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风谲云诡

第56章 风谲云诡

月光刺过雕刻着真主的玻璃映照在众位代表身上,代表们或纠结或决然的神色被安坐于主位的西斯坎儿尽收眼底。

西斯坎儿站起身,踱着步子,脚下的锃亮皮鞋敲击着大理石地板,哒哒哒的声音被代表们的议论声掩盖住。

这些鼠目寸光的人,难怪现在还在草原深处偏安一隅,要是他们再这般畏首畏尾,恐怕连现有的领地都不保。西斯坎儿看着这些部族主事人们不情愿的样子,气恼的想着。

怒其不争大概就是这种心境。西斯坎儿走到背后墙壁上悬挂的油画边,用细长的文明杖敲击着那副被褐色画布笼罩的神秘画作。

笃笃笃的声响让这些小声议论的代表们停下口中的抱怨或是争议,齐刷刷的望着西斯坎儿这个主事人。

西斯坎儿见众位代表都停下活计后,颇有绅士风度的说道:“各位代表,我现在想请大家看一眼这幅画,不知道大家欣赏后有什么想法。”

底下一个身披灰黑羊毛毡袍的中年代表一脸嫌弃的说道:“西斯坎儿,你就别埋汰我们了,我们都是草原的莽汉,哪里懂这些画?你可不一样,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这么久,懂得肯定比我们多。”

西斯坎儿自然听得出这个代表的揶揄之意,这种灰黑为主色调,装饰着云络图案风格的毡袍,显然是阿拉斯太族的代表。

阿拉斯太一向自视甚高,这群三百年前从东大陆移民来的族群,自恃拥有东大陆较为先进的武器便四处与周边部族交恶。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在东大陆的草原地区混不下去才移民到台玻草原这个竞争压力较小的地区。

三百年,也就不过五代人而已,大陆人生育年龄在一百岁左右,游牧民族铁定比大陆人早上几十年。五代同堂也是极为普遍,因此现在的阿拉斯太族年轻人大多听着祖辈的光辉业绩长大。

恩……那些祖辈的败绩自然不会告诉年轻人的,报喜不报忧是大部分东方人的常态。

因此阿拉斯太的年轻人还自以为可以再次创造出祖辈的辉煌时代,殊不知,他们连现有的领土都无法保全。

西斯坎儿对这些自大切傲慢的外来族裔极为鄙弃,若是他们对台玻草原的原住民尊敬的话,也没有太多杂事,但这些家伙就像一把刀,专门挑起火药桶的密封圈。

偏偏这些挑事的人善射能打,一个族群就把徐亚族,提耶斯族打得败退。连一个逃难的族群都有如此惊人战力,这让台玻草原的族群以及周围帝国对东方势力心生胆惧。

西斯坎依然面带笑意,他这个久经商场的老油条,已经练就了标准而没有破绽的假笑。要是见到那个商人都要笑着应付,他早就笑出满脸褶子了。

“那也要看完这幅画再下定论,我现在就解开这画布。”

西斯坎儿用文明杖挑起画布的一角,在场众人都睁着眼睛想要看西斯坎儿搞些什么名堂。

画布逐渐被掀起,一抹绿意透过褐色布料显露出来。

西斯坎儿扭头看着众人的反应,不再迟疑,粗壮的胳膊大幅挥动,画布被挑飞。

一副画有台玻草原风景的油画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油画构图极为标准,这些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美感。

普罗大众的艺术并不像那些抽象线条的艺术一样令人头晕眼花,相反,能让一个普通人感受画家融进颜料,投进线条的感情便是成功。

绿意盎然的草原放养着羊羔,澄澈蔚蓝的天穹悬挂的洁白云彩与低头吃着食物的白玉羊羔照应着。

虽然是静态的画作,但那些点点黑影大小的马匹,依旧能令人感到疾驰的姿态。

西斯坎儿看着这幅完美展现了草原景色的油画,沉默了一段时间,继而悲愤的对着各个代表喊道:“这里本来是我们时代居住的家园!我们在这里放牧烧火,在这里拉琴起舞,在这里挥舞马鞭!而现在我们屈居一隅,居住的地盘不过一个村镇大小,那些马匹,没了草原可以奔跑,颓废的跪在被羔羊啃食殆尽的土地,羔羊没了食物,一遍又一遍的舔舐早就露出黄土的土壤。”

西斯坎儿的声音愈发颤抖,这个铁血汉子,流露出的悲怆感染了在座的男人。他们也在这里长大,他们有的人还记得那些土地没有丢失前,驰骋草原的肆意。如今他们为这生机苟活,围着巴掌大的土地,供养着羊羔,族人,还要发展工业。

山一般的压力,回不去的记忆,看着后代无知的翻滚在小小棚帐中的酸楚一拥而上。

这些汉子们都溢出眼泪。

徐亚族的代表抹着鼻子中的大鼻涕拍打白玉桌痛哭道:“我们一定要给祖先一个交代!把丢掉的土地,尊严打回来!”西斯坎儿看着这个徐亚男人拍击桌子后心里极其憋屈——为什么总是对这个白玉桌子过不去!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还准备作为后续基金呢!

那个阿拉斯太族的代表也是一阵沉默,想来也要表态同意冒着暴露风险派遣庄园护卫参加行动。

西斯坎儿宽大的袖子捂住口鼻抽噎着,他透过袖子的空隙看到在场代表基本下定了决心要出兵,便装作艰难抑制住伤感的表情的语气讲道:“外面的匪帮已经发出信号!城内的潜伏者已经行动起来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贪图安全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尊严!”

众位代表大叫着“同意”,西斯坎儿心里一阵得意——还是依靠情怀来得方便,要不说服这些贪生怕死之辈还要一段时间。

城内广场

鲜血般赤红的鸢尾花绽开之际,广场中混杂于避难人群中的潜伏者已经将利刃藏于衣袖。

“你干什么!奥比,老子告诉你们!我们铭牌帮早就看你们不爽了!”两个年轻人厮打着喊道。

二人年轻气盛,打斗波及到了周围歇息的市民。难民群中的男人们被二人的斗志激起热情,寒风凛凛对他们的影响也消失殆尽。

“你们铭牌帮是不是想自寻死路?我们金盒帮在西城区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竟然挑起事端?”一个奥比的混混成员用短粗有力的手指捅着另一个铭牌帮成员的胸膛。

那个铭牌帮的小子似乎还没有成年,撑死不过二十岁。他基本没有吃饱过饭是因此极为虚弱,他被那个金盒帮混混一指按到在地。

那个男孩倒底时还不忘拽住推攘他的金盒帮成员,试图拉个垫背。

周围的女性见到似乎要爆发帮派火并后一个个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拥挤的人群都想着向外逃跑,不少女人摔倒在地。

场面顿时混乱,尖叫声,辱骂声不绝于耳。其他几个帮派也想趁此大乱下手,但他们可没有这两个帮派成员胆子肥硕。

当着警督队的面火并?真是心宽,那些对准市民的火炮可不是摆设。

“打死那个铭牌帮的!奥比!那些戴铭牌的杂碎调戏了我的妹妹!”一个饱受混混组织侵扰的年轻男子为奥比助威。

在场男人的热血都被激起,他们早就对这几个混混组织不爽,他们纷纷上前,想要帮助,但迫于警督队的恶名而只敢口头声威。

这两个混混组织的其他成员大概总计六十人也溜进战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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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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