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报恩
命运总会在你不经意时，跟你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刺杀，王秦早就料到会发生，而且也经历过，但每一次，他都幸运的躲过。
这一次，运气却没有庇护他。
负责保护王秦的亲卫们，更是没有想到。
刺杀王秦的是汉王府的一名老仆。
老仆将近七十岁，平日里负责打理府中的花花草草，身材不高，有一只脚还是跛的。
就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差点要了王秦的命。
他在浇花时，王秦正好路过。
保护王秦的亲卫们没有一人防备老仆，没有人会觉得这个老头能对汉王构成威胁。
他从花盆里取出匕首，如飞鹰搏兔，猛刺王秦的胸口，亲卫们大惊失色，立刻上前将老仆拿下。
王秦的胸口血流不止，因为是在府内行走，王秦并没有穿护心镜和防甲。
许平下令封锁消息，严禁当时在场之人透露半点消息。
并且安排旧朝的太医们救治王秦。
同时，他亲自入狱提审老仆。
老仆见到许平，露出那所剩无几的牙齿，一个劲的大笑。
狱中的差役不敢对老仆用刑，担心老仆扛不住死了，任何有用的信息都将会得不到。
“准备些酒菜，我要同老爷子谈谈心。”
许平眼睛一眯，吩咐狱卒道。
狱卒们大为不解，许平的脑瓜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迅速的准备了酒菜，送进牢房中。
老仆混浊的目光盯着许平，冷笑道：“看你这么有诚意，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说完，老仆给许平和自己的碗倒满酒，端起向许平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痛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饮酒感到如此惬意！”
老仆笑道。
“这可不是你刺杀汉王的理由，汉王对待百姓，素以宽仁厚德著称，万民因此归心，你刺杀汉王，究竟为何？”
许平对饮一口，问道。
老仆道：“时间过得太久了，没有人记得我的真名，认识我的都叫我老杨，其实我名叫杨師，楚二世是我父皇。”
楚二世？
许平眼皮一跳，这个老头竟然是旧楚皇室成员，只是旧楚已亡，他刺杀汉王难道是为了复国和报仇？
“嘿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旧楚，于我而言，是这辈子最痛苦的记忆，它亡了，我无所谓。”
杨師笑道，言语间，半壶酒已经下肚。
“……？”
许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杨師继续道：“我与三世皇帝都是二世皇帝的儿子，当年为了帝位，我二人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失败了，三世皇帝上位，我被贬出淮京，半途就遭到了暗杀，差点命丧黄泉，我这条腿，就是那时断的，为了活命，我隐姓埋名，当过乞丐，做过和尚。”
“可三世皇帝依然不肯放过我，他派出大量的探子，四处搜寻刺探我的消息，终于，在南方的一座枯寺里，寻到了我，当时带队的正是朱乐平的父亲，他可怜我，放我一马，回去复命说我已经死了。”
“三世皇帝不相信，又秘密派人调查杨乐平的父亲，得知我被他放走，三世皇帝大怒，赐死了他，他唯一的女儿杨乐平就被收养在了宫中。”
杨乐平……
许平恍然大悟，原来是乐平皇后。
“后来三世皇帝暴毙，四世皇帝继位，他一心追求享乐，停止了追查我，或许在他心里，我早就死了。”
杨師笑道，将壶中最后一口酒喝完。
许平向狱卒招招手，示意再取一壶酒来，“我调查过你，汉王在余安建立经略府时，你就入府为仆，当时管家认为你年迈，不适合进府打杂，但汉王仁慈，念你孤苦，这才允许你进府，这次汉王将余安的汉王府迁至大明，管家见你老迈，想让你留在余安，但你一力坚持要来大明见世面，你是从何时决定刺杀汉王？进府前？还是来大明时？”
“我老了，躲躲藏藏几十年，早就累了，好不容易有几天安生日子，我真想平静的走过剩下的日子，只是我欠乐平那孩子一个人情，她父亲因我而死，我必须将这个人情还给她，如此，我才能安心。”
杨師叹气道。
听到这里，许平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乐平皇后安排的这一切。
这个妇人，不可小瞧。
王秦一时仁慈，放她一命，但她却将朱繇的死怪罪在王秦身上，一心想取王秦的命。
“看来，你在余安进府时，就是乐平皇后安排的。”
“她早就防着汉王，她这一步棋，走的好远，直到现在才用。”
许平起身，“她是怎么和你联系的？”
杨師大笑道：“这我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就得自己去查，汉王，是我见过最具帝王之姿的雄主，我真的不想杀他，但事情既然做下了，我就得承担后果！”
说完，杨師果断的以头撞地，许平来不及阻拦，老迈的杨師，当场头破血流而死。
“可恶！”
许平愤愤的骂道。
王秦醒来时，已是十天之后，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眼前站满了人，许平、荆棘、丁富……
“汉王醒了！”
“太好了！”
众人喜极而泣。
王秦的脑海里，还停留了遇刺前的画面，忽然暴起的老仆，刺来的匕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
一切来到太突然。
“怎么回事？”
王秦虚弱的问道。
许平上前答道：“禀汉王，是乐平皇后安排的杀手，她早在您的身边安插了刺客，只是那老头岁数太大了，没有人会防备他，所以才让他得手。”
“乐平皇后？又是她？”
王秦眼中抹过一丝冷意，对当初的妇人之仁感到后悔。
许平道：“臣已在府中彻底排查过一遍，清除了一些有问题的人。”
“嗯，我昏迷多久？”
“十天。”
“这么久！”
王秦吃惊道，“各部的情况都还好吧？”
“臣封锁了消息，外面不知道汉王遇刺一事，各部运转正常，并没有受到影响。”
许平答道。
“你做的很好！”
王秦称赞道。
“这是臣应该做的。”
许平内心狂喜，他对自己处理这次突发事件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在这关键时刻，他所展现的能力，足够让汉王重视，让群臣钦服，丞相之位，非他莫属。
“乐平皇后，全力追查她的下落，将她活着抓到我面前，我要好好看看，她一个妇人，怎会有这么大能量，已经差点两次要了我的命。”
王秦语气冷漠。
许平道：“民间近期出现了一个邪教，名为红莲教，他们蛊惑百姓，宣传圣母救世思想，引得许多贫苦百姓追随，我怀疑所谓的红莲教就是乐平皇后整出来的。”
“红莲教？顺天教？手法同出一辙，都想利用百姓的愚昧来做文章，可惜，此一时彼一时，我非四世皇帝，而她乐平皇后，也不是草莽豪杰。”
王秦摇头道。
只要百姓能丰衣足食，有谁愿意惹事造反？
“臣已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查到乐平皇后的下落。”
许平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