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思悟

李霄鸣看到小曼做的草编人偶，有点意外，便问了起来。

“这算是很难吗？”小曼被问得愣了一下，反问道。

“倒也不能说有多难，只是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手艺？”李霄鸣觉得颇为有趣。

“小时候曾见到过，可那时候没人给我买，然后就自己私下里偷偷试着做，大概是这样。”小曼有些羞怯。

“看来你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那太好了。”

“哪里好？”

“这样就会比较受欢迎，哈哈哈。”李霄鸣很得意地笑起来，好像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

只是小曼并不理解，公子为什么发笑。

李霄鸣看对方茫然的样子，便收起玩笑之意，认真解释道：“就像刚才的那对母子，不是吗。”

小曼似有所悟，忽然又觉得有些难过，瑟瑟发抖。

“怎么了？”李霄鸣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觉得有点奇怪。

“刚才那个小孩子，至少还有他挂碍，和关爱他的人，可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小曼的声音有气无力，渐不可闻。

见小曼如此失落，李霄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再加上他本就是个孤儿，虽说有邻里的照应，其实也不比对方好到哪里去，“以后你会遇到许多人，其中个别人，还会成为很重要的人，到那时候，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小曼似懂非懂，低头沉思。

李霄鸣觉得对方需要亲身体验过，才会明白，毕竟这种事本来是很常见的，就算之前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今后也肯定会不一样。

雁归城的禁令迟迟没有解除，他们三人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就动身离开了。那个幼童看着他们离开，眼神颇有些不舍。

接下来几天竟没再发生什么怪事，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反正他们觉得这是好事。

这几天，东华观上下喜气洋洋，自从出了宫若邻那件事，宗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他们这次在星殒大陆收获不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驯服了一只五行孔雀，此妖尚在幼年期，境界就已经相当于入阳秘境巅峰，而且刚一回到东华观，便开始了进阶，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成功晋升，此妖的潜力之大，当世之中，恐怕极少有妖类能与之相提并论。

少阳真人的心情很好，道宫正和魔门大打出手，双方各有死伤，两者所争夺的东西，其重要性远超诸多同道的想象，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试图去打那东西的主意。

此次星殒大陆之行，能得到五行孔雀，已经是极大的运气，他告诉自己不要去奢求太多，很多事是时间成就的，并不是人。只要守住目前的局面，对宗门来说就是很不错的结果。

历秀川之前也去了星殒大陆，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降伏那只五行孔雀，他一直担心道宫和魔门会来抢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多余的。他从师父的言谈中捕捉到一些微妙的迹象，表明道宫和魔门正忙着做一件大事，没空理会他们。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只是看样子师父没有宣之于众的打算，他很识趣地没有追问。

“薛师兄，看来突破在即啊。”

“总感觉差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呢，看来去了星殒大陆一趟，获益匪浅。”薛泉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便调侃道。

“要不要出宗走走？说不能找到些灵感。”

薛泉收起轻松的神色，“师父叫我们最近不要在外面走动。”

“为什么？”历秀川脱口而出，很想知道其中的具体缘由。

“不知道，师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等我的修为到了，自然会知道。”薛泉的耐性很好，像是从正觉寺来的僧人。

“那我去找宇文师弟好了。”

“宇文师弟正在闭关，你最好还是别去打扰他。”

“好吧，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历秀川自从解决了阴阳失衡的问题，心境开阔了不少，变得有些无所事事。至于鹿纤云那件事，他当时是很难过，但很快又觉得没什么了，他有时候回想起来，甚至会觉得，也许对方生气报复他，是应该的。

“如果没事做，可以试着炼几炉至阳丹，你是知道的，宗内很需要这种丹药。”薛泉没好声气地说道。

历秀川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师兄是打算资助我，提升丹道造诣么？”

“我是让你找点事做，不是让你搜刮我的家底。”薛泉有点气恼，把对方赶了出去。

左亦青和于芯在揽翠峰上并肩而立，一旁正是那个小湖泊，湖水还是那样平静，只是出现在这里的人，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

“以前你总是喜欢在这里练剑。”左亦青追忆着往昔。

“已经好久没有在这里练过剑了。”于芯有些失神。左亦青最开始住在揽翠峰，至于为什么会搬到携适峰，她没有问过，也不打算问。

“师父去哪儿了？”左亦青随口问道。

“昨天施南升也离开了宗门。”于芯答非所问，可透露的信息却很惊人。六大殿主已有两位不在宗内，这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左亦青惊觉，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他思索了一阵，“小师弟他们去了哪儿？”

