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凡人时代（六十一）
“那是虚无大军吗？”
巴塞尔大公紧锁双眉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一大片黑雾遮蔽下的怪物大军。
苏秦和巴恩圣主闻听此言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巴塞尔大公，他们谁都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些怪物，这里直接与怪物进行过战斗的只有巴塞尔大公，所以，他们显然对巴塞尔大公如今的怀疑态度不是十分理解。
“这是什么意思，巴塞尔大公？”
苏秦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巴塞尔大公沉吟着缓缓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怪物就是怪物，说实话，我也并非什么巫师，对于这些骇人的存在之间的区别我不甚了解，可是……我总觉得眼下的这些怪物与我们之前遇到过的不太一样，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苏秦听完巴塞尔大公的这一番话后重新望向那些怪物，“有时候人的感觉并非毫无来由，我和巴恩圣主能站在这里也只是对时局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如果你认为有这种可能，或许……”
“或许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因为我们根本不了解那些怪物，也不知道它们会如何攻击我们。”
巴塞尔大公如此说道，“或许……就连尼德霍格和古斯塔夫元帅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变数，这座城……”
空中掠过一片阴影和一阵疾风，紧接着一个人落在三人的身后，巴塞尔大公知道，那是化身人形的奥拉。
“那些不是虚无大军！它们也并非来自异界！我甚至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东西，我们对它们一无所知，这座城……”
奥拉极为严肃的说道，“我们根本守不住，最多能撑一个时辰。”
“真是……糟糕的结果。”
巴恩圣主沉吟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消灭敌人保卫北方，可是你们却执意要留在这里守住这座孤城，如今，我们都将在这里被歼灭，毫无回旋余地，这简直是最愚蠢的自投罗网。”
巴塞尔大公没有吭声，他无法说出任何可以争辩的理由，他的确在信任尼德霍格的基础上做出了一个极为糟糕的决定，就像是飘洋过海来到奥兰纳大陆，就像是将自己的同胞带到北方葬送殆尽。如今，巴塞尔大公觉得自己的愚蠢将让他走到尽头，他果然不是祖先那样的将才，也并非一个合格的政客。
“我们并非失去所有的机会，况且这座城十分重要，我们不能……”
苏秦还未说完，巴恩圣主便摆了摆手转过身来，“我败在你的手上，我佩服你的骨气和手段，但是，这是战争，并非江湖，这两者之间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你所左右的是无数人的命运，决定的是我们北方人的未来。苏秦阁下，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能保住军队，还有胜利的可能，能屈能伸，这才是我们这些掌权者眼下的正确之举。”
“去哪儿？回北方？转向东边？”
苏秦不为所动，“巴恩圣主，既然我们已经走出了北方，来到了这个边境，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真的认为这些怪物在占据这座城后便会给我们反扑的机会？这里是终焉之地，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这里将决定整个世界的未来，我们撤离就会直接迎来结局，没有未来，没有北方，一切都将彻底消亡，这就是现实。”
巴恩圣主看着苏秦没有吭声。
“你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也并非那些嗜血的暴君，就像你说的，你总能审时度势，所以，你应该能看清我们如今所要走的路在哪里。”
苏秦虽然语气坚定，但双眼却黯淡无光，他不知道该如何取得胜利，机会太过渺茫，因为对手几乎是个谜，它们来自哪里？受谁指挥？为何不属于虚无？
“死守。”
奥拉忽然开口，“这个小子说的是对的，我们只能死守，不惜任何代价。”
“一个时辰能做什么？”
巴恩圣主似乎还是觉得离开这里去寻找可能的机会才是正确之举，“我们最终还是会全军覆没，意义何在？”
“我们……”
巴塞尔大公在这时低声说道，“我们都不过是这庞大局势之中的一枚枚棋子，强大的力量将我们摆在应该存在的那个位置，那种力量在拨动丝线，拉扯着我们，让我们走向我们本应去往的那个未来……”
巴恩圣主微微皱眉，他似乎认为眼前的这个老头儿疯了，苏秦却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他作为那些隐士剑仙的弟子，显然不认为巴塞尔大公的这些话是疯言疯语，但也只有奥拉真正明白巴塞尔大公在说些什么，因为她和巴塞尔大公的相遇就是被安排好的那一条路，尼德霍格的出现也是这条路延伸出来的既定事实。
命运，有人在操纵命运。
“我们只能扮演好自己的这个角色，站在这里，在末日迫近下死守这座城。”
巴塞尔大公看着城外，“如果我们命中注定会守住这里，我们就会看到拯救我们的人出现，那个征兆，我们只能静静等待。”
“这简直太可笑了。”
巴恩圣主冷哼一声，摇了摇头，“北方人从来不相信这一点，我们只信手中的刀剑。”
“没错，那就相信你的刀剑吧。”
巴塞尔大公看着越来越浓重的黑暗说道，“相信你的刀剑能够帮我们守住这短短的一个时辰。”
“我不会引着我的同胞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死去！”
巴恩圣主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抱歉，各位，无论有多么渺茫，都必须先活下去，为了下一次的反击……”
“我们不能在此时动摇！”
苏秦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在这里……”
“面对现实吧，苏秦，我们不能让所有人死在这里，北方人必须要保留下反抗的火种。”
巴恩圣主将手放在苏秦的肩头，同样严肃的看着年轻的剑客，“要离开的不是我，我会守在这里，而你，苏秦，至少带走一半儿人，带他们活下去，活着去见证未来，去为了我们而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