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真的尽了心力吗
这个时候，赵州县主薄毕星站起来神色恭敬的道：“刘显公子，实不相瞒，毕某受赵州县俞章县令所托，前来恳请刘显公子您慷慨解囊，救济一下我们赵州县数万百姓。我们赵州县跟杨氏县是兄弟邻县，同声同气。尤其是现在各县都相传刘显公子您的善名，当初刘显公子您在杨氏县，是如何获得粮食救济百姓的事，亦四处流传，成为一件美谈。刘显公子您能从无到有，在最为困难的时候都可以想办法救济杨氏县数万百姓，那么现在手上有粮，毕某想，刘显公子您不会厚此薄彼，眼看着我们赵州县的百姓活活饿死而不顾吧？至于拿钱购粮以及以物换物，我们倒是想拿钱直接向刘显公子你购粮啊。毕竟，让百姓有活路是我们官府的事，直接向刘显公子您恳请布施实在是不太应该，可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请刘显公子看在我们官府现在一穷二白的份上，请到我们县去布施，我们赵州县官府上下，数万百姓，都会感激不尽，永世记住刘显公子的恩德。”
这个毕星，他言词恳切，语气当中，的确也对刘显非常恭敬，口口声声说刘显的大善人名声在外，请求刘显到他们县城去布施粥食。
这个，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的问题，可是却让刘显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就是有些道德绑架的嫌疑了。
“刘显公子，我们县的情况也跟赵氏县的情况等同。我们搜刮了全县，都找不出几粒粮食来。眼下，估计整个巨鹿郡，就只有刘显公子您的手上还有大量粮食了。我们县城的人口还剩下两万，所以，粮食不用多，二十万。就二十万粮食，就可以缓解我们的困难，然后我们就可以另外想办法弄来粮食，让我们全县的百姓可以活命下去。”
“刘显公子，我等都是代表我们官府，代表县令，代表我们全县的百姓，前来请求刘显公子布施。”
这话题一说开，另外的十多个县派来的官吏，也全都开口请求刘显对他们施以援手。
刘显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
而县令文申，此刻一脸无奈，他就知道，这些家伙是打算前来空手套白狼，就想如此得到粮食去解决他们眼前的困难。
另一边的巨鹿郡府主薄周顺，他听着也觉得有些不妥了。他的脸色不禁慢慢的黑了下来。
这些家伙，还真的天真啊。要知道，就算是皇甫嵩将军，以及他的姐夫郭典，亦不敢平白的向刘显索取粮食。哪怕是有着诸多似是大义的借口，可是却没有这么干。如果不是刘显说要跟他们这些官府的人商谈，那么现在他们巨鹿郡府都已经欠下刘显的巨债了。
碰！
周顺见刘显的脸色也不善了，察颜观色，见刘显要开口说话，他赶紧猛一拍案几，霍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指，指着那一众各县派来的官吏斥道：“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本主薄安静！什么的请求恳求？还亏你们是一方官府的官员呢。你们这是等于将这么多县数十万的百姓的生死责任强行施加在刘显公子的身上。原本，你们治下的百姓粮食危机，得要你们去想办法解决的。这天下哪里有都向一个人索取的道理？都给本主薄闭嘴！”
一郡主薄，官比他们大，听到周顺站起来斥责他们，这些官吏赶紧安静了下来。
其实这些道理，他们也肯定懂的，只是他们似乎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不得不前来请求刘显到他们县去布施粥食，请刘显去救活他们县的百姓。
刘显看了看周顺，摆摆手，道：“周主薄，不用太过苛斥他们。他们应该也是为治下的百姓着急罢了。”
对周顺说完，刘显又看向那些官吏，对他们道：“嗯，你们各县的情况，本公子是有所了解理解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本公子一定要接济你们县的百姓的借口。如果你们就是这样来请求本公子接济你们县的百姓，那么本公子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是不可能的。本公子就算是再善良，再有善心，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倾尽自己所有去接济那么多百姓。”
