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良机
江南四大世家，如果团结在一起，共抗朝廷，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但陆家已经覆灭，剩下三家的实力在朝廷的政策削弱下，一天不如一天。
尤其是马践，在遇刺之后，通过蛛丝马迹发现，刺杀他的杀手，很可能不是陆家派出的。
经过缜密的分析，他得出结论，他的遇刺，与其他三大世家，绝对有联系。
马践很愤怒，这是在挑衅他啊。
因此，马践命人彻查三大世家的庄园，他知道，这些世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丁。
这些私丁，不在官府的户籍之中，他们生生世世为世家的私人财产，是世家最重要的财富和力量。
这也是陆家能在短时间内聚起三万兵力的重要原因。
大汉自建立的那一日，就明令禁止世家拥有私丁，所有人都必须登记造册。
那些小世家，因为力量有限，不是官府的对手，只能选择交出部分私丁，敷衍官府的调查。
但是像四大世家这样的，完全就不理会官府的政令。
而汉廷，也忌惮四大世家的影响力，没有过于强迫，转而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手段，慢慢的消耗世家的力量。
这一次，马践得到王秦的默许，以户部的名义，彻查三大世家。
三大世家对此极为恼火，他们的好几个庄园都被查封了，里面有大量私丁，被编入了汉籍。
此举引得三家大为恼火，汉廷的这种行为，是在割他们的肉啊！
再坐以待毙下去，陆家的昨日就是他们的明天。
顾家的根据在京城，但狡兔三窟，他们的祖籍在江南省的舒阳，因此，舒阳是他们的另一个大本营。
朱家在西沧省的武州，张家在东安省的万兴县。
在魏国特派的校事密探的运作下，三家终于达成共识，决定趁韩德领军秘密北上之际，举兵造反。
由顾家在京城为内应，他们从外地起兵，直接杀往京城。
速度要快，不能给汉廷求救的机会。
更不能给各地反应，并派出援军的时间。
顾家家主顾鄞和顾风在下决心的时候，是极为犹豫的。
一方面，他们期待顾蓁蓁能在后宫替顾家争气。
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顾家长此以往，江南大世家的地位保不住。
这是一个矛盾的选题。
造反，是一项技术活，天时地利人和，缺少一个都不行。
眼下，时机成熟吗？
并不成熟，汉廷有坚实的基础，并不具有亡国之相。
万一失败，他们的下场和陆家一模一样。
在魏国校事的极力劝说下，顾鄞才同意了。
魏国校事的口才太好了，他给顾鄞描绘了一个充满光明的前景。
推翻汉廷，三大世家瓜分万里山河，从此称王称霸。
而他们顾家，可占地理位置最好的京畿地区。
顾鄞留下顾风在京城为内应，策划里应的诸项事务。
而他则去了老家舒阳，与朱、张二家为外合。
这一天，他们早在旧楚晚期就开始筹备和等待了。
只不过对象由旧楚换成了现在的汉廷。
顾鄞回到舒阳，立刻召集私丁，向他们发配兵械，竖起旧楚的旗帜。
起兵，讲究师出有名。
在这一点上，三家与陆家的选择一样，都是高举旧楚的大旗，以复楚国为名，打倒汉廷。
至于拥立旧楚哪一个皇室成员，这一点根本不重要。
随便找个姓杨的糊弄一下，就行了。
三家举兵之后，立刻朝大明城飞奔而去。
沿途不攻任何城池，不扰任何百姓。
力求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大明城。
京城内，顾风每日如坐针毡，造反，是玩命的事情。
而他留在最危险的京城内，只要稍有差错，就完了。
一旦不能成功里应外合，引外军进城，汉廷肯定第一个拿他开刀。
为了探听消息，顾风几乎天天都去皇宫见自己的妹妹顾蓁蓁，希望能从她哪里，探听点朝廷的最新消息。
关于造反一事，顾风没有告诉妹妹。
顾蓁蓁是一个女子，胆子小，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在王秦面前露馅的。
