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方寸之间
掌握了阿赖耶识，是召唤桃太郎的前置条件。
侯、苟、姬，异性姐弟的三位一体，是另一个前置条件。
此刻两个条件都已齐备。
三人躯体慢慢淡化、消失。
一个拿着平底锅的威严女郎，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纤纤玉手轻轻一指。
一股仙音渺渺般传来。
“你，被淘汰了。”
这就是淘汰（女）郎才能施展的顶级法则：出局。
她的施展条件严苛，相应的威力也极为巨大。
那被指定的虫身形一阵颤抖，好似喷出了什么，艾维离得远远的，看不清楚。
虫形愈见缩小，虫皮出现更多褶皱，它蔫头耷脑弯了下来，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艾维向前挪了两步就近观察。
他发现那虫子似乎很痛苦，它痉挛着扭动着，仍然在不住喷吐什么。
艾维闭上眼睛，封闭五感，酝酿良久，他猛地睁眼。
眼中的灵魂黑洞急速旋转，一道无形的目光笼罩了这条虫。
透过灵魂之眼，他发现这条虫的躯体上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安详地躺着，越来越稀薄。
与即将死亡的恐怖对比强烈的是，它似乎很满足，很幸福。
艾维的眼睛眯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好强大的攻击。
肉体？物理层面？肯定不是。
灵魂攻击？艾维本身就是灵魂攻击的行家，经过仔细考量，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会超过三成。
剩下的最大可能，估计那女人发动了一种近似“因果律”的攻击手段。
淘汰郎略微调息，再次锁定下一条虫，玉指轻点。
“你，被淘汰了。”
由于一直保持高度关注，艾维这次看得更清晰了，于是他变得更加紧张了。
漫天飞舞的虫，它们都属于一条虫。
一条高维虫在低维的投影，不但肉体，甚至在灵魂上它们都是相同的。
但是有一点，它们的灵魂状态不同，它们的情绪，喜怒哀惧爱恶欲，都会有细微的差别。
处于本世界的维度，艾维无法窥探到高维度虫王的全貌，但是不妨碍他做出一些合理的推测。
首先，这种虫的肉体全无变化，可以猜想这虫的物质部分应处于三维或与之相差不大的维度。
它的灵魂完全相同，状态各异，就好像一个三维物体在二维面上的投影变动。
艾维怀疑它的灵魂处于更高层级的维度。
肉体和灵魂以一种奇异方式组合在一起。
其他的，暂时还想不到，也没时间。
下面就是验证部分。
本来计划以自己的灵魂攻击入手，现在有了侯丽娟召唤的这个，强到变态的“因果律”攻击大杀器——“淘汰郎”，事情简单了许多。
那手持平底锅的倩影再次指证了下一条虫。
“你，被淘汰了。”
一样的古井无波，一样的面瘫无口。
这一次，艾维看得分明：随着纤细的指尖轻轻一点，那条虫的灵魂产生了无形的波动，随即迅速暗淡、透明，并产生一种无形的羁绊，好像有一条线连接手指与灵魂。
他不知道的是，若非这种古怪的高维生物，其他敌人只轻轻一点就可以灭杀，根本不必动用这种复杂的因果线。
慢慢观察下去，艾维发现交战双方都耗损严重。
淘汰郎自不必说，对敌人一击必杀的能力此刻被反复使用，已经对自身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越来越严重。
而那条虫子，受到的伤害也并非线性的、成比例的，随着越来越多的“自身”被攻击，灵魂的损伤呈几何级数提升，且因果律溯本求源，对高维中的灵魂本体造成重大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起先的耐力战，变为意志战，到最后，成了荣誉与尊严之争。
骑虎难下，双方都动了真格的。
淘汰郎剧烈地喘息中，开战以来的最长休息时间被再次打破。
指尖吸附着三条虫，只见它们身体轻轻一折，风车一般旋转起来。
每条虫子嘴里咬住一缕残魂，鸡、狗与猴，随着旋转，虫子将它们编成一股绳儿。并将这股绳儿缓慢地向外抽离。
她只是默默承受着，那股灵魂剥离的痛苦，积蓄着最后的力量。
注视着指尖那如漩涡般的奇妙世界，她忽然笑了，笑得神秘如蒙娜丽莎，高深似摩诃迦叶。
拇指轻轻一合，点向那个漩涡，两股力量，形成一个闭环。
天外梵音降临。
“你，被淘汰了。”
轰！
小宇宙爆发了。
创世级的爆炸只在方寸之间，只几个各怀心思的旁观者。
指尖上的世界，保持着动态平衡。
他们双方的表情都很奇怪。
淘汰郎的面无表情，逐渐转为彻悟、释怀。
千年虫的狡诈阴狠，忽然变作智慧、明艳。
他们忘记了一切，仿佛争执的鹬蚌，追逐的狗兔，不容的水火。
时间在他们身上也变得奇怪。
那方寸之间维持着永恒之态，而淘汰郎的身体与空间中的虫子逐渐腐朽。
化作飞灰。
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低维对超维的逆袭，无声无息落下帷幕。
还是有点小可惜。
然而世界上的事本就是这样。
艾维凝视着掌心的一小撮灰尘似哭似笑。
最后关头他将那一缕魂吸入识海，而这魂引像一条风筝线，牵扯着远方那不断缠绕的光茧。
他现在要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到这世上，那短暂而憋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在脑中闪过。
再也不要这样无力，像个弱者那样痛苦的哀嚎！
我要成为强者，主宰自己的人生！
就算不能扼住命运的咽喉，也得揪住它的G8！
自由的灵魂！觉醒！
矢志不渝的坚持！
好了，喝完鸡汤就开始行动。
识海中所有灵魂黑洞分成两列，它们像士兵一样严肃、令行禁止。
关键时刻，没人敢来点小调皮。
那条灵魂线还在飘散中，它随着光茧的牵扯似乎要远离识海空间。
第一颗黑洞钉在上面，并轻轻转动、加速，将一缕一缕灵魂气息吸附、拖拽，仿佛在说：
“再留两天吧，兄弟，看看风景这边独好，来都来了。”
第二颗黑洞钉上的时候，那灵魂之线似乎感觉到不妙，加快了逃逸的速度。
艾维不再保留，第三颗，第四颗……速度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