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圣者遗迹（十五）
经过大约十分钟的高速飞行之后，内贝罗两人终于看到了头顶的出口，通天之塔的尽头就是圣城的内城。而内城的最顶端，就是摆放圣浆容器的光明之顶。
从通天之塔飞出之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里供人们休息的桌椅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不远处有一个吧台，墙上的浮雕断裂后掉下来的碎石将它掩埋了大半。散发着暖色光芒的发光晶石镶满了四周的墙壁，不过此时已经脱落了不少，整个大厅里一幅破败的景象。内贝罗环顾四周之后，发现一道金色的石门出现在两人正前方。
除了墙壁颜色和房间里的家具装饰之外，无论房间的大小，还是螺旋阶梯的位置，都和内贝罗进入幻境之前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如果前方的大门后面是由十二道石门组成的通道的话，那么基本就可以确定，希维尔一开始把我传送过来的地方就是圣城的内城了。可惜当时就在大门口，没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不过我很确定当时是在地下，这么大的一座浮空要塞，是怎么跑到地下去的呢？”带着心里的疑惑，内贝罗在把薇薇安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之后，就观察起这个令人好奇又熟悉的房间来。一口气穿越通天之塔，就算薇薇安获得了大天使们的圣力种子，也多少需要休息一下，毕竟没人知道在这个房间的外面，有怎样的敌人在等着他们。
当内贝罗扒开压住吧台的碎石之后，发现吧台的台板内侧挂着一幅画，画上依稀可见薇薇安和一男一女两人站在教堂后边的花园里。可惜除了薇薇安之外，内贝罗看不清剩下那一男一女的五官，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遮住了他们的面孔。
“找到什么宝贝啦？看得这么出神？”这时，微微安走过来笑道。
在看过内贝罗递过来的画之后，薇薇安面带缅怀之色的说道：“这是好多年前的画了呢，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副本。达里欧斯哥哥，你可能忘记了，这是第一次圣战前夕，大神官叔叔为我们三人画的画像。”
“你是说，这画上面画的是你、我和圣主？”内贝罗转过头来看着薇薇安问道。
“那当然，你看你当时的样子，傻乎乎的，可爱的不行。”薇薇安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能看到我的样子？”内贝罗惊疑不定的问道。
“当然能啦，画只是被灰尘弄脏了而已，又没损坏。达里欧斯哥哥，你没事吧？”薇薇安看着内贝罗，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对了，薇儿，你有镜子之类的东西么？”内贝罗突然想起，自己自从进入这个幻境之后，除了在别人嘴里得知自己叫做达里欧斯之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样子。而一路行来，无论魔法还是装饰，别说什么可以照出自己样貌的道具和魔法，就连小河和湖泊都没碰到过，既然自己是达里欧斯，那么达里欧斯究竟长什么样呢？为什么这个幻境不然自己看到达里欧斯的样子呢？
“达里欧斯哥哥，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照镜子？我休息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我们每在这里耽误一分钟，圣主大人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薇薇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内贝罗就往大门处走去。
“薇儿，听我说，我不是为了臭美，我是为了……总之，这很重要。”说道一半，内贝罗便语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薇薇安解释这一切，总不可能告诉她“我不是你达里欧斯哥哥，我只是一个叫内贝罗的外来者，现在发生的一切其实是一个幻境，你们都是假的，等等。”
好在薇薇安也没有过分为难内贝罗，摆出一幅对调皮孩子无可奈何的表情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面可爱的小镜子，撇着嘴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
“果然是这样的么。”内贝罗看着那模糊的镜面陷入了沉思，毫无疑问，照片上的男子并不是内贝罗。首先，虽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但男子的身高要比内贝罗矮的多，仅仅只比薇薇安高半个头而已。以达里欧斯的身高，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像抚摸宠物一样，抚摸薇薇安的头发的。就算那是第一次圣战之前画的画像，两人的身高差也绝不合理。除非在第一次圣战结束之后，陷入沉睡的达里欧斯长高了许多，而薇薇安则彻底没长个头。
可是这样一来，薇薇安先前的表现又怎么说呢？自己在情不自禁，揉她头发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并非是惊讶或者抗拒，更多的是亲昵和享受。既然达里欧斯在陷入沉睡之前，从没有和薇薇安做过这种亲昵的动作，那么她表现出来的亲昵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如果自己进入幻境时看见的那个教堂就是所谓的救赎教堂的话，那么显然自己之前是见过光辉之主的。如果画像上这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就是光辉之主，那么占据爱丽丝身体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如果占据爱丽丝身体的女人只是光辉之主的灵魂，那么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所谓的幻境的？
“好啦，臭美够了没？”薇薇安摇晃着内贝罗的胳膊，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罢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薇薇安并没有任何敌意，而就幻境内容来说，双方利益是一致的。想必在见到圣主和魔王的那一刻，答案自然就会揭晓。”内贝罗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跟着薇薇安朝大门走去。
穿过十二道厚重的大门之后，内贝罗和薇薇安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上。放眼望去，一座座金色的桥梁连接着脚下的平台与远处的一个个“岛屿”，岛屿上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建筑。这些建筑，无论大小还是外观，都不是下方的外层建筑可以比拟的。此时，布满裂缝的圣浆容器，已经出现在内贝罗头顶不远处，以现在的距离看起来，十分壮观。
