处，这才可能让我们所有的同盟者站到光天化日之下。”
“你对人界的亲友还真是温柔得不行……我都有点嫉妒了。”
“何必嫉妒，嫉妒会降低灵魂的高度。”
因为要顾及弟弟的审判日，艾莉娅暂时将塔尔·维拉城大宅的餐厅和珠宝店歇业，家族员工们全部放假一周，除了必定要看护大宅的仆役。临走前嘱咐管家莫尔罗照顾好阿尔卡纳侯爵阁下，让他安心在这里休养。
一天半以后，阿尔卡纳侯爵就感觉有点待不下去，跟管家打过招呼后，拎着自己的小手提箱，回到了圣都-特诺奇蒂特兰。随即，派仆人驾车到红榴家的宅邸，随便找个借口接走了艾莉娅。
红榴夫妇疑惑地想，为什么忽然这位贵族会邀请自己的女儿前去做客？在这种敏感时期？
难道是他有什么交换条件，在法庭上可以站在红榴家族一边？
艾莉娅披上斗篷和头巾，劝慰父母不要多想，现在是弟弟和家族的声誉最为重要，有贵族肯帮我们就算是极大的幸运了，自己会尽量在晚饭前回来的。艾莉娅的母亲爱尔菲娜则连忙说我和亲爱的能照顾好自己，如果侯爵先生要留你吃晚饭的话还是注重礼节，尽量别惹人家不快，万一人家不帮我们了怎么办。
艾莉娅面不改色地答应下来，其实她心里清楚：对方根本也没想过要帮。
马车不紧不慢穿过整座城，从东头到西头，驶进了阿尔卡纳侯爵家大院，仆役将她引进了大宅的宅邸。
宅邸的会客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主人和客人，香草茶的气味溢满了整个房间。
显然，对于来客，她是没有品茶的心情和余裕的。
“你到底是为什么又从塔尔·维拉回来了？”
“明知故问。”
“因为我弟弟的审判？你不像是那种热心人。”
“想见的人见过了，你也不在那里，我继续待着也没意思。”
“我就算没有在圣都，也没见你总是往塔尔·维拉跑。”
“好了，我说实话。我是关心后天的审判，可以了吗？”
“给个理由的先。”
“你应该知道，我在花园的所有边界上布下了结界，阻止万物花园的所有灵魂出境，尤其是莫德维拉和锐指。莫德维拉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弟弟，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出现在审判当场。但是，这势必会招来维拉克鲁斯皇廷和凯希亚皇廷的围剿。关键的问题是，只要你弟弟可以得到无罪判决就可以了吧。”
“你打算怎么做，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左右陪审团？”
“是的。而且，我的情报网里已经知道了，控方的证人里面有着以前伤害过你弟弟的那个西斯威尔，需要让他闭嘴的话，我就能让他在庭审的时候变成哑巴。”
“首席枢机卿当真要让这种人渣出庭？她已经不择手段到这种下限的地步吗？那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啧，说是狗还侮辱了狗。就算你能影响陪审团，如果她要只手遮天的话，陪审团并没有什么用。”
“那不是什么问题，到时候我就用沉默整个维拉克鲁斯来作为回应好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么，但我想要是正当的、绝对的胜利。”
“那你要想清楚，如果要完全无罪的胜利，就等于出卖莫德维拉和整个万物花园的存在，后果会怎样？”
“……………………”
“与人类亲族的相处磨损了你的傲慢，你现在可以为了你那作为人类的弟弟，而向任何可以拯救这份危机的人低头，不是吗。”
“我……”
“与我初见时，令我欣赏的那份傲然，现在已经淡漠到这种程度，真是令我伤心。”
这句话让艾莉娅沉默了一会，随后，她的眼神直直地攫住对方的面孔，可是瞳孔中的神采慢慢地变得冰冷，然后不卑不亢地说：“什么时候开始，沉默者在使用了别人的声音之后变得如此多言？傲慢？大概是我的执念不经意从灵魂中流走，然后被你接应了而已。”
言毕，她立刻转身，向会客室的门口走去。
刚走了三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了手腕。
“我是说了重话，但是没有立刻赶你走的意思。如果赏光的话，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我让仆役送你回去。”
想了想父母的嘱告，倒是没有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