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宋漪勾着嘴角，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程梦莹，右手不停地摸着咖啡杯的边缘。

夜已经深了，咖啡厅外却一点也不冷清，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不知道要驶向哪里，坐在车里的人是否有归宿？是在异乡努力拼搏？还是生长在这个城市，看惯了花开花落，看遍了车来车往。是习惯了夜里的孤寂，还是不堪忍受这种孤寂而出来寻找热闹？宋漪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忽然心就静下来了，这一刻的宁静过于珍贵，足够让她想通很多事了。程梦莹撑着脑袋，两颊微红，一副喝醉了的模样，这一刻，两个某些方面很相像的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窗外的车来人往，看着这个世界的寂静，享受着此刻复杂的情绪，如此漂亮的两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咖啡厅的一角，没一会儿，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时不时会有人看看她们，那眼光，似欣赏，似恋慕，有些灼热，有些耀眼。只是在看风景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变成了别人的风景，也丝毫未受到影响。

“生意场上见过，怎么？”杨南虽然知道宋诺丽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夜易才来向他打听，但是从她那张粉嫩的小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照样会让他不爽。

“你觉得这人怎么样？”宋诺丽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继续追问。

“还行吧，能够稳稳当当地接管夜氏，就说明能力不错，我和他合作的次数不多，不是很了解，你问他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宋漪到底喜欢他什么？也想知道宋漪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宋诺丽扳着手指头，她今天不是故意要将宋漪和苏然凑一块的，她只是不想宋漪一直这么拖着，大概是有了自己恋爱，就希望全世界都是粉红色的矫情思想，她很希望，宋漪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

“咦？乔伊斯呢？暧？这里是哪？”宋诺丽回过神后，第一眼就是看向前排，发现乔伊斯不在，不由得皱眉，再看向窗外，才发现他们好像已经到了。

“下车去看看。”杨南打开车门，拉着宋诺丽下车。

“怎么会想到要来海边？”宋诺丽惊喜地看向杨南。

“你不是心情不好吗？带你来吹吹海风，想不想下去看看？”杨南抬了抬下颚，指了指海边。

“好啊！”宋诺丽牵住杨南伸过来的手，跟着他往海边走，走到海边，把高跟鞋拖了，拿在手里，小步小步地踩在沙子上，感受大海的触觉。

车边的乔伊斯看着海滩上的两人，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上扬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原本嘻嘻哈哈的模样也不见了，点了根烟，难得看起来有些深沉，视线时不时落在海滩上，看着那两个人，像孩子一样跑来跑去，互相追赶，莫名地让看着的人不自觉嘴角上扬，心里微微有些羡慕，有些苦涩。

那天在海边吹完风之后，宋诺丽和杨南在海边闹了一会儿便回家了，原本还想多玩一会儿的宋诺丽，在看到乔伊斯站在车边落寞的身影后，改变了注意。那天她没回半岛城邦，而是让杨南送她回了宋宅，途中给宋漪发了短信，收到的回音一如既往的简单。

“嗯。”

这天，宋诺丽将自己画的画拿出来，放到画廊最外边的墙角上，李老说一会儿会有人来带走，他会挑其中的一两幅放在他这次的画展里。宋诺丽听了，有些兴奋，虽然在国外，她的画也展览过，但是这是她回国的第一次，意义是不一样的。于是她给每幅画都精心包好，希望李老可以看上其中的一幅。

“诺丽。”夜儒杰走进画廊，看到正在搬画的宋诺丽，连忙走了上去，“我来我来，这个要放到哪？”

宋诺丽看着已经被接过去的画，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外面，“放在那边墙角就行。”

将画小心的放好，夜儒杰走进宋诺丽，“还有什么要搬的？”