“这里果然就是我进来的地方么？”内贝罗转身一看，那个用来开门的石质圆盘，果然出现在他的后方的门口。可转念一想，现实世界里的圣城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他很难相信这样一座巨大的浮空要塞，居然会有陨落的一天，而且深埋于地下。难道这个幻境，就是重现当年圣城被击落的场景？这样来看的话，恐怕所谓的魔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达里欧斯哥哥，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走神，都好几次了。有什么心事不能和薇儿说么？”这时，薇薇安气嘟嘟的走过来说道。
“我在想魔王啊，虽然实力不如圣主，但那也是足以和圣主交手的存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啊。”内贝罗笑着答道。
“圣主曾经说过，力量并不是我等追求的唯一真理。作为这个位面的守护者，我们应该修身养性，戒欲养身。只要我们做好了表率工作，那么正义的圣光，将洒满整个大陆。所以我认为，力量并没有那么重要。”薇薇安装模作样的说道。
“可惜你说的这些，都是需要强大的力量来支撑的。如果圣主拥有碾压魔王的强大实力，我们也就不会遭到位面入侵了，反之，如果魔王拥有碾压圣主的实力，那么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自由也好，希望也罢，这个世界，终究是拳头说的算。只要你拥有绝对的武力，那么善恶皆在你一念之间。你想让这个世界充满光明和希望，那么这个世界就是美好的天国。如果你想让这个世界笼罩在绝望和黑暗中，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地狱。现在你还觉得力量不重要么？”内贝罗习惯性的揉着薇薇安的头发说道。
“可是圣主说过……”薇薇安嘟起了小嘴，刚想反驳，就听内贝罗接着说道：“好啦，我们不是来观光的，先干正事。无论圣主说过什么，但我想你和我一样，希望这个世界多一份光明，多一份美好。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冤枉，首先，我们得把入侵者赶出去。”
“嗯！”薇薇安重重的点了点头，拉着内贝罗从房间背后绕了过去。
“嗯？圣光之顶不是在上边么？你要带我去哪？”内贝罗不解的问道。
“通往圣光之顶的传送门在后边！从这里开始，超过二米以上的空中，全是空间乱流，靠翅膀飞是飞不上去的。”薇薇安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那魔王是怎么上去的？”内贝罗奇怪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就算魔界的人知道传送门的具体位置，但没有圣力的话，他们也无法使用传送门，总之我们快走吧。”薇薇安拉着内贝罗朝房间后边的一个浮岛跑去。
“难道有内鬼？”内贝罗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任何战争，任何种族，都会出现一些贪生怕死，立场不坚定的背叛者。无论是王朝的更替，还是势力的终结，都少不了这些令人唾弃的身影。不过在答案揭晓之前，内贝罗也不可能仅凭猜测就妄下结论。同时，他也不愿引导着薇薇安朝那方面想，毕竟在她看来，所有的天族都是正义而纯洁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同伴的事情来。
迈过金色的桥梁，两人来到了一座两层高的小楼面前。恐怕没人能想到，通往最顶层的传送门，居然会在偏离内城中心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楼里。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走了这么久，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整个圣城的内城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仿佛这里是一座死寂的空城，可偏偏这里的一些需要人工维护的设施还在正常运转，比如说需要圣力充能的路灯，广场上的小型喷泉等等。
“内城一般是什么人居住的？为什么这一路走来，不仅没有发现天族的战士和平民，就连入侵者也没有？”内贝罗忍不住问处了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这里平时都是天族的各级军官居住，他们实力强大，而且数量也不少。同时，也有一些后勤部门的办公地点设置在这里，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如那些战士，但他们的数量绝对不少，可到现在也没见一个人影。就算这里遭到入侵，也总该有战斗的痕迹或者敌人的尸体留下吧？”薇薇安也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在登上小楼之后，一个金色的魔法阵出现在两人眼前。薇薇安拉着内贝罗踏入传送阵之后，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达里欧斯哥哥，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的，薇儿要做你的妻子！”说着，她便往传送阵注入了洁白的圣力。
“你还说，不是说好不立FLAG的么？”传送阵启动的瞬间，内贝罗欲哭无泪的想道。随后两人化为了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像一颗流星一样带着洁白的尾焰朝圣城最顶端的圣光之顶激射而去。
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内贝罗两人完成了传送。在他恢复视野的瞬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朝自己砸了过来。
大惊之下，内贝罗急忙凝出光剑，正准备正面迎击的时候。一旁的薇薇安就张开双臂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圣主大人！”
“这是圣主？”内贝罗眉头一皱，散去光剑的同时，上前一步，协助薇薇安化解了白色身影的冲击之力，并把她平稳的接到了地面之后，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薇薇安口中的圣主是一个身穿修女长袍的中年妇女，样貌没有特别出奇之处。可令人奇怪的是，身为天族最高领袖的她，却没有翅膀。此时的她，嘴角残留着血液，已然晕了过去。
抬头望去，一个身穿黑色公主长裙，长发及腰的年轻女子，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则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一把黑色扇子的扇穗。在她周围五米之外，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大片尸体，有天使的，也有恶魔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并依旧缓缓流动着。而以她为中心五米之内的地面上却一尘不染，仿佛一片独立于世外的净土。
“所谓的魔王，是一个女人？”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内贝罗的脑海中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