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 亡者之舞
“撒耶坦……”迦兰德胆怯地慢慢抬起头，那个修长的身影就伫立在成山成海的人骨之中。如同蛇蝎一般的眼眸半睁，那绝非人类可以拥有的妖艳绝美的脸庞，正充满怜悯地凝望着自己。
“你真会找工作呢~居然找到了我最喜欢的地方！”撒耶坦信手拾起一枚头骨，当成玩具一样肆意玩弄，最后丢在脚边，一脚踢得老远。“咦，这个漂亮，喜欢吗？”他又捡起一颗很小巧的白色人骨，拿在迦兰德面前晃。
“撒耶坦，你是真的吗？”迦兰德又低下头叹气。
“我当然是真的啊。”撒耶坦也蹲下身，凑近了看着迦兰德。
“可是我觉得你是我想象出来的。”迦兰德继续低头说话，不去看他，“每当我独自一人感到孤单和恐惧的时候，你就会出现。你一定是我的幻觉。”
“怎么会是幻觉呢，你看我在动呀。”一个骷髅头动着下巴在半空中说话，当然这是撒耶坦在背后举着骷髅头。
迦兰德捂住耳朵，不停地对自己说，“不对、不对！这些一定都是我的幻觉。上次也是，在那个恐怖的全是骷髅的祭坛里，才会看见撒耶坦。”
撒耶坦在迦兰德的面前不断出现，迦兰德努力不去看他。
“我一定要做点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迦兰德对自己说，“对了，我应该努力工作，忘记撒耶坦！”于是他奔到凯恩老师指示的人骨墙旁边，开始工作。
旁边一堵垒好的墙，是由无数大腿骨一圈一圈重叠着堆放，然后又是一层头骨，又是好几层大腿骨。看上去也不难，很多菜场的阿姨也是这样摆放青菜的。“只要把四周的大腿骨都找来，很快就能在旁边搭个一样的。”迦兰德无视一旁说风凉话的撒耶坦，转身去抱四周的骨头。
他以前从来也没有做过这种搭建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入门还挺快的。脚下的腿骨都捡完，理出一个类似大小的基座。他又去抱远处的骨头。
等他抱着一捧骨头回来的时候，刚才搭建的基座上面，竟然已经整齐地垒了一层头骨。
“我帮你啊~这样快一点。你看到我做的事情都是真的，就知道我也是真的咯！”撒耶坦坐在头骨当中，摆出摇曳的身姿，笑呵呵地说话。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迦兰德不理睬他，低着头排列骨头，撒耶坦的面庞，就跟随者迦兰德转了一圈。他还特别识趣地抬起脚，让迦兰德把骨头放在自己脚下。
迦兰德再次抱着骨头回来的时候，原本平坦的一层腿骨上面，多了五颗头颅，它们非常整齐地摆成一个四面椎。
“喜欢吗？”撒耶坦问他。
迦兰德不说话。
撒耶坦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三角形，凑近迦兰德的脸庞，说，“送你一座京观，好吗？”
“京观？”这是个迦兰德没有听过的词。听上去并不是北方话，更像是荒原部族的语言。
“那是什么？”迦兰德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撒耶坦开始得意起来，他一跃而起，跳到远处的人骨山上，笑呵呵地说，“如果我是你想象出来的，我怎么会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你……”迦兰德很生气，气自己竟然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你自己说，你究竟是什么？！”
“我……？”撒耶坦又浮夸地表演起舞蹈，“我是永夜的噩梦，深渊的泥潭……哈哈哈哈！”
他笑得声音特别，既不想是男人的声音，也不像是女人的声音，像是某种混合出来的声音。明明听上去很年轻，很清脆，可又显得低沉，像饱经风霜的长者。总是让人不那么喜欢，听了有些发毛。
迦兰德只好不理睬他，继续自己的工作。他很快堆出一个到自己胸口高的墙。他自言自语道：“更高的高度恐怕要借助梯子了。为了提高速度，不如再搭个一样的根基吧。”
为了能忘记撒耶坦的存在，他努力地工作，完成速度异常地块。撒耶坦也没有闲着，有时候帮他拼一层头骨，有时候又拿着许多头骨搭一个叠叠高在边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蜡烛都快要燃尽了，突然铁门外面发出了声音，凯恩老师进来了。
“咦，你没有睡觉？”老头看到迦兰德正满头大汗地工作，吃了一惊。他离开的时候是晚上，现在竟然是第二天的早晨。
“嗯。”
“哇，这都是你的工作量！”他看到几个墙的根基已经搭出来，高兴地拍着迦兰德的肩膀，“好孩子，做事真努力~来，快吃早晨吧。”
他带来的早饭，有面包和红茶，还搭配了一小块猪油。凯恩老师把餐盘放在人骨墙的基座上，迦兰德就站在边上吃。他一边吃一边问：“凯恩老师，我必须要一直待在这里面干活吗？我不能出去吗？”
“哎呀，不可以不可以的。”老头连连摆手摇头。
“为什么啊？”
“因为……”老头做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他用手挡着嘴，低声说了一些话，迦兰德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这时迦兰德抬头，看见撒耶坦正站在老头的背后。他暗暗吃惊，“撒耶坦竟然还会同时出现在另一个人面前，也不知道凯恩老师能不能看见他？”
只见撒耶坦正要使坏，他端着蜡烛，朝老头光溜溜的脑袋上一倒，一滴滚烫的蜡油淌在老头脑袋上。老头哎呦了一声，连忙去摸自己的脑袋。他一见是蜡油，又抬头四处看。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之后，老头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
这时迦兰德也吃完了。老头拿走餐盘。
“凯恩老师！”迦兰德又叫住老头。老头正要关上铁门，迦兰德因为看到撒耶坦一直都站在老头身后，忍不住问他，“你看看身后，有人吗？”
老头楞了一下，大概是有点被吓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我身后怎么会有人！乖乖干活，累了自己睡一觉。”然后关紧铁门，锁门之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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