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乌洛波洛斯（二十四）

这个神庙般的空间内几乎一无所有，但偶而能听到一些很是诡异的声音，那些嘈杂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些人在絮语交谈，但是当你仔细聆听时，声音却又戛然而止，或者根本辨认不出来那些声音的内容。

莫妮卡意识中的厄运阿曼达如今却也是一惊一乍，但是如此胆小的她却没有进入意识伸出，她始终与莫妮卡的主意识保持着联系，似乎还是对这个诞生地充满了好奇。莫妮卡觉得这样无可厚非，毕竟谁都想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也都想知道自己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厄运阿曼达的诞生地过于特殊，而且，莫妮卡和她都搞不清楚为何厄运阿曼达会与莫妮卡产生交集，并留存在莫妮卡的意识之中。

厄利涅斯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带路，她似乎比较了解此处，却也并不完全熟悉。

“我们只知道这个空间内的情况，至于外面的世界，我们几乎一无所知，我们也没有离开过这里，因为我们害怕一旦离开这里……”

厄瑞波斯似乎看出了莫妮卡心中的疑问，她柔声解释道，“我们就会不复存在。”

莫妮卡点点头，因为她意识中的厄运阿曼达也是一样的心思，这是对未知的恐惧，但有意思的是，莫妮卡觉得厄运阿曼达那超乎常理的能力似乎正是来自于这种最原始的恐惧。

“你们没有离开这个……空间？那么，那些沙漠内的建筑就是这个空间外的景象了？”

莫妮卡随口问道。

厄瑞波斯点点头，她看着前方时而停下来碰碰那些立柱的妹妹说道，“没错，那些建筑就是我们远远看着，最后凭借粗糙的记忆将其塑造出来的。”

莫妮卡这才明白为何那些建筑的外形如此粗劣，有的甚至根本不像是建筑，再加上多年与风沙为伍，早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沙丘，至于这些建筑内部的情况，恐怕两人更是无从得知。

……我看见过……

厄运阿曼达忽然有些羞怯的说道。

莫妮卡不禁一愣，但她立刻想起希斯对自己说的话，很显然厄运阿曼达拥有更多关于这个镜中世界的记忆，可是……她是怎么得知的？难道她曾经走出了这个空间？

如此说来，或许厄运阿曼达的消失也的确与此有关。也就是说的确如厄瑞波斯所说的那样，她们一旦踏出这个空间，就会消失。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厄运阿曼达的部分意识或是记忆却留存了下来，并且被转移到了莫妮卡的意识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到了。”

厄利涅斯在前方背着小手喊道。

莫妮卡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看到光亮从厄利涅斯所在位置的宽敞出口处照射进来。莫妮卡紧走几步超过厄瑞波斯，她在接近出口的时候已经适应了外面强烈的光线，随即她看到一大片沙海，而在风沙之中隐约能看到不少模糊的建筑矗立其中。

“对了，你们说在这里有一本书？”

莫妮卡忽然想起了这个谜题。

“没错，它就在那里。”

厄利涅斯伸手指向远处的一个模糊的建筑轮廓，看上去，那建筑像是个金字塔，“我们就是在那里看到的那本书。”

莫妮卡一愣，既然急忙问道，“可是……你们说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空间啊？”

“是的，并不是我们去的那里，而是那座塔会进入这里。”

厄利涅斯如此说道。

莫妮卡听的云里雾里，但她注意到厄利涅斯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就是说厄利涅斯没有说慌。

“我们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因为时间对我们而言似乎并不那么重要，终究是每隔一段时间，那栋建筑和这里的空间会重叠在一起，而在那时，我们就可以看到那本书。所以，并非我们走进那栋建筑，而是那栋建筑自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厄瑞波斯看出了莫妮卡心中的疑问，急忙解释道。

莫妮卡默默点点头，她留意着自己意识中厄运阿曼达的动静，但似乎厄运阿曼达对此没有太多的记忆，也不知道这些事实。莫妮卡觉得可能厄运阿曼达没有看到过那本书，因为希斯和黑暗莫妮卡都没有提到过那本书，可是，她们却提到过金字塔或是神庙。

莫妮卡觉得这些模棱两可的信息无法确认她们所说的是这个空间还是那个存放着未知书籍的金字塔。

看来必须走出去到那座金字塔内看看了。

莫妮卡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出口的下方，她发现这个出口在这座高大建筑的中央悬浮着，从这里看下去，地面距离此处非常遥远。

但是莫妮卡觉得这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她立刻改变人格准备飞到空中，但她还没来得及上前一步，就被厄瑞波斯抓住了手臂。

莫妮卡困惑的回头看了看厄瑞波斯，对方却严肃的摇了摇头，“莫妮卡师父，我们最好还是等待下一次那栋建筑与这里重叠的机会，这样贸然出去太过危险。”

莫妮卡却有些等不及了，她实在不知道这里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毕竟她不是诞生于此。莫妮卡扭头看向出口外的方向，然后稍稍试探着踏出一步。

在莫妮卡的腿稍稍离开这个空间的瞬间，她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惊恐，她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但更多的则是黑暗。

无比深沉的黑暗。

莫妮卡来不及细想，本能替她做出了选择。

莫妮卡斜着生生跃进这空间之中，她踉跄了几步，又挣脱了厄瑞波斯的手。莫妮卡惊恐的瞪大双眼喘着粗气，冷汗直流。

“这外面……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妮卡心有余悸的问道，她同时低头注意到自己脚上的鞋前端稍稍变得透明了一些，却不是被破坏，只是变得透明。

厄瑞波斯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答案，甚至我都无法从预言中得到关于这外面世界的信息。”

“那里似乎脱离了命运的束缚。”

厄利涅斯突然说道，“那外面，我称其为自由之地，而那栋建筑，我觉得应该叫做终焉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