顾蓁蓁不知道她的家族，正在谋划这么惊天的事情。
她每日过着平淡的宫中生活，即使想去勾心斗角，也没有机会。
管彤掌管后宫，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让顾蓁蓁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王秦并不怎么待见顾蓁蓁。
在宫里，没有皇帝撑腰，任何人都翻不出大的浪花。
“大哥，你最近的行为好像有些古怪，以前怎么不见你天天来宫里见我，逮着我就打听朝廷的事，说，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顾蓁蓁敏锐的嗅出了不对劲，质问顾风。
顾风擦汗道：“哪有什么事，只是我担心妹妹在宫里受欺负，所以才来看看。”
顾蓁蓁狐疑的扫了要顾风，“欺负我，她们还不敢，只是宫里太闷了，没人陪我说话，现在大家整天都围着管彤，哼，不过是有孕了而已，天知道是男是女，万一是女孩，我看她还能不能得瑟的起来！”
“这已经不重要了。”
顾风轻轻的嘀咕了一句。
“大哥，你说什么？”
顾蓁蓁耳尖，立刻抓住这一点问道。
但顾风怎么敢说，他劝顾蓁蓁不要多心，好好待在宫里，随后赶紧离开，再待下去，肯定要说漏嘴。
他这个妹妹，太聪明了。
顾风走后，顾蓁蓁越想越不对劲，她一面命人回家打听情况，一方面去见王秦。
入宫这么久，顾蓁蓁很少主动去见王秦。
而王秦，也不愿来见顾蓁蓁。
这一次，顾蓁蓁觉得家族肯定有事，所以，她要去问问王秦，是否是顾家出事了。
对顾蓁蓁的到来，王秦很是诧异。
行礼后，顾蓁蓁就道明了来意。
王秦眯眼打量着顾蓁蓁，顾蓁蓁这么问，是何意思？
是顾风让顾蓁蓁来试探他知不知情的？
王秦想了想，只说没事，并让顾蓁蓁不必担心，他可以准许她出宫回娘家看看。
顾蓁蓁这才满心欢喜的笑了。
见顾蓁蓁笑的真诚，王秦知道，顾蓁蓁应该还不知情，但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才特地跑来询问。
王秦道：“管彤怀孕了，大家没事都会去陪陪她，你有空，也该去看看，一个人在宫里，没人聊天说话，是很闷的。”
“臣妾知道了。”
顾蓁蓁一听，心里更火，她才不想去陪管彤。
王秦看的出顾蓁蓁答的敷衍，知道她的心思，但他不会勉强顾蓁蓁。
三大世家起兵造反，注定会以悲剧收场。
那时候，他该拿顾蓁蓁怎么办？
杀？
还是打入冷宫？
这两种选择，不论哪一个，都对这个可怜的女人不公平。
她是家族政治利益的牺牲品，在这个世界，像她这样的女子，还有很多。
王秦改变不了什么，他知道，即使他愿意放过顾蓁蓁，但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从大宁调来的军队，由罗浩率领，总共五万人。
他们虽然都是水军，但在战斗力方面，并不比步兵差。
水军除了打水战，还要抢滩登陆，必要时，还要攻城，该有的战斗技能，一个都不能少。
罗浩率领水军秘密驻扎在城外，只待三家的叛军一到，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城中，虽然走了十万禁军，但还留有一万禁军，负责保卫皇宫和京城。
消灭了三大世家，属于世家的时代，就算终结了。
他们再也不能掣肘朝廷，呼风唤雨，损害百姓、国家的利益。
到目前为止，王秦酝酿的这一切，除了罗浩及少数几人知情外，根本没人知道。
王秦采取这种方式，制造假象，蒙骗了三大世家。
而此时，内阁的几人，正十分焦虑。
王秦悄悄调走禁军的消息，一旦走露，定会引起不妙的。
让人细思极恐的是，消息很可能已经走露了。
毕竟是十万禁军，这么庞大的兵力，突然离开，不可能一点都不会让人察觉。
只要是有心留意，一定会注意到问题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