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西京
“陛下，汉军列阵，有决一死战之势！”
“他们可能是知道自己逃生没有希望，所以选择和我军孤注一掷。”
“老子今天要教他们做人，陛下我愿率兵为先锋，打垮他们的阵型！”
……
齐军将领们个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似有万夫莫敌之姿。
成水华脸色凝重，命各部进军。
陈寻所率的殿后兵马，有六万人，而成水华的军队有十五万。
两路大军加起来有二十一万，如两股海潮般猛烈的撞击在一起，掀起无数的血花和飞扬的尘土。
嘶吼、哀鸣、咆哮、悲泣……
战争的种种残酷在此刻一览无遗，生命不值一提，死亡的气息充斥整片天地。
尸体一具具倒下，也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伤者，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往前冲杀，只有挺到最后，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都督，我们的将士快要撑不住了，齐军的兵力比我们多出九万，而且战意十足。”
几名将领看出汉军势弱，连忙对陈寻说道。
陈寻脸色阴沉，瞥了他们一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后退一步，妄言退后者及怯敌而退者，斩！”
“…是都督！”
几名将领被陈寻的坚定和杀气吓得赶紧抱拳。
陈寻眺望远方，“这一战，至关重要，所有人都应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本都督也不例外！”
陈寻的命令迅速被传至各部。
“都督有令，怯敌退后者，斩！”
汉军将士闻言，只能咬着牙，做好战死的准备继续死战齐军。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大地被鲜血染的殷红，地面都因此而泥泞，无数的尸体被践踏的血肉模糊。
成水华看着久战不退的汉军，意识到这路汉军绝不是殿后这么简单。
他必须认清现实，对手是王秦，不是一般的人物。
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
王秦下了一盘大棋，在等着他上套。
成水华面无血色的对身旁一名将领命令道：“雷光，你速率三万兵马返回西京！”
雷光不解道：“陛下？眼下可是战斗的重要时刻。”
成水华怒道：“朕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难道你忘记了作为一个军士的第一准则了吗？”
“是服从！服从命令就行了！”
最后的话，成水华近乎咆哮。
雷光被成水华的口水喷了一脸，吓得连连后退，口中道：“末将领命，末将领命，末将领命……”
其余将领也被成水华的失态吓到了，陛下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前两日还兴高采烈的忘乎所以，怎么说变就变？
“报！”
雷光带兵离开没多久，就有斥候急忙通报：“发现大股敌军正从我方侧翼绕后。”
“什么？”
成水华和诸将一惊，“汉军想包抄我？”
“陛下，汉军不是赶着回国平乱吗？怎么又折返了？”
“大事不妙啊！汉军耍诈，故意诱我军追击，而后伏击！”
这时，有些人已经反应过来，知道汉军是在给他们下套。
成水华对两名将领道：“你二人，各率一支兵马，痛击这股想包抄我的汉军，如果失败，你们知道下场会是怎样的！”
随后，成水华拔出自己的佩剑，“其余人随我冲锋，这一战，事关生死，所有人不得怯敌！”
“陛下，您乃九五至尊，怎能以身犯险？”
有人劝道。
成水华瞪了他一眼，有些话，此刻还不到说的时候，否则会对当前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唯有拼死一搏，闯出一个生机。
“二十多年前，老子只是市井街头的一个赌鬼，有今天没明日，此战若是不能胜，九五至尊就只是狗屁！”
成水华骂骂咧咧。
皇帝亲自冲锋，齐军将士士气大振，再次向汉军发起了迅猛的攻势。
汉军支撑不住，死伤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本能的退后，督战队无情的从后挥刀，而后顶替被杀的将士，继续抵抗齐军。
战斗打到现在，汉军的意志和士气几乎快要崩溃。
陈寻望着越来越少的兵卒，心中泛起了无力感。
他第一次开始讨厌战争，讨厌死亡。
放在以前，他可没有这样的念头，他喜欢执掌生死，操纵战局的感觉，金戈铁马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而现在，他忽视厌倦了。
如果可以，打完这一仗，他希望回到家乡，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隐居。
娶妻生子，种瓜点豆，田园的生活应该才是最惬意的。
“都督，将士们撑不住了。”
副将心急如焚道。
陈寻道：“必须顶住，只要韩德绕后成功，我们就可以前后夹击，重创成水华！”
副将：“……但愿韩将军能快点。”
“成水华亲自带兵冲锋，齐军士气空前高涨。”
有人来报。
陈寻点头道：“我看见了，成水华可能已经发现了韩德军正在绕后，他拼命了。”
“所有预备队准备，与我一同进攻！”
陈寻压上最后的预备队五千人，既然成水华不留余力，他也得全力以赴。
“看准成水华的帝旗方位，冲！”
陈寻大吼道。
陈寻也放下儒将的身份，挥刀加入战斗，带着兵马朝成水华杀去。
成水华盯着陈寻的帅旗，“陈寻此贼，极为可恶，必须杀之而后快，取陈寻首级者，重重有赏！”
韩德遭遇了齐军的阻击，“狗娘养的成贼，发现我们了，兄弟们，随我一起杀啊，陈寻他们还等着我们救援，一刻都不能耽搁！”
“杀！”
“杀！”
“杀！”
汉军将士高举长矛，怒吼着冲锋，大地在脚步的踩踏下轻轻颤鸣。
韩德率军猛攻，与两支齐军纠缠厮杀。
他不敢恋战，只想尽快突破阻击，以最快的速度攻到齐军的后部。
这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随着一声响雷炸起，“啪嗒啪嗒！”豆珠般的雨水落下，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战斗变得越发艰难。
每一步前行都有人倒下，生命如草芥！
“禀陛下，我们的游骑和步卒已经聚集了两万五千人。”
负责保卫王秦安全的禁军后军统领崔方清点完兵力后来报。
散布去骚扰齐国农耕秋收的兵马基本都得以聚集。
一些没回来的，都被齐军消灭，永远也回不来了。
许平道：“成水华率大军突进，西京空虚，据我们的探子侦察，西京顶多只有一万多人留守。”
“战机稍纵即逝，传朕令，立刻进攻西京！”
王秦挥手道。
“遵命！”
崔方等将领抱拳道，他们都激动的颤抖起来，进攻西京，是关中之战的关键，只要拿下了西京，成水华失去了大本营，就是丧家之犬，他们此次伐齐之战就意味着胜利在望。
留守西京的齐军，由成水华的干爹刘蚂统领。
刘蚂曾在成水华发家之时多次鼎力相助，成水华深感其恩，拜其为自己的干爹，对其信任有加，哪怕刘蚂背地里贪赃枉法，圈地掳民，做了很多坏事，成水华依然置若罔闻。
对他来说，干爹再坏，心也是向着他的。
王秦率兵轻而易举的穿过成水华重兵打造的防线，兵临西京城下。
望着巍峨的西京古城，王秦脸色凝重，两万五千名汉军将士则心情澎湃，他们即将要进攻这座千年第一古都。
这是一场意义重大的攻城之战，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