“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这百姓，是大汉的百姓。你们这些官员，是那些百姓的父母官。而我刘显？呵呵，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硬要说什么，那便是本公子的汉室宗亲的身份吧。看上去，本公子似乎也有这个义务责任来救济那些百姓。可你们想过没有？这大汉天下，有多少汉室宗亲？而且，比我刘显有钱，比我刘显有着更多粮食的汉室宗亲肯定有不少。另外，还有一些世家豪族，他们也肯定会有不少粮食。你们为什么不去请求他们拿出粮食来活命你们治下的百姓？”
刘显反问他们，然后意味深长的道：“本公子也是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如果你们仅仅只是如此的话，那么本公子恐怕还真的爱莫能助。”
“不不……刘显公子，我等不是这样的意思……我们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难不成公子就能看着那么多百姓活活饿死？”
“是啊！刘显公子，我们现在还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
“够了！”
刘显打断了他们的话，然后慢慢的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一指其中的一个道：“你是南和县的县丞？叫……叫姚昌是吧？”
刘显的记忆力似乎要比穿越前好了很多，居然能记住了这个南和县县丞的名字。
“是，小官姚昌。”
他站了起来对刘显施礼回道。
“嗯……”刘显点了点头，然后转面问周顺道：“周主薄，咱们巨鹿郡各县的官府基本上都是重建的官府，各县的官员，亦基本上都是重新任命的吧？”
“对，基本上都是如此。不过，各别县城，其实并没有让黄巾贼军攻破的。还有一些县城，在听闻黄巾军杀来的时候，就先逃了。后来由于某些原因，所以还是继续为他们县的官员。”周顺道。
“的确，就算是我们巨鹿郡，也不是所有的县城都被黄巾军攻下来的。不是所有的官员以及大户都被黄巾军杀了抢了。”刘显其实也知道一些情况的，跟着再对周顺道：“那么，周主薄，你身为巨鹿郡府主薄，协助郭典太守治理若大的巨鹿郡，那么你对于各县的官员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吧？起码，对于各县的主要官员，他们是原来的官员还是后来才任命的，还是由皇甫将军直接下派的。这些都有所了解吗？”
“自然了解，郭典将军追随皇甫将军攻打曲阳，巨鹿郡的政务，基本是由周某代劳。”
“那就好，那么你说一下南和县姚昌县丞的情况吧。”刘显对周顺道。
“姚昌，原本是南和县的一个乡绅，南和县遭受到黄巾军攻击，原县令、县尉等据城而守，战死。后由原县丞率官兵以及城内百姓抗击黄巾军。虽然死伤惨重，但城并没被攻破，很快，官府派了官兵入驻。姚昌在抵抗黄巾军攻城的过程当中，组织了城内的一些百姓青壮协助守城，立了功劳。官府重建，由原县丞为县令，下派了一队官兵，官兵都伯为南和县尉，空缺县丞官职，由原县令任命姚昌为县尉，也就算是对姚昌在面对贼军攻城的时候敢于跟贼军抗击的表彰。”
“呵呵，区区小事，姚某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罢了。不值一提。”姚昌听周顺还真的能说出他的身份来历，赶紧谦虚的道。
“的确是不值一提。”刘显却毫不给颜面的道：“姚县丞倒算是实诚，知道是为了保全自家的身家性命。懂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吧？相信大家都能明白，当初黄巾军，杀官吃大户。而姚县丞，原本便是乡绅，如果黄巾军当真的杀进城，那么像姚县丞这样的乡绅地主，肯定是首当其冲，性命身家难免不保。是不是这样的一个道理？何况，我看姚县丞，这身宽体胖的，看上去像是缺粮缺食的样子吗？”
