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暂时的归宿

比比斯在亚历克斯喝水的同时，鹰隼一样锋利的眼神在充满光亮的小洞窟中扫视。

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收下武器，但仍旧提防着亚历克斯。

他看着抬头不住疯狂向肚子灌水的亚历克斯，感到反胃，先前亚历克斯皮肤上的恐怖色彩，斑纹已经起起伏伏的细密紫色疙瘩都让比比斯戒备不已。

“这个小子来路绝对不小，不能不小心应对。只是可怜我那个杯子了。”

比比斯看着亚历克斯放下杯子时粘连在杯口的口水丝，再联想到蜥蜴般狰狞的皮肤，感到一阵恶寒，生怕亚历克斯有传染病。

大陆有种极其盛行的表演就名为畸形秀。顾名思义，这种表演的主角便是身体与正常人天差地别的人类。

他们或是拥有四条胳膊或是连体人，要么是身体与面目畸形，脑子外露也曾出现过。

偏偏这种让看客反胃的表演大受欢迎，名气甚至比肩莎士比亚的话剧与悲歌话剧团。

比比斯现在十分怀疑亚历克斯就是列车上某个畸形秀剧团抛弃的奄奄一息的家伙。

正在比比斯心中思索时，亚历克斯已经把水喝完。

口喉舒爽的亚历克斯用标准的英吉利语对比比斯充满感激的说道：“我叫亚历克斯。感谢您给我水喝并救了我的性命。我当时只记得我晕倒在列车，醒来后便发现出现在这里。”

亚历克斯黑袍遮身，仅仅外露两只璀璨的紫色眼眸。

比比斯看着纯净的像蒸汽时代没有来临之前的夜空一样的眸子，想着亚历克斯看样子没有说谎，畸形秀的表演者都是唯利是图的家伙，根本不会道谢。

但比比斯仍旧不敢确定，只能试探亚历克斯。

“我叫比比斯，我现在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之前是是什么人？干什么工作？”

“我是卡农帝国一个伯爵府的仆人，伯爵的女儿大婚，所以我被准许回欧罗巴帝国看望我的父母。”

比比斯心中纳闷：现在的伯爵都喜欢这种奇形怪状的仆人吗？

亚历克斯自然不会说实话，逢人七分假才能保住自己的安全。

公侯伯子男，亚历克斯要是说出是基德公爵府的奴隶，要是这个人别有用心，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脱身。毕竟公爵在一个帝国中可是万人敬仰的存在。

而一个伯爵估计也不会引起他的兴趣。

比比斯盯着亚历克斯的眼睛，锐利的眼神与亚历克斯眼眸中的星光碰撞。

亚历克斯下身一紧，担心比比斯要对他痛下杀手。

好在亚历克斯演技出色，满眼的迷茫再加上漂亮的眼睛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表现得仿佛一只小鹿盯着水潭中的倒影，天真而无助。

比比斯看了会，相信了亚历克斯的话，他曾经在艾薇城中向商人出售猎物时在街头碰见过一个小型畸形秀剧团。

那个剧团虽小，却足足有三十个畸形人。就算简陋的没有场地，露天表演，观众仍旧是络绎不绝，接踵而至。那些畸形秀的表演者五无一不是些面目可憎，好逸恶劳而视财如命的家伙，不论男女老少。

反正比比斯是欣赏不来这种东西，他宁愿把钱给艾薇城里那些可爱的，善解人意的妓女。这样将身体缺陷做为揽财手段的家伙，比比斯肯定不会也不敢与他们交流。

比比斯蹲坐在石头上，摆弄手中的短刀，对亚历克斯说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你要去哪里？”

亚历克斯摸了摸身上，发现钱包什么的都不翼而飞，恐怕是被列车上的乘务员摸了去。

他尴尬的说道：“我现在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明，哪里也去不了。”

正当亚历克斯说着，他的肚子传来一阵叫唤。

亚历克斯羞愧的挠了一下脑袋，低声道：“我饿到了现在……”

比比斯还未等亚历克斯说完，便从口袋中掏出一只腿子腿，扔给亚历克斯，毫不在乎的说道：“你吃了吧。这没有烤熟，你再去篝火那里烤一下吧。”

“这，不用我直接吃都没问题，多谢你了。”亚历克斯道谢后便大口咀嚼着兔子肉。饥饿多时的亚历克斯感觉这没有烤熟的肉都比公爵府里的厨师做的美味。

要是那几个厨师知道亚历克斯现在所想，恐怕会提着菜刀就摸到高加索山脉把亚历克斯一顿乱砍——他们当初可是给了公爵府中的仆人不少照顾，结果转眼，亚历克斯就被一条半生不熟的兔子腿给招降了。

比比斯看着狼吞虎咽的亚历克斯，心想：倒是一个不矫揉造作的孩子。可以带到城里，小队的后勤上次行动刚刚阵亡，他正好可以替补。

“这样，我们还缺少一些人手，你随着我去高加索山脉的猎人城吧。在那里你要是赚足了钱可以自己租借车辆回到欧罗巴帝国。”

亚历克斯听到后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只是道声谢，他正在发愁如何回到欧罗巴。

亚历克斯淡泊而又忧愁的个性让他不愿与其他人亲密接触。不过亚历克斯想了想，觉得自己只是随口应声有些失礼，于是左手攥紧兔子腿，右手伸出去想同比比斯握手致谢。

结果亚历克斯发现手上都是腥味和油脂，才感觉到和比比斯握手才是更不礼貌，便想收回。

比比斯看到亚历克斯试图收回手，便一把攥住，使劲握了握，很是正式的说道：“亚历克斯，你既然加入了我们落石猎人团，就是我们的家人，不要介意什么礼数。”

说完比比斯给了亚历克斯一个爽朗的笑容。

亚历克斯看到这个人竟然主动握住自己的脏兮兮右手，一种异样感觉从心底升腾而出。

在延雪平，他只是一个小铁匠，没有人给他尊敬，在卡农的公爵府，他只是一个靠着晶兽血液侵蚀存活这个巧合才勉强被关注而偷生的奴隶，根本没有人愿意真正的给予他尊重。

柏莉雅也没有，柏莉雅给予亚历克斯的，只有怜悯，没有其他。柏莉雅并不是亚历克斯一个人的，许多年纪与亚历克斯相仿的奴隶也是她的弟弟。

亚历克斯坚定的点头道：“我加入翡翠猎人团。”

亚历克斯本以为比比斯会喜笑颜开，结果比比斯开口便道：“不过晶兽猎人这一行极其危险，我们在上次猎捕晶兽的行动中阵亡了三人，对于我们总共才二十人的猎人团来说损失很少严重。就算简单的行动，伤亡也是难民，你若是怕了，可以退出。但是我不会帮你走出高加索山脉，我们猎人不会做赔本买卖。”

虽然亚历克斯听着这些话有些恐怖，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在担心自己。

亚历克斯拍了拍胸膛，结果只发出碰撞骨头的声音。

面罩下的亚历克斯与比比斯一起笑起来。

“我决定加入猎人团，不会反悔。”

亚历克斯看着眼前给予了他帮助以及平等的尊严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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