“没了，谢谢，你怎么会在这？”宋诺丽转头，看着身边的夜儒杰，不是很懂，为什么这个人会又出现？

“上次不是在你这买了一幅画吗？”夜儒杰笑了笑，“送给客户了，反响很不错，接下来又遇到一个很喜欢收藏的客户，所以就来你这找找助攻神器。”夜儒杰一脸的正经地说。

“哦哦，这样啊，那你随便看吧，喜欢哪副再叫我。”宋诺丽说完，就准备回画室去，早上卖出去了一幅画，她打算去画室里挑一幅出来挂上。

“哎，你就这么走了？不给我介绍介绍？”夜儒杰叫住宋诺丽。

宋诺丽转身，一脸的蒙圈，“上次不是跟你说完了吗？”

“那不是上次嘛，你也太高估我的记忆了，而且这次的客户是一个很爱收藏的人，我送画给他，总要能说上几句话，对吧？”夜儒杰勾了勾唇，自嘲道。

宋诺丽挑眉，混商业界的会记性差？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他们不是要记很多东西吗？像什么重要的客户信息，还有自己手里的东西，混商业圈的手里应该会有很多东西吧？介于自己不是业界人士，而且她的大部分商业圈的理念都来自自家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之类的，于是她也并不敢笃定，再加上人家理由那么充分、那么正经，只是她实在不愿意跟同一个人介绍两遍同样的画作，这样就显得这些艺术有点掉价了，总觉得是为了赚钱而不断地推销自己，那就不是艺术了。于是宋诺丽只好笑着说，“你先随便看看，我去画室里拿东西，你看上哪一幅了，或者是对哪一幅有兴趣、有不解的，再问我。”

“好吧。”夜儒杰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看着宋诺丽走进了画室，又转过身看了看刚刚放在墙边包好的画，视线停顿了一会儿，才移到画廊上挂着的画，在画廊里走了走，余光不断地看向宋诺丽那边。只见宋诺丽在画室站了一会儿，身子动了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一会儿，她便拿了一幅画出来，路过夜儒杰，将画挂在画廊上的空处，挂完后，自己退后看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满意的移开视线。

“这是新来的画？”夜儒杰走进，视线落在画上，一副正在欣赏的模样。

“嗯。”宋诺丽点了点头，这幅画来了画廊很久了，她一直没有展出来，今天刚好有机会，她便将它挂了出来，原本画室里还有几幅作品的，但是这幅画是上一次送来的最后一幅没有挂出来的了，因为成色有点问题，所以她一直没有挂出来，这次她也是不想雪藏它，才将它挂出来的，没想到挂出来一看，还不错，有点意思。

“那那边的是要送出去？”夜儒杰指了指墙边的包好的画。

“是啊。”宋诺丽再次点头。

“你画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夜儒杰再次抛出问题，虽说语气带着疑问，但是他的表情中却带着一丝笃定。

“你是怎么知道的？”宋诺丽这才将视线从画上移开，讶异地落到夜儒杰身上。

“看包装啊！”夜儒杰笑了笑，表面很平静，内心却因为她专注的注视而澎湃不已，“你上次给我包的和这个不太一样。”

“就因为这个？你也太武断了。”宋诺丽不信，随口给出一个不怎么样的评价，便再次将视线落回到画作上。

“也到不是，”因为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移开了，夜儒杰有些失落，“那几幅画包的和给我的不太一样只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只是看到这么多画包好放在那里，一副要被带走的模样，觉得有些不理解。如果是有人要买，不太可能一次性买这么多。而你把它们都包好放在那里，就是一副要送走的模样，所以我猜，这是你画的画。”

“这有可能是拿去展出的啊！不一定是我画的。”宋诺丽笑了笑，转身往有休息桌的地方走了几步。

“不会的，画廊里的作品都是李老展出过的，而李老从来不会展示同一件作品两次，哪怕是不同的地方，所以送到这里的画，不可能再被送到展馆或者是画展。”夜儒杰转身跟上宋诺丽，边走边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李老？”宋诺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夜儒杰。

“李老，”夜儒杰低头，视线对上宋诺丽的，看着她黑亮的瞳孔，“是我叔叔。”

