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消失的神明2

此刻他真是不知道用什么溢美之词来吹捧自己的挚友，觉得德鲁伊公会那些所谓的精英，在这一点上，都应该给挚友跪下喊“爸爸”：“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吗……想不到德鲁伊学不成的你，竟然会一手连他们都会嫉妒到眼红的绝招！我的知识点刷新了！刷新了！”

“如果我非要在德鲁伊这个职业上学有所成，那我一定是个偏科偏到海里的异类。”

“这么说，维克多可能真的遇到洛恩你所言的这种‘异类德鲁伊’。那么，你的询问很多都是叶片人‘没有做过’和‘不知情’的，叶片小人所有的记忆完全可以捏造，筛选。所以它无惧于回答你的问话，更不怕读心术。可惜，我们大概率错过了直面真相的机会，真是，太遗憾了……”

凯鲁克亚激动地一拳捶在牌桌上，可怜的小折桌经不起英杰的泄愤，一下子就散架。见状，它不好意思地对向导道歉，待会出门给你买一张赔上。

“经过了这次，我们想动林恩子爵可能很难了，我再次无端发难的话，对方不客气一点会闹到贵族院，哪怕我是服务皇家的玫瑰骑士，恐怕也要在陛下和首席枢机卿面前接受质询。到时候二哥又要去赔礼道歉，多不好。贵族院的势力纷争，水很深的。”

“只能暂时放过林恩子爵这条最大的线索了吗？”

“没办法，再次谨慎地调查比较好。是我太冲动，太愚蠢了，竟然连这样的幻象都没有看穿，实在有辱先祖的名声！”

“别太自责，只能说，林恩子爵是我们第一块踢到的铁板，将其想象为一般的贵族是我们的应对失策。不要放弃，另辟蹊径吧。”

凯鲁克亚越想越拧巴，自己刚刚说过的那句话仿佛是对一个战士的侮辱，它承认在这些绞尽脑汁的地方，自己的能力远不如卡尔利兹前辈，如果前辈在的话，或许会是另一种局面？

为什么在遇到棘手的问题总会冀望于前辈的支援？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懦弱的、可耻的。

“我打算今晚去一趟克洛契卡·林恩的办公楼，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来印证洛恩的猜测。”

维克多投去“你确定吗”的质疑目光：“如果我今天遇到的那个调查对象只是一串常春藤的话，精明的子爵也不会将自己的罪证藏在办公地点或者家里，一定是狡兔三窟的了。”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至少他的办公室里应该有常春藤商社在各地分部的资料，或许我们接下来可以调查一下‘狡兔三窟’的窟里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是非法入侵哦我提醒你。到时候我都保不了你的，如果你被逮到的话。”

“那就动动你聪明先祖遗传下来的聪明头脑，想想该怎么辅助我不被发现。”

“你这是强人所难。”

“现在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了。”英杰平静地说，“而且你不觉得吗？身为圣骑士，做一些在你看来背德的事，或许是通往真相与正义的正确之路。”

“你让我考虑一会。”

事实证明，考虑远没有同伴的催促来得有用，洛恩干脆拉他又打了几把扑克，输得心服口服的维克多读懂了挚友的意思：要帮忙，就帮到底。

当晚，玫瑰骑士借住在红榴家，艾莉娅从来不问他为什么要留宿，虽然他们三个看起来好像要玩什么有趣的棋牌类游戏，打算熬个通宵，只是叮嘱他们“晚上打牌的时候别大呼小叫扰人清梦就行”，三人乖巧地对女主人点头说好、一定照办，准备好一堆零食窝进了三楼凯鲁克亚的房间。

4月12日凌晨0点30分，英杰的虫使确认大宅的其他人等都进入了梦乡，拉过厚重的窗帘，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

抬起右臂，右手食指上英杰印戒开始闪烁光芒，是紫色。

“圣螳铠装-匿踪，召唤。”

初始模样是极易溶于夜色的深紫全覆面式皮甲，在轻便、无声的基础上加入了强化琥珀臂甲，可以招架一些不是过于猛烈的劈砍。渐渐地，光学迷彩启动后，维克多的瞳孔上侦测魔法所能见到的信息便越来越少。

“呼吸-遮蔽，体感温度-与环境常温均衡，声音-低于8分贝，气味-消弭。凯希亚英杰的专用装备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维拉克鲁斯境内的潜行者只能做到隐身和低音，一旦遇到侦测热源和隐形的魔法就非常容易露馅，哦对了，怕狗之类嗅觉灵敏的生物。”

