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心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宁越才回过神来，重重一叹。
“小茵，在我回来之前，你是不是已经和孟叶商议好了什么？”
“嗯？突然间，你怎么问这个？”
暮茵茵一脸莫名，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愤，自己下定决心才说出那番话，想不到对方开口的第一个回复，竟是提起了孟叶。
耸了耸肩，宁越回道：“没有吗？当初，我协助孟叶夺回属于她的皇位时，与她说过。若是到时她行暴政，祸害黎民，我会亲手解决她。后来，我泽瀚皇子的身份被证明，她得知后，也说过类似的话。若是有朝一日，我继承大统之后，变了心，成为了暴君，她会第一个反抗我的。届时，不再念及旧情。”
“喂喂，她说的和我说的，并不相同好不好？还有，我还以为你这家伙有点长进，怎么还是说话不分时宜？就不懂得，不要在一位女孩面前，提及另一个女孩的名字吗？”
话音落时，暮茵茵狠狠踩了宁越一脚，痛得后者一阵哆嗦。
倒退了半步，宁越忍着疼痛，无奈道：“一时嘴快而已，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当然有！我可是和她——不对，怎么一下子被你岔开了话题？”
“明明是你自己岔开的话题……”
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但在看到暮茵茵似乎眼中又闪过一丝愠色时，宁越急忙闭嘴。这种时候，还是放弃争辩为好。
“总之，我会一直看着你，并且矫正你错误的所作所为。你休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放心，我不会的。从下定决心去接受那个身份的时候开始，我就告诫过自己，无论如何，必须遵守与薇儿的约定。”
话刚出口，宁越猛然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这才短短没多久，当着暮茵茵的面，他又提及了第二名女孩的名字。
果然，当他下意识去打量对方神色时，所看到的小脸是带着些许阴沉的愤怒模样。
“宁越，你就真不知悔改吗？”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
闹腾了好一会儿后，两人才停下追逐。暮茵茵自顾自坐上了主座，凝视着宁越，一脸皮笑肉不笑的阵势。
“那个薇儿，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芷璃、孟叶、曦柚、羽茱、怜祈还有纳兰芙烟，我都见过。但是唯独这个薇儿，好像都不曾听说过。又是你从哪里认识来的？”
端端正正坐在下席，宁越轻轻一叹，回道：“薇儿是我师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只是后来种种事情，不得已分开了很久。再遇之时，我和她早已不再是对方所熟识的那位发小了……这其中缘由，很长。而且，可能听上去会有些匪夷所思。”
“哼，自从认识你之后，我见识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少吗？慢慢说吧，今天也没啥要紧的事情。就算有，偌大个泽瀚帝国，俊才辈出，不差我一个。”
说着的同时，暮茵茵还倒上了一杯果汁，沿着桌案一推递给宁越。而后，自己又倒了杯，轻轻抿上一口。
端起杯子饮上一大口润了润喉咙，宁越应道：“好吧，慢慢说。”
就这样，漫长的讲述开始了。在这期间，暮茵茵出奇地没有差一句话，只是静静聆听着，偶尔点点头。最多也就是时不时喝上一口果汁，发出些许声响。。
时间缓缓过去，故事也迎来了结尾。
一口饮尽杯中最后的果汁，宁越长长一叹，道：“那一夜，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薇儿。她当着我的面消失了，可是我却无能为力。我相信，她还活着，被囚禁在某个如今不可能触及的遥远之地。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她，所以只能按照她给我的预言，反过来推理。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想要有能力去踏足那个上位文明所在之地，我需要那个一统魔界的皇者身份，而且那还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如果连那一步都做不到，一切都是空谈。”
“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曲折的缘由。若不是出自你之口，这种种匪夷所思之事，我可不会相信。”
摇了摇头，暮茵茵唏嘘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倒还真是你的作风，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为了私欲，你不会接受那个皇子身份。但若是为了心中重要的人，你愿意付诸一切。只是，若是叫那些誓死追随你的部下知道，你愿意登上皇位的出发点竟然是为了救回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们会作何感想？”
宁越沉声道：“他们不会知道的。至少，在那个救援计划正式开始前，他们不可能知道。”
