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缺失的包围圈

第64章 缺失的包围圈

眼泪留存眼角,凝结成冰,柔软的皮肉被尖锐冰锋挤压。男人几次想要哭出声,他不是为自己的安危所痛苦,他为自己的流离不幸命运所悲怆。

就在他强行抑制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爆发的哀愁时,身旁一个健硕男子站起身。

男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不顾黑衣人的注视,急忙拉扯那起身男人的衣角。低声说道:“你想死不成?还不赶紧坐下!”

这个男人不顾自己的性命来制止起身男人,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愚笨,但天性纯良的男人不想看到血液与死亡。

忠厚的人,永远只能在上位者认为是垃圾场的地方才能见到。哪个高官贵人不是用着心机手段而上位?真若是纯良的人,恐怕早就被这勾心斗角的世界折磨疯掉。

令男人心寒的是,自己冒险提醒的这个人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好意。

被提醒的黑色布衫男子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男人的存在。

男人心里后悔至极,自己冒着搭上性命的危险好心劝阻,却被无视。他微微抬起有了些许白发的头,额头皱起的皮肉将仅有的,留个眉毛的空间占据。

当懦弱,忽闪的线扫过平台上,他吓得险些重重蹲在冰冷的地面上——那个控制着火炮的黑衣人,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他的身体泛起冷意。

脚掌已经是支撑不住瘦弱,缺少营养的身体,并不是蹲的时间太久,而是他被吓得颤抖,不知所措。

就在他等待黑衣人审判时,他忽然明白——那个黑衣人的目标是起身的男子。他这才缓解了内心的恐惧。

不出所料,黑衣人并没有为难这个男人,而起身的不仅有自己身旁的黑衫男人,周围至少有七十多名男人起身,而且都衣着黑衫,面色坚毅,棱角逼人。

这群人在一片抱头蹲地的人群中显得极为高大,他们迈开步子,直接从人质的头上迈过去。

看到这里,在场的人质们也是明白了,这些黑衫男人与黑衣人属于一个势力。

几十号男人走到黑衣人面前,取走黑衣人手中的图纸。

那个控制着火炮的黑衣人对他们说道:“作战线路已经在地图标记完毕,你们按照箭头行事即可,我一个人留守在这里。”

结果地图的男人点了点头,转过身,飞速甩动胳膊,示意其他人跟上。

对付这些市民只需要一门火炮即可,留下其他人就是浪费人手,反正匪帮也没有将市民斩尽杀绝的念头,他们想在秀儿克发展势力总要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等到政府军赶来,他自可以溜之大吉。

就在这支队伍准备向中央避难所进攻之时,蹲守观望的两个人飞速跑来,其中一人明星受到重创。他的身影就算被另一个人扶持着也是显得极其狼狈。

两个人还未接近队伍便大声嘶喊着:“放弃进攻!政府军已经赶来!”

听到这个糟糕消息的潜伏者顿时乱了手脚,他们急速抽出腰间的软剑。这种软剑可以作为腰带来隐藏,而且使用起来虎虎生风,并不比其他武器弱。

同样,位于剧场的避难所也是被正规军发现,无法参与对中央避难所的围剿。其他两个避难所的潜伏者则极为顺利的避开政府军,前往中央避难所。

这样一来,围剿计划缺失了两环。缺失了这两股助力,但凭其他两部就妄图应对中央避难所的守备军?真是天方夜谭。

不过西斯坎儿庄园内的援军已经赶在路上。加上这两百人的助威,能够拖延更多的时间。

…….

飞驰于台玻草原的联合军队已经望得到温图尔库市区内冲天而起,随风狂舞的烟雾。清明的夜色让这黑色鬼魅无处遁形,但他们仍是没有看到温图尔库市的影子。

风用他蓄满力的手掌,狠劲拍打在队伍前列的黑莫得身上。

黑莫得继承着游牧民族的传统,没有配备任何金属装备,他坐下足以抵押一个镇子的战马也只披带马鞍,斗篷等传统装备。因此这风刮得他透不过气。

血缘继承得到的脾性让他烦躁起来,他用力压踏马钉,坐骑吃痛,奔跑的越发卖力,甩下后方人马,绝尘而去。

黑莫得的参谋,阿瓜多部落的祭祀看到少主人独自跑开,暗叹无奈,他一把老骨头,今日却披盔戴甲,骑着汗血宝马再次出征帝国势力。

他看着少主人英气,蓬勃的身姿,连连说道:“老了,老了。”他现在即使想追赶上少主人也是力不从心。

当年与祭祀一同纵横台玻的黑色战马早就成了滋养土壤的肥料,只有他,在战败后苟且的流窜,逃亡,偏安一隅。

想来已经过去了一百三十年,当年意气风发,脸上带着风吹红印的少年也成了入土半截的糟老头子。

换了三匹战马,他记得很清楚。

战马没有人类二百来年的寿命,短短的七十年注定它们要比主人先走一步,当然,有些倒霉的主人战死得比它们早上许多。

祭祀自感命不久矣,但还是舍不得在阿瓜多部落强盛前先走一步。命运不知道由不由神来决定,但寿命绝对无法自己掌握。

穹盖笼罩草原,远处低垂的行云随风止动。祭祀看着黑莫得矫健的身影逐渐缩小,最后隐于草高绿旺的大地。

祭祀索性夹紧马钉,战马嗷嗷仰天长啸,前蹄腾空。他想在自己老得动不了之前再上演一遍自己第一次跟随族长离开草原的张狂之举。

红袍翻飞,战马嘶鸣,立足之地凹陷下马蹄印。不巧,一阵低风袭来。

地面急掠的风卷起草屑,将他们劳费筋骨才做出的动作搞得面目全非。战马惊扰着落下蹄子,前肢似乎是没有站稳,摇晃着,祭祀吓得抱紧粗壮有力然而膻味扑鼻的马脖子。

后面紧跟的徐亚族战士看到老爷子想要一展风骨结果落得个魂飞魄散,笑道:“霍罕卧祭祀,您都一把年纪了,就安生的坐战车吧!我去喊一辆过来,您要是出了差池,阿瓜多族长还不要心疼得摇摇欲坠。”

“唉,哪里的话,我可是老当益壮,不就是学学你们年轻人嘛,天塌下来总该让我们这些又老又没有的家伙来抗一阵。虽然没什么用吧。”祭祀自嘲道,他刚刚被惊吓到,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到底是老了,这点颠簸就如此失态。

祭祀扭头回望绵延着,盘旋着,还在伸长的道路,眯着皱纹密布的眼睛,低声说道:“说不定,天是纸糊的,我们这些老东西稀里糊涂就顶过去了,对吧。”未来总要将他们踢掉。

祭祀大概是在对战马说,亦或是对着自己。总之,望着从故乡无限延长,从记忆游走到现在的这条出征路,他想搞明白,回不去的是故乡还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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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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