“月娥好像要去正觉寺，小师弟就跟着去了。”于芯看着被轻风吹皱的湖面，看似平淡地说道。

“正觉寺？”左亦青刚刚收到消息，木龙禅师近期要开坛讲法，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他也有几分兴趣。

木龙禅师作为圣灵境的高手，一言一行都蕴含着诸多玄妙，就算不修佛法，去听一听可能也会有些许收获，只是选在这种时候阐释佛法，着实值得玩味。

左亦青觉得，现在没有多少选择，无论想不想去，看来都应该去一趟。

“既然禅师不欢迎我们去，又何必去呢。”于芯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细想一下，又有几分道理。

道宫和魔门交锋多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分出胜负，正觉寺本无意介入，如果战火蔓延到那里，肯定会给寺里带来许多伤亡。木龙禅师不愿见到如此，便出此下策，正是想要迫使两方尽快结束交战。否则，等到了正觉寺，那里各方修士汇聚，魔门就讨不到什么好处了，究竟是退是战，必须尽早抉择，相信交战的双方都明白这个道理。

左亦青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可是他又忍不住想去，虽说以他的修为，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小师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师弟有师父看护，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倒是月娥，执掌了诸天缚命轮，恐怕很不妙。”于芯的语气有点儿沉重。

左亦青有些难以抑制心绪，感到很沮丧，像是被抽光了精气神，过了很久才吐出一句，“希望她能化险为夷吧。”

李霄鸣的伤好了很多，他感觉似乎破境在即，最近发生了许多事，也只有这算是好事。

前面有一个小镇，由于过去这几天都在吃野味，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镇子，他们一致决定换换口味。

李霄鸣御剑落回地面，随着不断靠近，觉得这里和古泉镇有几分相似，让他不禁回忆起儿时的过往，分不清辛酸和快乐各有几分。

小曼自从适应了御剑飞行，反而有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往往大半天过去，都不舍得回到地面。

苏月娥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看来她的伤势无法在短期内痊愈。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没有去强求什么，只是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惹人怜惜。

在镇上一家醉仙楼里，他们选了楼上比较清静的位置，然后点了些菜，闲聊起来。

这时旁边街上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两伙少年正在斗殴，没一会儿，一方占尽上风，另一方开始落跑。一名少年错过了时机，没跟上同伴，蜷缩在地上，任人拳打脚踢。突然，从旁边又冲出一名少年，一把推开正在倾泻怒火的几人，拉起地上的同伴，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获胜的一方很快反应过来，追着两名少年去了，街上重归于平静。

李霄鸣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感慨，这样的经历，他何尝没有过呢。

“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小曼目睹了街头发生的一切，只是不清楚究竟起因是什么。

李霄鸣撑着下巴稍作思量，便说道：“大概是无事可做吧，所以就用这种办法来消磨精力。”当然，这是他认为的一部分原因，其它的就要问一问本人了。

“哦，那他们应该找点事来做，这样子看起来挺无聊的。”小曼无法理解刚才两伙少年的行为。

就在这时候，两名少年互相搀扶着，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牙缝里不停呲着凉气，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一看就是刚才从街上逃走的两人。

小曼好奇地看着两名少年，似乎想找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两名少年发现了小曼的举动，瞪了过去，其中一名少年还恶狠狠地低声说道：“瞧坏了小爷，你可赔不起。”

小曼尽管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只好收回目光，因为对方很不喜欢

醉仙楼的伙计上完菜，注意到那两名少年，呵斥道：“你们俩别在这儿待着，耽误了生意，掌柜怪罪下来，可别说我事先没打招呼。”

“您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您别这么绝情啊。”一名少年忙讨好地说道。

“你们要是真这么懂，早该剃了头去庙里待着，在这儿可真是屈才了。”伙计依旧不给他们好脸色，冷嘲热讽道。

“您忙吧，不用管我们。”那名少年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哼，别打搅几位客官用饭。”伙计留下一句就下楼了，不想再和两人纠缠。

两名少年因为受的伤，现在疼得呲牙裂嘴，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大快朵颐，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种煎熬简直比被人揍都要痛苦。

“张慎、杨灿，你们俩给我滚出来！”一声暴喝，并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缩在楼上角落里的两名少年，听到喝声后，脸色剧变，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对方竟变聪明了，能猜到他们没跑远，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