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绝望
聂正波的十万骑兵溃散，江北形势进一步明了，汉军平定江北已成定局。
据吴烔的竭力调查，张淼的主力兵马近十万人都在南渡，现在北渡的张淼，手中只有四万余人，河州有两万人。
为了讨汉，张淼将江北的善战壮丁全都征调了。
除了河州等少数地盘，其他地方都处于防御空虚状态。
龙治当即立断，他亲率一万精锐，直扑北渡，杀张淼一个出其不意，由部将姚家万率两万兵马，取河州，另一部将刘昇率剩下兵马，扫荡防御空虚的各州。
龙治生擒聂正波，十万骑兵溃散的消息，也立即传回江南，让王秦尽快调整进攻策略。
在北渡的张淼，已经无心睡眠，变得越发憔悴，他仰天发呆，满脸失落，他知道，自己讨汉的行为，是蚍蜉撼树，但他不信，就想搏一把。
当聂正波战败被擒的消息传来，张淼既不惊讶，也不意外。
如果聂正波打赢了，张淼反倒会感到意外，毕竟这是一场与天斗的战争。
“龙治一定会突袭北渡，命各部做好准备，一旦龙治出现，立刻围剿！”
张淼召集诸将命令道。
“是，张公。”
诸将应道。
另一方面，龙治在抵达北渡五十里的时候，停军休整，他知道，突袭的成功性不大，与其疲惫不堪同张淼军厮杀，倒不如养足精神再战。
邓伯接到军令，随时配合龙治，夹击北渡。
王秦接获龙治大胜的消息，立即召集众将，他知道，平定江北的战争已接近了尾声。
“杨明、韩德、荆棘、陈寻、蒋虎……各率一部兵马，于今夜，进击南渡，不破敌军誓不罢休！”
“我亲自督战，南渡收复后，立即渡江，进攻北渡！”
“这一战，是我们收复江北的关键一役，望诸将全力以赴，力求一鼓作气，消灭张淼！”
王秦正色道。
“一鼓作气！消灭张淼！”
众将齐声应道。
“咚！”
“咚！”
“咚！”
汉军的鼓声准时响起，每一声都如重锤敲击在江北军的心头，让他们胆战心惊。
他们望向鼓声传来的方向，脚底的地面在微微颤抖，那是汉军杀来的脚步声。
杜世杰、潘广脸色凝重的聚集众将，“刚刚从北渡传来消息，龙治大破聂正波，正率军逼近北渡，所以，王秦这次发起的进攻，必是全力而来，我等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守住南渡，寸步不让！”
胡笕在一旁道：“张公待我等一直恩遇有加，我等不可辜负张公，这是我们报答张公的时候了！”
“守住南渡！寸步不让！”
众将咬牙应道。
“杀！”
杜世杰第一个走出大帐，潘广等将紧随其后，胡笕等一众文吏亦纷纷操刀相随，因为他们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汉王有令！南北本是一家，降者不杀！”
“阻汉军一统南北者，杀无赦！”
汉军在发起总攻前，向南渡的江北军喊话。
“敌军是想扰乱我军军心，大家不必理会！”
胡笕闻言大怒，他与一众文吏四处奔走，警告将士们不要上了王秦的当。
杜世杰怒气冲冲，他命人喊话反击：“王秦小儿，既然江北本是一家，为何不是你投降我们，而是我们投降于你！”
“你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诡计休想得逞，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见杜世杰冥顽不灵，诸将派人向王秦请示。
王秦立在离南渡最近的一处山坡之上，眺望前方，听到杜世杰这般回应，摇头冷笑：“进攻！”
“杀！”
“杀！”
“杀！”
汉军在诸将的率领下，朝南渡大营冲锋。
战斗发生在黑夜里，虽然有火光，但并不能如昼般光亮。
两军的箭矢在天空中对射，密密麻麻般呼啸飞落。
没人能看清空中射来的箭矢有多少，只有刺透身体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要完了。
悲鸣、哭泣、哀嚎……中夹杂中恐惧与无助，他们中有多少人是痛恨战争的，又有多少人是拥有完整家庭的？
战争摧毁了一切，同时又锻炼了多少个敢死精锐。
汉军投入了全部兵力，多达二十五万众，这些都是精锐之师，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才锤炼出了敢死力前的勇气。
他们是王秦得以称霸江南的根本。
而另一方，是张淼千辛万苦筹集的军队，亦是张淼讨汉的关键。
张淼将以弱胜强的希望，全都放在他们身上。
尽管他们没有汉军般能征善战。
虽然南岸与北岸相隔甚远，但在北岸的江北军，依然看见了战斗引起的火光和喊杀声，如此的醒目刺耳。
张淼在张麒的搀扶下，来到哨楼上，遥望对岸的战火。
他心情激动，“胜负到了揭晓的时刻，如果杜世杰败了，没能守住南渡，则大势去矣！”
张麒安慰道：“杜将军和潘将军是猛将，又有胡笕先生协助，就算打不赢王秦，守住南渡还是绰绰有余的，义父不必担心。”
张淼脸色担忧：“王秦有一半的本事是我教的，他有多厉害，我能不了解？你若是能学到我的一半，我才真的安心了。”
“张麒愚钝，让义父失望了。”
张麒羞愧道。
“但你有一点，是别人都比不上的，就算是那王秦，都比不过你！”
张淼见张麒羞愧，又反过来劝慰。
“我也有别人比不过的？”
张麒惊讶道。
“你的孝心！”
张淼赞叹道，“孝是人生在世的根本，亦是治国准则，那王秦就算将阴谋阳谋全都学会了，又能如何，不以孝治国，国家早晚大乱！”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可曾听说他父母亲人的事情？”
“没有。”
张麒摇头道。
张淼笑道：“我与他曾在光辉城做了俘虏，每日都在一起做工，他的事情，我多有了解，他是有父母高堂，兄弟亲人的，但他如今飞黄腾达，却根本不去寻父母亲人，这样的人，薄恩寡情，就算今日能有成就，早晚都会有反噬的一天。”
“但你就不一样了，我是你义父，你事我如亲生父母，孝心可感天地。”
“义父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张麒表忠心道。
“好好好！”
张淼拉着张麒的手，拍拍他的手背，点头欣慰。
话音刚落片刻，就听对岸哭嚎一片，隐约间，似有船只拼命向这边划来，并有求救火光亮起，那是张淼与胡笕约定的求救信号。
“完了！”
“杜世杰他们，败了！”
张淼瞳孔急速扩大，声音微弱，如果不是张麒及时扶住，张淼就要瘫倒在地。
“杀！”
“杀！”
“杀！”
忽然，叫杀声响起，龙治向北渡发起了进攻。
“反击！”
江北军早有应对，迅速集结兵马与龙治军厮杀。
“进攻！”
龙治刚与江北军扭杀成一团，邓伯立即率水军进行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