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353. 传送法阵
每次传送心里都需要想着目标的方向。这种说法很笼统，很难把握精髓。希林想着要回去，想到主教弗拉维大人邀请他清晨去小花园见面……在往生界混沌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地上的时光却仅仅流逝了一分钟。希林伸出手，摸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这是一处壁炉。
他半个身子都爬出来，发现不对劲了。这里不是自己的宿舍，而是弗拉维主教的办公室。
乌鸦随他一同回来，落在案台上得意地鸣叫一声。
“笨蛋乌鸦。瞧你把我带来哪里了！”
乌鸦跳跃着抖动翅膀，像是在嘲笑他。
希林又是一阵头疼。传送门爬到一半，如果再钻下去，鬼知道会回去哪里。他也不想再看到往生者界成群结队的尸骸。只是自己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有些尴尬。但愿弗拉维大人此刻不在……偏偏他就在！
已经是天色放亮，窗外的鸟鸣声清脆悦耳。办公室的蜡烛已经熄灭。他看到主教大人伏在案台上睡觉。
“这么早就坐在办公室用功？哦……也许是昨天忙得太晚没有回去。”
希林从壁炉里面爬出来。他浑身是灰烬，抖一抖袍子弄得满地都是渣滓。这个传送门，一点也不优雅。跟别人家的小说都不一样。弄脏大人办公室的地板，实在是抱歉了。希林走了几步，悄悄站在案台后面。
乌鸦很识相，竟然没有大声嚷嚷。但它扑腾的声音也很大，在房间的天花板上绕了三圈，落在窗边。它还会装模作样地看看外面的风景。
从这里能看到庭院里的修士们陆续出来洗漱。作为修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基本的生活规则。古代没有那么多照明的条件，天一黑大家只能睡觉，而凌晨过后天色开始放亮，他们就会起床做事。
像纳特那种熬夜抄书清晨打瞌睡的肥肥，真是不折不扣的阿宅了。
“咚、咚！”乌鸦啄着窗玻璃。
“你要出去？好吧。”希林尽量轻地打开窗，乌鸦钻出去飞向高空。
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透进来，弗拉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揉眼睛。
“大人，早啊。”希林假装很镇定地打招呼。
“早。”弗拉维也泰然自若地打了招呼。他是个细心的人，见到希林的一瞬间小小地惊诧了一番。斜眼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为了防止闲人打搅，昨晚他搭上了门栓。虽说那只是一个小挂钩，防君子不防小人，硬要撞开也有可能……
弗拉维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挂钩的位置绝没有变化。而地板上，一滩奇怪的灰烬连着一串脚印。
“抱歉，我进来之后弄翻了壁炉里的灰烬。”
“没关系，孩子。”
弗拉维主教什么都没说，没有丝毫怀疑，从不质问不可解释的现象。他欣然接受希林的出现，还挺高兴。真是个谜一样的人。
“我帮你泡茶吧。”
希林走去壁炉那里，填了柴火，烧起热水。又清扫了地面。不多时，水壶嘶鸣。两碗热腾腾的红茶端上来。
主教大人的红茶味道非常独特，有橘子的香味，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这种香味。茶水红得娇艳，茶叶和不知名的花瓣在碗中展开来摇曳。这两个茶碗，也是名贵的玩意。乳白色的陶瓷，表面镶嵌着红色玻璃的宝石，与茶水一般剔透。
“哈，谢谢。”弗拉维接过茶碗，又请希林坐下。
“早上睁开眼先喝一口热茶，真是人生之中最为惬意的事。”他嗅了嗅茶香。茶还有些烫口，他将碗置于一旁。
“等下我需要去见艾维勒斯大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算是我正式的辞行。然后我明天就上路了。”他解释说。
“你会和我一起走的，对吗？”
“是的，大人。”希林急忙作答。
“你知道我在忙什么吗？过来看看。”弗拉维抬起手，刚刚他就是伏在那本日记本上小睡的。希林好奇地凑上来看。这个本子比手掌大一些，几十页的莎草纸装帧，外面有厚重的书皮。
翻开第一页，是炭笔精心绘制的地图，描绘了非常广阔的一片地域。他指着一个堡垒图案说：“这里是埃塞斯。”又一路指到遥远的一处盾牌徽记，“这里是首都。”两处地点横跨书页，由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连着。期间有三处涂抹阴影的广阔区域。
“这是什么？”
“是海。去首都，途径两处内海。而首都本身，也被大海环绕。”
“海……？”
荒原上的孩子，按理说从来也没有见过海。但希林见过，一处是无尽地狱，广阔的环形山，在他将死的时候被漫天的洪水席卷，那副壮阔的样子，便是“海”；还有一处，则是往生之海。无尽的黑暗下面，是无尽的泥浆之海，被痛苦折磨的不死者挣扎涌动，连绵不绝的哀嚎声如同巨狼翻滚，那也是“海”。
“真神奇，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海。”弗拉维主教赞叹地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说完喝了一口茶。
“这得多远？”
“快马加鞭的话，要走上三个月。但是我这种修行之人，总会遇上点需要帮助的贫苦人，你懂的，路上时常因为一点小事搁置了，走走停停难免要半年。”
“天呐！好远！”
弗拉维浅笑。“我们不会一直用脚走。到了第一处内海，可以搭船过去。节省许多跟人打交道的精力。”
日记本向后翻，都是弗拉维临摹的地图，细致地标注了沿路会经过的地点。因为大主教不允许他带走属于教堂的物品，包括地图。他只能把知识本身打包带走。
少年看着日记本上细致传神的绘画，不禁入迷。他最欣赏这种学识、这种细腻和严谨，每次遇到这样的长辈他就成了热恋中的少女，脑子也不动了。这样导致的吃亏犯错不是一次两次，要说吸取教训，恐怕下辈子也不可能了。
“时候还早，我们喝完茶再去吃早饭，还可以去花园溜达一圈。带点鲜花送给艾勒维斯怎么样？”
“哈哈，好啊！”少年笑着合上日记本，交还给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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