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400. 乌鸦法阵
许多乌鸦落在树上，一见希林来了，就扑腾着齐声鸣叫。希林靠近树下。这树起码也有十丈高了。扇形地展开，枝杈非常丰富，并没有看到叶子。希林揉揉眼睛，才确信这树枝都是手组成的。
这是多少手啊，他也说不清。许多枯干的手臂看不出年代，也不敢说一定是人手。除了手，没见着别的部分。树干也是无数手臂互相环抱组成的。
“你们见过或者听说过这样的树吗？”希林问左右二人，他们都摇头。
没有风。手臂自己摆动着，沙沙作响。
“往生界的树，那么就是往生之树咯。”希林对疯修士说，“你不记下来吗？”
疯修士翻开他的贤者古书，其中一页记载着“林间恶魔”的研究，还挺应景的。只见他在书页上胡乱地涂抹，精美的插画被炭笔涂成一团漆黑。他又画了黑漆漆一根树干，树冠上则画了许多细小的手指。一个人若非亲眼见过，一定不会相信上面的记载吧！疯修士在树下空白处用花体书面语言信手草书：往生之树。
希林看完笑着点头。
“喂——！你们，可以送我返回人类世界吗！”希林向乌鸦群发问。
又是一阵高声鸣叫。这时，往生之树剧烈地摇动，所有的乌鸦都飞起来，盘旋在头上。希林还以为乌鸦会释放法阵送自己离开，这次乌鸦群一点动作也没有，倒是树干中心的手臂移动起来，缓缓打开一个树洞。
少年迟疑半晌，又问万事通的意思。血奴是觉得，既然有路姑且走进去。只是不放心主人一个人走，最好陪着他进去。希林也愿意这个伙伴作陪。他就是不大喜欢疯修士一直跟着自己。
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总是想着熬煮逝者，制造什么统治人间的军队。一旦返回人间又不晓得要搞出什么乱子。万一这条路通向人间，可绝对不能让他跟着。
“荷敏托。”
“怎么了，无上的主人？”
“我们要返回人间了。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下一次召唤，好嘛？”
“什么？不可以！”疯修士一听，气得跳起来。指着万事通说，“他想邀功，没门！”说完，自己一头钻进树洞里。
希林皱着眉头：“我们追上去吧。但愿这条路不是直通人间的。”
树洞里面也是手臂互相挽着组成的通道。宽度仅容一人。希林小心翼翼地下去，他可不敢像疯修士那样一溜烟滑下去，万一有什么机关陷阱呢！万事通跟着进来。他们全都进来，那树洞竟然就闭合了。通道里顿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摸索四周，往生界的手臂伸直有些柔软，令人肉麻。
“荷敏托，你去哪了？等等我们！”说话的声音在通道里格外沉闷，传得也不远。
走了不知多久，通道变得潮湿泥泞，仔细听有潺潺的流水声。
“万事通，你有觉得这里格外熟悉吗？”
“下水道，我的主人。”
那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刺杀任务，最后老大带着希林沿下水道逃走。走过的路甚至历历在目。希林向前走了一段路，摸索到向上的扶梯。
“就是这里，我记得！我们回到人间了！”希林欣喜地往上爬。万事通没有跟上来，而是躲在在暗处。
“我上去看看情况，如果合适我再喊你上来。”
徘徊在往生界的日子有多久，几周还是几个月？希林根本说不清，他只觉得苍茫一片自己快要疯了。呼吸到人类世界的空气，哪怕是下水道的恶臭，也比往生界的那种要清新。他三两步爬上去，推开井盖。
外面是白天，但是阴沉沉的。大雪夹杂着雨水落下来，地上泥泞不堪。这样的雪，是早春天独有的。
“万事通，来啊，快上来！现在没有太阳的！”
希林爬上来，又朝井下大喊，万事通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此时他们二人啊，真是衣衫褴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又被雨水淋湿，恶鬼一样从下水道里爬出来。远远一个路人顿时被吓跑。
“我们回到埃塞斯的集市了。”希林看到熟悉的建筑更是开怀大笑。他原定的计划就是通过往生界返回埃塞斯，取走定制的衣服。拖延了这么多时日，衣服肯定已经做好了。
“你还记得路吗？从这里走，穿过巷子，有一条恶臭拥挤的小路，再爬上楼梯……”希林记得十分清楚，这一处小巷饱含他第一次进城的惶恐和期待，深深烙印在心里。反倒是万事通自己记不清了。他的人生经历很复杂，这一处地方算不上重要，很快就会淡忘。希林便拉着他再次走过那些道路。
在一处房屋的空隙，希林还发现了疯修士。他钻进去露着脑袋，像是卡住了。对付这个疯疯癫癫又难缠的家伙，希林有了新的思路。
“荷敏托老师，我跟你谈个条件怎么样？”
“哈哈，你又耍什么花招？”疯修士把脸转过去。
“你不是已经认定了，我就是统治往生界的黑大王么？”
“嗯，话是这么说，还有待进一步验证。你老是这么坑我，说不定你也是来抢功劳的！”
“呐，我就是往生界的统治者。不然乌鸦不会为我鸣叫，冰湖也不会为我升腾，对不对？你既然要做我的仆人，就要遵从我的规矩。”希林把手腕抬起来，万事通帮他划开一刀。“你要喝我的血，懂吗？这是我的规矩。”
希林这样说话的方式，颇有一些主人的气势了。疯修士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拒绝了几次，最后还是屈从，谁叫他头卡在两栋房屋之间呢。
看老疯子喝下两口自己的血，希林便放心了。这样一来疯修士必须要跟随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而如果——如果他不晓得回来取食，流浪在人间被太阳炙烤而死也不错，免得自己动手了。
“嗯，这样就好。”希林收回手腕，根本没有解释那一大串规则，“喝下去就好。”
这会还是白天，偶有行人路过。希林也无所谓，根本不在乎被瞧见。
这条路转过去就是老裁缝夫妇的店铺。希林甚至懒得搭救疯修士。他冷冷地看着老头，牙缝里挤出声音说：“在这里等我。我们去办事。”
“诶，你们等等我啊，无上的主人，你什么时候开始统治人类的世界啊！”
希林径自向前走。疯修士竟然能贴着墙壁的缝隙向上攀爬，简直是条虫子一样。随他怎么折腾，反正希林不去管他也有办法脱身。
爬上楼梯，裁缝铺的窗竟然紧闭着。真奇怪，他们老夫妇是极其勤快的人，每次造访都起早贪黑的。希林又敲了敲门，等待里面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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