没错，这个姚昌就是一个胖子，胖乎乎的，脸都快挤出一块肉了。
“额……”姚昌顿时无语，甚至有些惶恐的样子，忍不住用宽袖猛擦额上的汗珠。
这么冷的天，还流汗？
刘显没再管他，而是冷眼一扫道：“都别来跟我哭穷。起码，你们都没有尽到心力，明明还有办法，为什么要来要求本公子布施？你们知道本公子原来的粮食是从哪来的？是从地主土豪的手上来的。你们当中，原本就有不少是各县的地主乡绅。我刘显就不相信，你们家的粮食就用光了，你们家就再没有一点余粮了。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自家都还有粮食，这么为你们治下的苦难百姓着想，为什么不把你们家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百姓？”
刘显年纪不大，可是言谈举止却不似是一个少年人，且这翻话，说得也极凌厉，让在场的那些各县官吏，都不禁暗暗流冷汗。
“另外，粮食危机，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在一两个月前便已经缺粮了。可是不一样坚持到了现在？”刘显再道。
周顺黑着脸，死死的盯着下面的这些官吏，沉声道：“你们当中的一些原地主乡绅，家里当真的还有余粮？”
“禀、禀周主薄，还有刘公子，好教你们得知。咱、咱家的确还有些许粮食。可、可姚某发誓，真的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啊。前段时间，姚某借给了一些乡亲，还有，捐了不少给官府……要不然，官府上下也都没粮吃啊……”姚昌带着哭腔的申诉道。
“周主薄，我们县的情况也是这样，我等已经向一些地方地主乡绅征粮了。”
……
刘显压压手，对他们道：“或许你们也都尽了心力了。我刘显呢，也不是说当真的能无视那么多百姓活活饿死。所以，咱们都好好谈谈吧。也别说什么你们官府一穷二白，现在穷不等于以后穷。另外，或许你们官府上还有一些你们认为是没有价值的东西，这些都可以作价算钱来跟本公子换粮食的嘛。嗯，都没吵了，想要粮食，就好好想想。“
周顺听到刘显的话气有些松动了，赶紧道：“刘公子，还是你说吧，让他们想，都不知道要想到什么时候。周某也刚好在此，如果他们没能拿主意的，我在此就代他们的县令，代他们的官府拿主意。把事情决定下来。毕竟，这救人如救火。不能拖。”
“好吧，既然周主薄开口了，那么本公子就提条件了。”
刘显也不想在这里跟这些官吏多费口舌了。
刘显没再犹豫，直说道：“你们各县，最多只能分得十万斤粮食，每斤作价20文钱。这是适当的溢价了，毕竟，现在粮食稀缺，这一点，你们有没有意见？”
20文钱，最多要比现在市面上便宜了10文钱以上。不得不说，真的不只是杨氏县杨杰他们才会把粮价提到100文钱一斤，有些地方更离谱的也有，能够买到数百文钱一斤。
哪怕是现在，一些黑心的粮商或是地主土豪，就算是重建了官府，官府也有了命令限制粮价。可是他们依然还是有办法将粮食高价售卖出去。因为他们不公开卖，人人都知道某人还有粮食，可是他就是说没有，想要，那就私下去求他们。有时候，为了活命，哪怕是更高价也会买的。
“20文钱一斤还算是公道。”周顺点头道，他原本跟刘显谈的时候，刘显开玩笑说30文钱一斤的时候，周顺都打算答应下来了。所以，刘显定价20文钱，这已经算是非常良心的价格了。
得到刘显开口给粮，这些官吏哪里还有不愿意之理？赶紧一一表示没有意见。
“既然没有意见，十万斤就相当于两百万钱。”刘显说着，笑道：“才两百万钱，真的不算多啊，相信你们肯定可以凑得出这笔钱来。当然了，相信你们也不愿意从私人家里拿出这笔钱来买这粮食白白给百姓。另外，就算有钱，也要为以后打算，现在我这点粮食，也只能算是应急所用。所以，我也不需要你们拿钱出来。”
“这样，你们各县，给我一家间栈，嗯，规模不能太小。另外，还有三间商铺，一所院子。你们可以回去把这些准备好，报一个适当的价格。就从那两百万钱里扣去。”
“此外，你们可以拿棉花、铁、铜、牲口、动物皮毛，甚至是别的东西，只要是有一定价值的，都可以按一个适当的价格计算出来给本公子。如果超过了两百万钱的额度，多还少补，本公子给你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