“嗯嗯，我相信你会守口如瓶的。出于谨慎还是问一句，薇儿的事情除了我外，还有谁知道？”
这一刻，暮茵茵若有若无的微笑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狡黠。
心中轻轻一揪，宁越知道自己瞒不过对方，只得如实答道：“佰狼是与我一同经历的，但是他也一知半解，深层次的缘由我不会告诉他。此外，还知道那件事就两人，也都是不可能背叛我的。其中一个身份有些特殊，待到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为你介绍。还有一个你认识的，就是……”
“是孟叶吧？”
谁知，暮茵茵一个道出了答案。
双眼一瞪，宁越望着暮茵茵，心中一阵惊诧。
白了他一眼，暮茵茵回道：“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对孟叶了解不多，但也看得出来，她的责任心很强，绝不是一个为了一己情感能够抛下大义的小女人。以她的眼力，同样可以得到与我一致的猜想，就是你在正式继承大统后，会不会再一次发兵魔界，意欲一统。然而，就在这样的前提下，她还是选择了放弃皇位，前来协助你完成大业。那样，等同是与自己的祖国站在了对立面，有违她心中的底线。唯一可能的答案就是，她也知道你心中的本意，知道就算你真的要统一魔界，也绝不是因为暴政或是贪欲，而是有着别的目标。当然，这些推断有一部分，我是刚刚听完了你的诉说，才猜到的。”
“我真的很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不然，我可会寝食难安的。”
“哼，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时不时把你当做对手的，所以，也用了敌人的角度去打量和分析你。”
说罢，暮茵茵又轻轻一叹。
“说真的，我挺羡慕那个薇儿的。为了她，你放弃了从前最喜欢的浪迹生活，踏足泽瀚帝国，直面巨擘枭雄，还在那之后，与整个魔界为敌。甚至再往后，人类五大家族以及高高在上的天神族，你都将一一对上的，不是吗？”
“因为，我欠她太多。而为了偿还她的途中，而再欠下其他人的，我会到时候再慢慢偿还的。”
摇头一笑，暮茵茵踱步至宁越身后，探手轻轻一环，从其背后抱住了他。
“傻子，谁要你还了。大家聚在你身边，可不是求什么回报。而且，我们其中不少人原本充满阴霾的人生，是因为你而云开见日。所以，其实现在是我们在偿还你曾经所付出的恩情，你就坦坦荡荡收下吧。”
抬手按在暮茵茵的小手手背上，宁越感叹道：“能够遇到你们这群同伴，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你似乎该说，是能够邂逅那么多红颜知己，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样更合适一点。哼，真是贪心不足。”
忽然间，暮茵茵抽身一退，再一次拉开了距离。而后，脸色竟然又一次沉下。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
本能感到了一股恶寒靠近，但宁越还是缓缓转身，咽了口唾沫，点头道：“但说无妨。”
“算一算时间，在你接受了皇子身份后，好像与孟叶只有一次见面的机会。若是告诉她薇儿的事情，也只能是那一次。可是，能够让你坦诚说出那样的话，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至少，不可能是今天这样的。”
说到这，暮茵茵眼中愠色再现。
“老实交代，是在床上说的，对不对？”
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宁越心中暗暗一叫，暮茵茵这到底是直觉还是推测，未免也太准了吧？
“好了，不用说了。就你这副下意识的表现，我知道答案了。”
冷冷一哼，暮茵茵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小茵，你去哪里？”
“当然是处理军务了，怎么，陛下还有别的事要交代？”
“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你是君，我是臣，这称呼怎么了？”
“小茵，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那种情到深处，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错，你用不着道歉。”
“可是……你生气了……”
“不，我没生气。好了，我军务在身，先去处理了。陛下好好休整吧，若是觉得漫漫长夜太过无聊，那就随便找一位你的红颜知己来陪伴吧，那是你的自由。”
看着暮茵茵扬长而去的背影，宁越嘀咕道：“还说没生气，明摆着就是在赌气。”
“这不是很正常吗？主人对于女孩子家的心思，还是不够了解。”
幽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还带着几丝调侃的笑意。
“那么你帮我参考一下，该怎么做？”
“这种问题不是很简单吗？暮茵茵在意你睡了孟叶的事情，那么，你跟她也睡一次，不就扯平了吗？”
闻言，宁越的脸庞一阵抽搐。
“你的提议，还真是简单粗暴。你信不信我敢那么做，小茵非杀了我不可！”
“所以说，主人还是不理解女孩子家的心思。哎，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旁人的建议也不好使。还是，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