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327. 秘密调换
少主阵亡的消息很快传回城，大部队返回城门时，四处都挂着黑旗。希林一直躺着，偶尔有机会看到外面的景象，一片肃穆。
有些市民哭泣着迎接军队，居然是真的发自肺腑地为少主哭泣。原来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也不乏追随者。放在今天这种人应该叫做粉丝。
希林有点羡慕弗朗哥少主，心里酸酸的。自己有一天死了，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哭泣吗……？
城里也会敲钟，有乐队演奏慷慨激昂的旋律，一路恭迎着队伍。总之一切都没有预想的欢乐，全城沉浸在悲哀中。
回到城堡内，欢迎仪式也从简。老爷中风的情况陆续被贵族知晓，大家相聚一堂的气氛开始微妙。
再后面，骑士长步入会议室汇报战争的结果，后勤总管带人清点战利品。统治者更加关心这次出行掠夺了多少物资。具体的细节希林无从知晓。
他只知道自己被陈列着冒充少主的尸体，又被一群人围观了半晌。偶然听到奥罗拉夫人的哭声，她并非亲娘，苦得也不走心。
众人哭罢，又谈论起各种杂事，俨然成了社交场合。骑士长这时出面请他们暂时将少主送往医务室处理，再进行告别也不迟。
之后，彻底离开了军队，希林被十几名亲信推进密室。两位少主的侍从也跟进来。他们对少主最为熟悉，还要帮着处理装束。
希林一路望着天花板，竖着耳朵偷听四周的对话。
弗朗哥果然已经死亡了。两个要好的朋友扑在他身上哭泣。听到医生说，大部队一走，少爷就不行了。这些天用防腐的药水反复擦拭少爷，才勉强保存尸体到现在。
“少爷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内脏都被移除，才保持了外表不变。葬礼必须尽快举行。”医生说。
“脸能看就可以了。我们快点给他穿上铠甲，免得被人发现破绽。”
在场的侍从都没有决定的权力，他们忙着把希林的身体从铠甲里面卸出来。
众人一起开工。把希林的头连同头盔摆在桌上，再拆他的铠甲。
希林的头感觉不到身体的状况。他偷偷睁开眼，看上去自己的身体不太乐观，被那群人非常粗暴地对待，不多时仅剩下贴身的衣物，被扔在一边七扭八歪的。
从远处看自己的身体真是奇怪的事情。希林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特别瘦小，手臂跟躯干简直不成比例。可能因为失去生命力的缘故，自己的身体看了真是讨厌，像一个人偶。
他不禁一阵顾影自怜。
锁子甲在战斗的过程中弄脏，沾满污泥和血迹。两名侍从尽心尽力地擦洗，花费了大量时间。他们也很着急，忙得满头大汗。
又过了两个钟头，油光锃亮的锁子甲呈现。
他们对待少爷的遗体，就恭敬得多了。仔细为他穿好每个部分。轻拿轻放的。嘴上还亲切地喊着少爷的名字。就像少爷还在听着一样。
“当少爷，真是好命……”
过一阵，少爷穿好了铠甲。医生又亲自给少爷化妆。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原本僵死发黑的少爷，变得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他的样子真是安详，好像能够唤醒一样。”卢克尔对格拉曼说。
还少了点什么，对，头盔。
“再把少爷的头盔拿来，摆在手边吧。”
格拉曼随手捧起希林的头，豪不客气地把他的头拎出来。二人又擦亮头盔。
反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少主那里，希林在案台上微微睁开眼睛偷看。那些人说了许多赞美的言辞。最后其中一人离开去报信。
眼看着时间从上午流逝到下午。有人抬着担架带走少主遗体，众人跟随着，嘴里都在讨论送别仪式的事宜。
他们全都走了，密室陷入沉寂。希林发着呆。这几天他除了发呆就是睡觉。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捧起希林的头颅，轻轻抱起来。
希林急忙紧闭双眼装死。
那人面对着希林，轻声地呼唤，“希林——！”
是卡拉西斯！希林有点小小的意外，他怕吓着对方，继续装死。
卡拉西斯这家伙也真是莽撞，见希林没有反应，就越发用力地摇晃他的脑袋，在少年耳边大吼他的名字。
什么情况……莫非卡拉西斯知道自己没死？想让他停手，希林喉咙彻底断裂啥都说不出，只好睁开眼睛无奈地等待。
卡拉西斯这家伙陆陆续续摇晃了半天才住手。
看到希林无奈的表情，他大哭着将头颅拥入怀里，感慨道：“徒弟啊，果然你还活着……”
即便不需要喘气，这么闷着也不太舒服。再次捧起少年的头颅，只见他翻着眼睛做了鬼脸。
“我早就知道！真正的不死之身根本不在乎身首异处！”
希林没法讲话，他用力地一眨眼表示赞同。
“哎，为了救你，我强忍着脾气和颜悦色地这么多天。不然以我的性格肯定当场和老秃子单挑！”
也是难为卡拉西斯了，他竟然也晓得用计谋。仔细想想甚至还有点可爱。
“你快进来！”
卡拉西斯还带了一个人。
希林侧目一看，站在医务室外面的，不是古温克么！这家伙畏畏缩缩的，唯恐被人看到了。他这样的奴隶是不允许踏入城堡里这些“高级”区域的。
“哎呀，我的小主人，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古温克见了，就要嚎啕大哭。
“切莫声张！”卡拉西斯谨慎地叮嘱，“我们先离开这里！”
于是古温克扛着希林的身体，卡拉西斯捧着他的脑袋，悄悄离开医务室，一路小跑。
“徒儿啊，待在城堡太不安全了。我送你去个好地方。”
卡拉西斯带着他躲进自己的宿舍。他从床底下拉出一只笨重的行李箱。
“但是啊，你毕竟是一具尸体，光天化日下不方便出去。先委屈一下躲进去吧。”
于是他和古温克一起将希林的身体塞进行李箱。箱子不够大，头还是需要捧着。
卡拉西斯便将希林的头装进自己的头盔里面捧着。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少主的遗体搁置太久，需要立即出殡。等会我们都会集合。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教堂。”
卡拉西斯解释道：“而你这位仆人，他会一路跟着，将行李箱也送去教堂。我们等会在那边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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