“……”

“所以我第一次在这见到你，也很惊讶。”夜儒杰笑开，这次他说的可是真的。

“这样啊，”宋诺丽点了点头，心底却在嘀咕，李老那么儒雅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奸诈的一个侄子？“那你有没有看上什么画？我给你包起来。”

“不如你给我介绍一幅？”夜儒杰抿了抿唇，一脸期待地看着宋诺丽。

“……”宋诺丽咬唇，看了夜儒杰一眼，“那你说说，你的客户喜欢什么什么类型的画？”

“他好像比较喜欢山水画，我记得上次他在一个拍卖会上买了一幅山水画，就送一幅山水画吧！”夜儒杰想了想，才开口。

宋诺丽鼓了鼓气，“好吧，那你看看这边这几幅，”宋诺丽往画廊的左边走了几步，“你往这边走，看看这几幅怎么样？”

“还不错。”夜儒杰走了过来。

“这几幅都是上一次刚送来的，都上了杂志的，很值得收藏的。”宋诺丽看着这几幅画，虽然她都看过，但是每次看，都觉得会有不同的感受。

“嘀嘀！”一辆车在画廊门口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了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你来这么早？”宋诺丽见此，向夜儒杰抱歉的笑了笑，走了出去，走到西装男身边，“为什么你每次都要穿这么正式，李老那么有文艺气息的人，你跟在他身边每天都穿西装？”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西装男凑近宋诺丽，“李老也喜欢穿西装。”

“真的假的？”宋诺丽惊讶。

西装男挑眉点头，“你的大作呢？”

“这边。”宋诺丽指了指墙边的画，“你可得小心点，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弄坏了要不要赔？”

“当然，翻倍。”

“啧啧啧。”西装男摇了摇头，将画拿起来，放到车上。“好了，我走了，恭喜你。”

“话别说的太早了，李老还没看过呢！”宋诺丽摇头，有些担心。

“放心吧，相信你自己。”西装男拍了拍宋诺丽的肩膀，“好了，我走了，有好消息会提前通知你的。”

“嗯，谢啦！”

西装男上车，摆了摆手，“小意思。”

看到车开走，宋诺丽才回头，走回画廊里面，看向一直站着不懂的夜儒杰，“怎么样，你挑好了吗？”

夜儒杰看了一眼手表，随意指了一幅画，“就这个吧！”

宋诺丽看了一眼，笑了笑，“眼光不错，我帮你包起来。”宋诺丽取下画，拿到画室那边去包装。

“嗯。”夜儒杰跟着走过去，“怎么样？要下班了吧？一起吃饭？”

宋诺丽没有抬头，专注的挑着包装纸，找好牛皮纸之后，才动手将画包起来，这时，才开口回答，“不好意思，我约了男朋友。”

夜儒杰一愣，半响才开口，“上次那个人？”

宋诺丽一愣，想了想，才记起他们隐约在画廊碰过面，才勾唇笑了笑，点头，“对。”

看着宋诺丽笑得那么甜，夜儒杰有些失落，也有些气愤，“你既然有男朋友，怎么家里头还要你去相亲呢？是不是你家里不同意？”

“哦，不是的，”宋诺丽从画室里拿了点东西来固定画的包装纸，“我去相亲的时候还是单身，我们是后来才在一起的，现在我家里知道我有男朋友，也就不逼我去相亲了。”宋诺丽抬头冲着夜儒杰一笑，准备将画递给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问，“对了，你家里还在让你相亲？”

“最近到没有，本来之前我一直和你吃饭，没有见下一个女孩，我家里以为…就没有再让我去见其他女孩子了。”夜儒杰笑容有些勉强。

“……”宋诺丽咬了咬唇，“不好意思啊，你要不跟你家里说清楚，别让他们误会了。”

“没事，这样挺好的，免得他们老是逼我去相亲，你都不知道我看那些女孩子都看烦了，万一哪一天逼得我都不敢看女孩了，那他们不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