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风暴降临（三十）

“大人，我们发现了一头怪物！”

一名前去探路的士兵慌张的跑了过来，他的神情恐惧至极，但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巴塞尔大公皱起眉头，他是个商人，不单单是他，所有的海民几乎都不是战士，因为长久的和平让他们舍弃了刀枪，而大图书馆的庇护也让他们不再向往着野蛮的杀戮。但巴塞尔大公知道，海民骨子里依旧还流淌着祖先那勇猛刚毅的血脉，大海绝不会同情弱者，所以，海民都是勇士。如果能让一名常年在海上与各种危险搏斗的勇者害怕，那一定是真的碰到了棘手的问题。

“别那么没用，扎菲尔！”

巴塞尔大公身边的第三佣兵队队长达提斯向前一几步抓住了那名士兵的衣领，他有些愠怒，因为这个名叫扎菲尔的士兵是他的手下，这简直就等于是达提斯本人的耻辱。达提斯瞪视着扎菲尔正准备张嘴继续训斥，但巴塞尔大公却走上前拍了拍达提斯的肩膀，向他点点头。达提斯只得稍稍颔首，然后退到一旁，但佣兵队长的脸色依旧难看至极，他不知道这会对自己的佣兵队造成怎样的信誉影响。况且其它的佣兵队长和海民的正规部队都在场，这简直太过憋屈。

“我在出发前已经说过，这片大陆十分古老，古老到我们根本不曾了解它的所有情况，即便我们从大图书馆的记录中学习了关于它的历史。”

巴塞尔大公看了看有些哆嗦的扎菲尔，然后转头环视所有在场的军官和士兵，“就连阿希姆都不曾完全了解这片大陆，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我们会看到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怪异景象或是奇异的生物，而且我们目前正处于全世界的灾变前夕，扎菲尔并没有错，我们理应感到恐惧。”

巴塞尔大公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他抬起头看了看依旧阴云密布的天空，然后再次环视众人，“恐惧会让我们始终保持警惕，就像在海上航行一样，这是本能，这也是我们的力量之源。傲慢会让我们失败，谨慎才能让我们活下去，然后……迈向胜利。”

巴塞尔大公不知道何为胜利，因为如果阿希姆是对的，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是根本无法战胜的存在，他们都会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战死。

“从现在开始，不必隐藏自己的本能，但是我们绝不会退缩，这场战争不单单是属于我们海民的战争，这是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一战！”

巴塞尔大公坚定的说道，但他的内心却与扎菲尔一样感到迷茫和恐惧。因为他知道真相，但他的确不会退缩，他必须来到这里，他需要找到自己的儿子，他需要知道他的儿子是否还活着。这就是他还能继续前行的动力，没有什么存在能挡住他的脚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带我去看看那个怪物。”

巴塞尔大公看着面前的士兵扎菲尔说道，“所有人准备好，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战！”

营地内忙碌起来，所有的佣兵队长和正规部队的舰队长都开始集结自己的士兵，巴塞尔大公不再关心这些，他知道海民绝不会退缩，即便他们不在海上。

“大人，您也许不该亲自……”

“我也是海民的一份子，艾尼斯。”

巴塞尔大公拍了拍第二舰队长艾尼斯的肩膀，白发苍苍的艾尼斯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老舰队长的心里清楚，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回头路了，他们只能前进。

士兵扎菲尔在前面飞奔着带路，巴塞尔大公和三名舰队长、两名佣兵队长带领着三百多士兵紧随其后，他们没有骑马，但速度依旧不慢，就连巴塞尔大公都奔跑如飞，这让巴塞尔大公想起了年轻时与海盗作战的久远往事。

远离海边，深入密林，扎菲尔辨认着路径将三百多人带到了另外三名依旧还在原地等待的侦察兵身边。那三个士兵蹑手蹑脚的从树上滑下，然后来到巴塞尔大公的面前。巴塞尔大公越过三人的肩头眺望林子内，他隐约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那东西的身上似乎长着尖刺。

“大人，那头怪物始终没有动，我们觉得它……”

一名士兵与另外一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它似乎受了伤，我们注意到它一直没有动，但显然还活着，而且……我们认为那是一条龙，就像是阿希姆的书中所画的那样。”

“龙？”

一名舰队长在巴塞尔大公的身后皱起眉头，他似乎不太相信这名士兵的话。

巴塞尔大公点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那名士兵带路。三名侦察兵小心翼翼的将巴塞尔大公和三名舰队长带到林间空地的边缘。巴塞尔大公靠在树后慢慢探头查看，当他看到那庞然大物的全貌后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法鲁格小的时候对龙十分着迷，七八岁的时候便开始借阅大图书馆内关于龙族的所有书籍，其中有一本十分古老的书并不能借阅，但法鲁格后来的老师却破格将其借给了法鲁格，巴塞尔大公也曾看过几眼。那里面的古老图画内所绘制的龙族与眼前的这个怪物十分相似。

那头怪物抽搐了一下，下一瞬间，它突然睁开猩红的双眸。

巴塞尔大公正好与那头怪物对视在一起。

怪物稍稍抬起巨大的头颅，巴塞尔大公觉得自己的血都要凉透了，他的心突突直跳。

“人类……”

那头怪物喷了个鼻息。

“准备集结！”

巴塞尔大公身边的第二舰队长艾尼斯大喊一声。

巴塞尔大公没有动，他依旧直视着那头怪物，他似乎能感觉出那头怪物的痛苦，但它依旧高傲，却没有出手相搏的意思。

“人类……”

那头怪物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却气若游丝。

巴塞尔大公身后的脚步声沙沙直响，显然这三百多人的队伍准备攻击。此时，巴塞尔大公却不再害怕，他恢复了镇定，突然迈出一步走出树干的阴影。

三名舰队长都瞪大双眼。

巴塞尔大公缓步走向那头庞然大物。

“有意思……”

那头怪物似乎笑了起来，“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可以与我族的力量相提并论的人类。”

“谁？”

巴塞尔大公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镇定自若的问道。

“法鲁格。”

那头怪物如此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