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乱流（二十五）
罗波安看到大图书馆原本的巨大金色城门如今蒙上了一层灰色，城门诡异的敞开着，却无人经过，无论是朝圣者还是来往的客商全都没有，这里只有寂静。
寂静的如同死地一般。
“这里就是大图书馆？”
以诺抬起头含糊不清的问道，他的嘴被破布挡住，显然有些不太好受，他几次想要将其扯下，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显然是想起了那些活死人的可悲模样。
“没错。”
罗波安的回答像是一声叹息。
曾经，这里曾经是大图书馆。
罗波安如今确定这里已是一座空城，或许这样说也并不那么恰当，因为这里或许还有居住者，却不一定是活人。
“小心些，我们可能还会遇到那些活死人。”
罗波安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纯属多余，因为以诺不曾收起焰形剑，而挪亚则嗅了嗅鼻子，始终活动着两只手，他从来不用武器，所有的武器都不如他本身的力量。
三人开始缓慢的接近大图书馆那敞开的城门，随着接近，罗波安能够透过漫天飞灰看清城门上方的塔楼上依旧建在的全知之眼图案，但如今全知之眼所及之处皆为荒原与废土，它再也不会守望着这个世界的真理，或者说，它已经看到了真理。
那就是永恒的死亡。
没有活物，罗波安还记得在这个极北之地依旧能看到渡鸦不断进出大图书馆，它们为世界各地带去不同的信息，也为大图书馆带来更多的知识。这里连接着全世界，络绎不绝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前来闻讯各种事宜，他们总会找到答案，即便那并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一个。无论人类的每一个王朝如何兴盛，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只有大图书馆才是真正的文明中心，它不会陨落，它历经了无数个朝代更迭，并且将文明的火种不断的传递下去，只有这里依旧存在，人类文明就不会就此消失。
但如今大图书馆倒下了，它的灵魂已经不复存在，这座依然耸立的空城只不过是个空壳，一具冰冷的孤独残躯。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以诺在走进巨大的城门后惊叹道，他从未见过如此宽阔的街道，两旁的建筑也有很多没有见过。即便他已经跟随着罗波安走过了很多地方，到过了很多国家。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
罗波安边走边说道，记忆潮水般涌来，他再次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和最原始的简陋庙宇。
“可是你不久前说过这里是真理之地，全世界人类文明的中心，朝圣者络绎不绝。”
以诺歪着头看向罗波安，男孩儿很是困惑。
“没错，这里的确如此。”
罗波安点点头，“但是的确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因为人们所熟知的并非大图书馆这个称呼，他们所知道的是阿斯加德，神之国度，他们认为这里就是通往白银之城的通道，彩虹桥就在城中心的那座通天塔顶。”
罗波安说着便伸手指向街道远处依稀可见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建筑的上端在灰烬漫天下根本看不清楚。
“啊！原来是这样！”
以诺恍然大悟，显然男孩儿听说过阿斯加德这个名字，这是古老的传说，几乎所有人都会听到关于阿斯加德的故事，即便版本有很多种，但这个名字的确非常耳熟能详。
“可是……那上面真的有彩虹桥吗？”
以诺竭力想要看清那座模模糊糊的高塔顶端，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灰烬实在是太过浓密，而且似乎根本没有止歇的迹象。
“不，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罗波安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在撒谎，因为那座塔修建的时候他在场，七位人类先贤耗费了数年时间建造了它，即便是观察者也并不知晓这么莫名其妙的建筑究竟是何用。可能达克赛德知道，但他不会说，也不会让其他观察者搜寻那段重要的历史纪录。
“哦。”
以诺缩了缩脖子，男孩儿似乎有些失望。
“不。”
挪亚忽然开口，他指了指那座塔，“我不这么认为，那座塔里散发出与天空中的灰烬一样的能量波动。”
罗波安皱起眉头，他没有感受出来什么异样，因为四周都被灰烬所覆盖，到处都是异常的能量波动，这阻碍了罗波安的感知能力。
“你确定？”
罗波安严肃的问道。
挪亚回头平静的点点头，“非常确定，罗波安师父，那座塔里显然存在着什么东西，十分强大，而且我觉得它要比我还要强大。”
罗波安不禁暗暗心惊，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力量比挪亚还强大，如果有，那就只能是白银之城的那些圣灵或是所罗门本尊。可是，所罗门会突然来到这里？难道这些灰烬会是他的手笔？
“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罗波安师父？”
挪亚继续平静的问道，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即便他说的很是严重，但他却并不感到恐惧，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情感。
罗波安踌躇起来，他想要去确认那里面存在的能量究竟是什么，却又不敢贸然过去，如果失败的话，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况且……
罗波安看了看以诺，以诺也在看着罗波安，显然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以诺不能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如今所有的历史走向全都偏离了原本的轨迹，预言者奥多拉的设想已经失去了作用，现在能把握航向的只有依靠罗波安自己。
“我们绕路前行，暂时不要靠近那座白塔。”
罗波安如此决定，他必须先毁掉虚无之力的残余，当清除了主要的障碍后，他自会来解决这另一个谜题。
“白塔？”
以诺更加失望，“这就是那座塔的名字，实在普通的要命。”
“没错，它的名字的确普通，但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它本身绝对叹为观止。”
罗波安迈开脚步，“它通体没有任何门窗，浑然一体。”
“那要怎么进去？”
以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只有特殊的人才能够进入。”
罗波安如此答道，他认为如此，这有这样才合乎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