玫瑰骑士一边嗑着卤花生一边观察凯希亚英杰特殊铠装的着装过程，一旁的洛恩也感叹，这简直是要将一个人从眼前彻底抹消的过程。

一块光滑无装饰的墙壁上是维克多“秘闻之眼”的接收端-魔晶石投影仪，“秘闻之眼”此刻正浮在凯鲁克亚匿踪铠装的头盔上，将与其一同行动。

“我的秘闻之眼是经过特别改装的，兼容了一般市面上高阶法师们使用版本与自己加装的功能，除了帮你全程录像之外，将与我的侦测魔法进行远程链接，尽量帮你避开可能的结界或者陷阱。”

“好的，那么我出发了。”

“一路平安，不对劲我会让维克多立刻将你传回来。”

玫瑰骑士将传送门开到艾莉娅在圣都的家宅，谁都没有注意到宅子的后门曾悄悄打开过，按照维克多的实时语音指导，凯鲁克亚没花多少时间就赶到了蓝宝石大街，常春藤商社办公楼。

它很庆幸圣都这种腹地，反而没有塔尔·维拉附近那种检索未备案种族的魔晶塔，不然的话自己可能又要吃苦头。

常春藤商社办公楼楼下一侧的园艺店已经打烊，整个办公楼除了一楼的值班室还勉强亮着灯，一个也许是德鲁伊的保安先生和另一个可能是法师的职员应该是轮到夜班，挤在在值班室大啖五花肉等夜市小吃，还有啤酒。

它无声地靠近，往值班室里撒了一把催眠鳞粉。那是用埃弗拉大陆上一种翠鸟般大小的蛾类生物的鳞粉做的，具有强效催眠效果，普通人类大概能睡到早上，稍微有些抗性的人，睡上两三个小时应该问题不大。

维克多告诉他，林恩子爵的办公室和书房在三楼，最中间的307房间。

“意外地没有什么结界和陷阱，至多有正常的带锁抽屉……你可别乱撬啊！”维克多帮它看了一圈，没啥危险的警报设施或者致命陷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担心，心急的凯希亚英杰会不会直接去撬了人家的锁，弄得不好收拾。

“我是那种不顾后果的蠢货吗。”它倒是摸出来一柄没有刻痕的琥珀钥匙，将钥匙触及到锁眼处，琥珀开始有灵魂般变形，从锁眼处融入进去，最后完全嵌合内部构造，轻轻转动，就打开了抽屉的锁。

里面大多是财务报表之类的东西，凯希亚英杰觉得有点看不懂，也没什么兴趣看，只是让头顶的“秘闻之眼”用局部光照并一帧一帧地记录下来，最后，翻完抽屉，也没什么大的发现，也许是应了维克多的话——精明如林恩子爵这样的人，怎么会将自己的破绽放在办公室这种地方，指不定这些账面上的数目，都有可能是欺骗商业敌对同行的伪造数据。

但也许有一点应该是真的，就是账面来自商社在各地的分部，经营着不同的项目，这可以作为“狡兔三窟”的参考。以后可以花一点时间去“拜访”一下，看看一个有着骄人业绩的大商社，私底下有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基本上将地毯，沙发等可能隐藏物品的空间都搜过，没有别的资料，凯鲁克亚将目光投向了最后——办公室兼书房，那一排的书柜上。

“你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要把这里几百本的书全部翻一遍！”

“反正距离早上还远，翻一遍。洛恩如果困了就去睡，你得陪我熬一趟夜。”

“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呢。”

“……”维克多顿时哑火了，屁都放不出一个。

虽然维克多告诉他，办公室里的书都是达官贵人们为了凸显自己是文化人而做出的装饰墙，但凯鲁克亚仍然觉得，装饰上上每一块砖都应该是达官贵人们自己按照兴趣爱好挑的，大概能折射出对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除了一些例常的文学名著、帝国国史之外，多半都是与德鲁伊相关的书——植物动物的养殖啦，各大陆的珍奇异兽啦，珍贵的药用植物动物啦，总而言之，如果你是一个虔诚的德鲁伊敬业者，待在这里看上几天几夜都不会感到厌倦。

它几乎每一本都翻一遍，似乎是想搜索林恩子爵有没有在书中画过一些奇怪的标记，尤其是那些带地图的。当它抽出一本《藤蔓植物的培植方法》时，发现里面夹有一片书签，书签上的细绳拴着一片被封好的、压扁的干常春藤叶子标本。

书签上写着的文字凯鲁克亚看不懂，维克多也摇摇头，唯一能看懂的是书签的下方的确有“无限轮的荆棘环”图案。

但是，叶子上微弱且波动的魔力，魔力波纹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是不同于魔网蓝的绿色，随叶脉扩展、循环流动，让原本稍微有点昏昏欲睡的玫瑰骑士不由得眼前一亮：“那片叶子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