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凡人时代（六十八）
薇薇安勒马停住，她抬头仰望血徒盘踞的那座山峦峰顶。她知道，真宗原本的首领萨伦就在那里，他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出来吧，萨伦！你想让我们来这里，我们已经到了！”
薇薇安大声喊道，她没有必要隐藏，彼此心知肚明。
血徒变成的乌鸦不再盘旋，他们径直俯冲下来化为人形立于薇薇安一行人的面前，薇薇安暗暗吃惊，因为她看到了一个血徒曾被自己斩杀于星耀城内。但是如今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只有脖颈上那一圈儿缝合的痕迹能证明他的确死过。
巫师的伎俩？
薇薇安觉得这个结果并不那么单纯。
那些被巫师复活的契约剑士并非真正的拥有生命，他们不过都是些腐烂的活死人，只有灵魂被禁锢在残破的身躯内被奴役驱使，只有弗劳德和余威才是真正的复生，他们是因为魂器的力量才得以复生，可是眼前的这些血徒又是凭借何种力量站在自己眼前的呢？他们如果全都听命于萨伦的话，萨伦又是如何取得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的呢？
“开门见山的说，你们赢不了这一仗，没有人能赢，这是命中注定。”
萨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三人的面前，“我之所以将你们引到此处，是因为我需要你们活下去，你们将见证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一个没有其它力量主导，真正自由的世界。而你们则会成为先驱者、传道者和救世主，你们会成为新的希望和信仰，这就是你们即将所行的路。”
“你不是萨伦。”
法鲁格瞪视着萨伦，却没有理睬他所说的话，因为他完全被萨伦所拥有的这种力量所惊呆了，那种力量根本不应该被一个凡人所取得，那根本说不通，“你到底是谁？为何你会拥有因果之力？”
萨伦看了看法鲁格，微微一笑，“赐予你力量之人，将你引导到这条路上的人，开启一切的人，‘维格里’名号的继承者，回归者，你们曾经的朋友，一个舍弃了一切的人。”
萨伦毫无征兆的换了一副面孔，身形也随之变换，如今他与萨伦没有任何关联，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甚至是性别。
“不……这……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法鲁格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去，他哆嗦着抓紧缰绳，但脸色早已惨白，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甚至宁愿相信这个世界都已经被摧毁殆尽，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
“我认得你。”
薇薇安皱起眉头，虽然眼前萨伦变成的那个人与薇薇安印象中的那个人有些差别，但大致的轮廓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多了些许沧桑，失去了更多的人性，“你……是莫妮卡，莫妮卡·维格里。”
莫妮卡咧嘴一笑，承认了这个事实。
“不……”
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反而是审查官达格，老巫师颤抖着翻身下马，他走到莫妮卡的面前老泪纵横，“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能、还能取回我们所失去的……”
“你是一名巫师，达格，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的职业，而你如今却在欺骗自己否认自己所取得的一切成就。”
莫妮卡面带讥讽的摇了摇头，“多么令人唏嘘，这就是力量带给凡人的幻影，一切都不过是饮鸩止渴，到头来这些力量却带走了一切，只剩下虚妄和迷茫。”
达格的双眼一时间宛若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就这么站在原地，右臂向前微屈，似乎要抓住些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抓不到，他就这么伫立着，直到他的身体变成灰白色，自右臂开始化为漫天灰烬。
“那些灰烬……”
法鲁格恍然大悟，他的心突突直跳，脑袋嗡嗡作响，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人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她开启了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疯狂的迷梦。
“因果之力会净化一切，只有选定之人才能活下去，迎接崭新的时代。”
莫妮卡轻轻挥手，审查官达格剩余的部分彻底灰飞湮灭。
“为什么？”
法鲁格满脸备悲愤，“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来拯救这个世界，你的父亲也舍弃了一切去力挽狂澜，可是你却……”
“他失败了！”
莫妮卡突然愤怒的冲着法鲁格喊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失败！他想要欺骗命运！他想要挽回一切！但是他失败了！只有我才能继续他要走的路，只有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莫妮卡？”
薇薇安始终还保持着理智，她心中暗暗盘算要如何战胜眼前这个看似已经失常的可怕存在，“你开启了这一切，对吗？”
莫妮卡愣住了。
“如果你所掌控的那种力量能做到掌控生死，超越时空，你便能改变历史，修改任何发展进程，你甚至能创造新的世界。”
薇薇安继续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就是你在过去开启了一切，虚无的入侵，原初议会的决裂，两次神之战，甚至是异界的诞生，恶魔的起源……你诱导世人一步步走到今天，弗劳德之所以开始这场旅程也是因为你……”
“他失败了！这是个死循环！我必须纠正一切！我必须让自己存在于世！”
莫妮卡大声争辩道，法鲁格看到她的面容在一瞬间变成了无名者塔纳托斯的模样。
“所以……你让弗劳德经历悲惨的童年，你让异界入侵现世毁掉他的容身之所，你让他走向深渊与恶魔为伍，你让他成为了如今的他，就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出生。”
法鲁格的心痛苦不已，“你甚至蛊惑沙德建立真宗和新的大图书馆，你用虚假的历史来引导那些阿希姆走上你安排好的命运之路……包括我，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卡蒙’，对吗？”
“我是唯一的阿希姆，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哈迪’，而我就是‘卡蒙’。”
莫妮卡张开双臂，她的双眼漆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