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凡人时代（四十九）

尼德霍格与古斯塔夫在虚界中不断穿行，这一次因为有那些枯瘦如死人般的祭祀帮助，虽然人数大幅增多，速度却快了不少。

尼德霍格不知道为何他们没有直接传送到目的地，而是从虚界中绕路而行，可是既然古斯塔夫没有打算告诉自己原因，他也就不回去问，毕竟古斯塔夫会告诉他需要他知道的信息。尼德霍格还不能完全信任古斯塔夫，倒不是因为对方是卡瓦希尔帝国的外乡人，而是因为这些怪物拥有的力量，古斯塔夫的理由虽然看上去比较充分，他本身也的确不会使用魔法，但是当下没人可以完全信任，尼德霍格知道自己就是个例子，他在黑暗中耗费了无数个世纪就是一直潜伏到现在。

说实话，尼德霍格的大部分任务已经完成，他就是等待着战争开启后守住那座奥拉夫城，即便他不知道真正的理由，千百年来的探索也无法找到那座城隐藏的全部秘密，但是他相信那个预言，因为那个交给自己任务的神秘人亲自让他看到了那个未来，真正的未来。尼德霍格当时被那股纯粹而强大的力量折服了，也为未来的可怕结局而震惊。

这就是尼德霍格选择故意背叛自己的族群并将自己的一切献祭给虚无的原因，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真正的原因，即便是他的哥哥尤蒙刚德也不知情，但是尤蒙刚德绝对知道一些隐情，这也是尼德霍格能活下来德原因，否则自己早就被自己的亲哥哥追杀到死。

这么多年在黑暗中潜伏，他看到了太多的背叛和怀疑，忠诚不再是最重要的东西，一切都是为了苟延残喘，他也曾暗中做了不少邪恶之事，甚至包括将奄奄一息的谎言之王比列从异界中救出并帮他占领诺克斯家族的领地。他亲眼看着诺克斯家族几乎被屠戮殆尽，他亲眼看着那个十来岁的贵族女孩儿被比列关入地牢遭受无尽的折磨。

尼德霍格没有出手援救，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悲剧的发生和进行，他早已麻木，在心中他之时不断的告诉自己那都是因为虚无之力的腐蚀，但是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见证死亡和悲剧太多了，尼德霍格早已对此无动于衷，心已死，这才是真相。

但是尼德霍格认为这是自己能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躲过虚无的不断探查。可是如今尼德霍格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妄想，他不可能抵御得了虚无那样无敌力量的侵蚀，虚无不过只是在利用自己，自己却不知道虚无的最终目的为何，它毕竟可以彻底将自己的意识吞噬，并将自己改造成像那些傀儡一样的怪物，可是虚无没有这么做，它始终让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自由意志。

这是尼德霍格如今最为担忧的，因为他这一次的逃出生天并不是奇迹，他心知肚明，如果虚无想要自己死掉十分简单。

这些问题似乎永远找不到答案，现在战争已经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了最后阶段，棋子全都开始向着既定的目标移动，尼德霍格不知道到了这个程度，自己的死活和动作还能造成怎样的影响。

前方的道路忽然升起一堵透明的高墙，墙体十分粗糙，可是在如今这么不稳定的虚界能创造出这样的屏障已经相当强悍了。

尼德霍格收起思绪，他停下脚步并扭头看向后面的部队，他发现古斯塔夫已经与一名戴面具的祭祀交谈起来。片刻后，古斯塔夫面沉似水的来到尼德霍格的面前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尼德霍格眉头微蹙，“是虚无的傀儡？”

古斯塔夫点点头，“它们的目标应该是你，我会分出一部分人手来保护你先离开虚界，我带领剩下的部队清理掉那些追兵。”

尼德霍格却摇了摇头，“虚无的傀儡不受虚界的影响，它们在这里十分强大，我们最好一起出去……”

“太晚了，我手下的那些怪物说它们已经封堵住了去路，我手下的那些祭祀只能合力冲破一道封锁，只能这么做，没关系，你也说过，我的这些……怪物很强。”

古斯塔夫即便讨厌魔法和虚界，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尼德霍格沉吟半晌，最后摇了摇头，“留给我三个祭祀，你带着剩余的部队撤退，既然你需要率领它们参加接下来的战争，那么就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我已经算是个弃子，让我留下，我会牵制住那些虚无傀儡。”

古斯塔夫却很坚决的摇摇头，“不可能，尼德霍格阁下，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将你带回去，你不是弃子，至少在我看来绝对不是，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指引我来这里的人既然预言这一切，或许他也知道我不会死在这里，所以我留下，你离开。”

尼德霍格有些犹豫不决，“古斯塔夫阁下，那些虚无傀儡十分危险，而且虚无绝对比你认识的那个人强大，他不可能算计的过……”

“没时间了，尼德霍格阁下。”

古斯塔夫拔出身后的巨剑，“我们都是十分理智的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耽搁太久。”

尼德霍格有些为难，却也无可奈何。

古斯塔夫立刻让那些戴面具的枯瘦祭祀将虚无傀儡的封锁清理掉，所有的祭祀一齐咏唱起来，声音越来越高亢，尼德霍格看到前方挡路的一堵透明墙体逐渐粉碎倒塌。可是很快的，另一堵更加高大的墙壁赫然拔地而起。

尼德霍格摇了摇头，他看到无论这些祭祀如何努力，都无法让道路畅通。

“看来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

尼德霍格如此说道。

古斯塔夫沉吟半晌，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注意，它们来了。”

尼德霍格感受到与自己体内的虚无之力十分相似的能量波动由远及近。他开始凝聚力量，同时有些纳闷儿为何虚无会想要在此时了结自己，既然它放了自己，又为何来清理门户？

忽然之间，尼德霍格觉得大部分虚无之力消失的无影无形。他不禁一愣，继而更加担忧起来，因为这只能说明有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插手进来。

古斯塔夫手上的戒指忽然发出强烈的红光，他低头看了看，然后收起巨剑，“看来我们得救了，那个指引我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