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64. 巧遇故人
辛蒂执扇的手不停发抖，他脸色苍白，咬紧牙关，额角冒着冷汗。
“你……你认出我了……”
莫里斯点点头：“你一进门我就认出你了。”他轻抬起辛蒂的下颚，“你这样特别的一个孩子，我记得如此清楚。方才还在想着什么时候会再次遇见，想不到我们就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了。”
辛蒂紧握着扇子不敢开口。他在顾虑着主教是否晓得这一场刺杀的计划。
莫里斯走到茶几前，从容坐下，倒了一杯红茶：“过来，孩子，我们喝一杯。”
辛蒂端着茶杯，偷偷查看莫里斯的神色。主教也注意到了。他又和蔼地问：“我还真不知道，你们骑士有这样的嗜好。那位教导你的骑士……”主教好像忘了特莱尼斯的名姓。
“和他没关系！”辛蒂连忙解释。特莱尼斯是自己的恩人，无论如何不能牵连到他。而且少年心里盘算着，既然主教已经识破，他今天必须死。“这是我自己，一点小小的……业余爱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简直是胡言乱语。
“哈哈哈——！”主教自然知道这是谎言，“怎么，你缺钱花？”
“我……”辛蒂本来快要编不下去了，主教这么说，他就连连点头，“嗯！”
莫里斯按着少年的头：“傻孩子。”
“走吧，我们先去剧场。免得那些人抱怨。”莫里斯带着辛蒂从休息室走出来。还有些教堂的人在门外等候。“你们先去就坐，我说几句话，很快就来。”莫里斯打发走那些人，只与辛蒂并肩走着。
“孩子。”他一本正经地说，“男孩子并不需要打扮成孩子来博取别人的欢心。男孩子身上，散发着雄性独有的躁动。这是与女孩子完全不同的美。你懂吗？”
辛蒂点头称是。
“告诉我，你了解戏剧吗？”
“我不懂。”
“戏剧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即便是最蛮荒的野人，也懂得欣赏。今天我们热衷的表演，是从远古的时候礼神的舞蹈演变而来的。”
这样的说法如此新奇，辛蒂一愣：“就是萨满表演的那种？”
主教点点头：“我们一起欣赏吧。你愿意坐在我身边吗？”
说着侍者推开门，二人从剧场前方的门步入。原本嘈杂的观众席顿时鸦雀无声。大主教的位子仍旧需要预留，莫里斯坐在过道边上，辛蒂则蹲坐在台阶上。莫里斯一摆手，他的侍从边通知后台，可以开始表演了。
这是一场少年王子复仇夺取王位的故事，期间穿插着爱情和屠龙的桥段。其实是一场老掉牙的套路。但辛蒂第一次看戏，他饶有兴致地望着舞台，被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
这个主人公很有趣，有些地方和他很像。都是背负着家仇的少年，都爱着一位公主，而且都……有一个恶魔紧随在身后。那个恶魔长得就跟撒耶坦一副模样，辛蒂甚至怀疑编剧是不是见过撒耶坦？每当王子困惑地独白的时候，恶魔就在那里附和着讽刺的台词。而许多配角登场的时候，恶魔还会跟在他们身后捣乱，引得那些人意外出丑，也引得观众一阵阵捧腹大笑。
当剧中的王子独自站在舞台中央，倾诉国仇家恨的时候，只见台上的恶魔绕着他打转，低语着恶毒的话语，怂恿他快点复仇，将一切阻碍自己的人送下地狱。
辛蒂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不要相信恶魔！”
一旁的莫里斯无心看戏，他一直盯着辛蒂。“你还真是有某种天赋。”
辛蒂不明白。
“一种欣赏艺术的天赋。竟然能够从这种粗浅的戏剧中，发觉恶魔与人性的斗争。”主教殷切地教诲道，“你应该常来我这里坐坐。说不定比起砍杀，你更适合参悟一点真理。”
辛蒂一愣，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个恶魔，好像只有他自己才看得到，那根本就是撒耶坦！
当他意识到这件事之后，舞台上的撒耶坦转过身来，犀利地看着他，高声说着剧中没有的台词：“世人总是如此脆弱，禁不起一点诱惑！”台词与戏剧融合得如此美妙，看不出半点破绽。辛蒂苦笑着：原来自己看的戏，竟然是和别人都不一样的。
“这粗鄙的戏剧太过无聊。我累了。我们回休息室喝茶吧。”莫里斯提议道。
辛蒂紧随着主教大人离场。一名贴身的侍从也陪同着。而剧场后排的拉各斯，早就坐不住了。他也偷偷跟出来。
回到休息室，那名侍从把着门，二人又独处一室。辛蒂心里又一阵发慌：这位莫里斯，就是今天的目标吗？如果是他，又怎么能在这里杀得了他，自己身上，连把刀也没有啊！他四下看着，这里只有茶壶算是坚硬的物件了。
“过来，孩子。”莫里斯站在窗边。窗帘紧闭，他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夜景。
辛蒂怯生生地走过。
“做骑士的侍从如果不够开销的话，还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赚钱。”莫里斯揽着辛蒂的腰，吻了他的头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辛蒂本能地非常排斥这份过于亲昵的举动，他试图推开莫里斯，对方却猛然抱紧他。
辛蒂顿时慌了，他手脚并用着挣扎，奋力反抗。
“你放松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莫里斯抱怨道。
就在二人撕扯的时候，门一开，拉各斯闯了进来。
“哎呀，大人啊——！”他大叫着。
莫里斯连忙放开辛蒂，脸上和蔼可亲的面容无影无踪。“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大人啊——”拉各斯急得语无伦次，“您……您……”
“滚出去！”
“哎呀，我的大人，我这位侄女不懂事，我现在就带她回去。”拉各斯冲上来一把拉起辛蒂，又赔礼道：“这里人多口杂，不方便。您还是去那里、那里吧！”拉各斯一通挤眉弄眼，“她等会也去。”
莫里斯主教咬着牙，怒气未消。拉各斯这家伙闯进来，他就不好再追出去了，只能把侍从臭骂一顿，眼睁睁看着二人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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