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钢琴
她甩手甩开我给她的所有约束，眼眸里面都是那股爱恨交叠在一起，她想从我身侧走过，我伸手拦住她，我继续捉住她的手腕，我紧握着的力气直至她喊着痛，我也没有松开。
现在我的表情肯定很丢人，我咬着下嘴唇，强行把所有悲痛发泄出来，我把自己的下唇咬破，流出的鲜红血液，我凑近她的唇间，她捉着我的衣服企图各种睁开，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隐隐约约只闻到血的味道，她泪水滴落在我捧着她脸颊的指尖，那股冷若冰霜的寒冷从我指尖扩散开来。
她挣扎的力气开始慢慢变弱，她没有力气给我回应，我松开她。
林菲霜小声抽泣着，她拼命吸气，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拉着她的手，她那颤抖着的指尖，让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再怎么抽泣着，泪水被我用指尖擦掉，却怎么也擦不掉我自己的情绪。
“罢了……”我说话声音变得沙哑，我嘴角上还残留着血迹，这句话说出来痛彻心扉，我呼吸开始变得疼痛。
“……”她没有说话，她只是蹲坐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脸颊，我完全看不见她的表情。
“是我自己的能力……”我站起身来，伸手在林菲霜的面前。
林菲霜自己站起来了。
“霜儿，对不起……”我没敢再看着她，可是心里久久放不下的永远是她，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刚刚究竟干了什么？我又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就这样对她……
“你是被工作给洗脑了吧？还是一开始没有给我展露你的本性。”林菲霜怒瞪着我，她眼睛红红的，眼珠子向上直直地瞪着我，呼出来的热气喷撒在我的胸膛上，“你这种脑子只有顾着大家，想着别人，把我揽入怀里之后就觉得无所谓，把我放在一边上！你究竟想干嘛？！”
“我想让你喜欢我的时间久一点！”我提高了音量，整个楼道都回荡着我的声音，而我却没有立刻道歉，“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地活着，就是为了让你喜欢我的时间再多一点，我都不敢在你的眼前提起爱这个字！你却丝毫没有感觉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而我的事情你是真真正正地了解过了吗？！”林菲霜嘶声力竭般地呼喊着。
“我连跟你永远在一起都没有办法去思考，我最后的奢望就只希望你喜欢我再久一点，跟我在一起多久都可以，只要能够跟我在……”
“够了！你这种活在当下的方式，我在身上完全看不见我们的未来，我跟你提过的分手，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想的一无是处……”
“所以你就给各个公司提亲吗！！！”我几乎怒吼出这句话，她吓得微微一颤，“就算是林杏她强迫你你就一定要听她的吗！跟你有那么六十分之一的血缘关系，你就一定要把她当作亲妈？！”
“那我除了这点用处还能干嘛！？谁知道你既然解约了？！”
“不解约我留着干嘛？”
“那我留着干嘛！！”
“因为我喜欢……”
“令狐仪飞！我喜欢你这不是一个借口！”
“你……”
“冷静冷静！！！”陈毅浩从六楼楼道走上来，他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袖，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们吵得那么大声是要全校都知道吗？幸亏上课了才没有人在走廊走。”
“我也不想跟她吵……”我小声地回应他。
“走了，我要去上课。”林菲霜从我身侧走过，我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很快便甩开我的手，“我不想再死在你的手里，你已经不是一开始的你。”
我看着她脚步加快，立刻就从我的视线里逃离开来，她那背影是真的想捉住又捉不到，是觉得是我的希望之光一样的存在，但光是我怎么捉都会从我的指缝间溜走。
“走吧，狐狸。”陈毅浩叹了一口气，他拍着我的肩膀，往楼梯下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颤抖的手，却久久没办法停下，我喜欢去触摸她的发梢，我喜欢她的微笑，她的一颦一笑我都喜欢，她给我的所有我都喜爱着，但我却越来越胆怯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说出来像是给我们之间彻底判下了死刑。
喜欢这两个字却又可以逃避。
我就是那种胆怯又自责地逃避，她给我的所有动力，才让我一步步走下阳光。
“狐狸？”陈毅浩疑惑着，“已经上课了。”
“嗯。”我回过神来，摸着楼梯扶手走了下来。
“今晚有事情吗？”陈毅浩问道。
“我想去音乐室拉小提琴。”
“吃完饭去吗？”
“嗯，我可能是整个晚修。”我说道。
“那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去上课吧。”陈毅浩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没有多说什么。
“你怎么跑出来了？”看他好像要让我转移注意力的样子，不如顺着他的意思来，让他不那么担心我。
“我见你说去打水，上课都十分钟了老师都在讲课你还没回来，我就跟老师说我去个厕所，就把你给找着了。毕竟楼道声音那么大……”陈毅浩欲言又止。
“那时候一时激动，现在想后悔都没办法了。”我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琴声……是可以让我沉浸在悲伤里面，琴声可以把我内心的所有情绪都抒发出来……
整整一天了，我都在发呆，那我盼着那时针转动再快一点，我想去到无人的地方，把我的所有情绪都抒发在我的琴声上面，由乐器去把我所有的声音发泄出来，让我自己的耳朵，能够听到我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股呐喊。
嘴上是说着要过来拉小提琴，我走进音乐里面，就把小提琴放在讲台上面。
这里曾经跟林菲霜有过合奏，我看着那边那架立式钢琴，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她的身影在那儿，她穿着白色的纱裙，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弹奏出来的琴声优雅婉转，轻快地在整个音乐室里面来回游走，她弹着钢琴时候嘴角上微微扬起的微笑，她喜欢着那些音符来回跳动着，她那修长的手指能够把黑白琴键演奏出彩色的音乐。
我指尖摸着钢琴的琴键，我看了一眼钢琴凳，坐了下来。
谱架上没有谱子，钢琴的基础我确实看过不少，但是弹奏出来的音乐可能没有林菲霜那种专业级别好得多，我指尖摸着琴键，琴键冰凉得跟冰块一样，我脑海里面回荡的曲子，却一直找不到我会的那么几首。
我抬起手臂，手掌悬浮在琴键上方，指尖落下摸着这琴键，我闭上眼睛去回忆林菲霜弹奏《梦中的婚礼》的情景，我指尖落下按下第一个白色琴键，左手流畅地伴奏，我试着弹奏梦中的婚礼，第一小段还没弹完，很快被音符给卡住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键盘上面的黑白颜色，我再起抬起手放在第一段小奏上面，跳跃在黑白琴键的指尖很快就停下来。
试试别的曲子吧……我不是一直都不适合弹奏那种看似欢快的曲子吗？琴声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脑海里面确实有这么一首曲子，我这个时候弹奏它真的可以吗……
可我现在离开钢琴开始拉奏小提琴的心境也是如此，想别的曲子我也无动于衷了。
我手指在低音键按下去了，把前奏小小一段弹奏出来，随后进入到歌词部分，我手指在白色琴键之间来回跳跃，左手按着伴奏的琴键，那股沉重的节拍稳稳击打着我的心脏，琴声悠扬，琴声渐渐推向高潮，我紧皱着眉头，指尖在黑白琴键之间跳跃，脚上踩着的踏板开始慢慢力不从心。
眼前的黑白逐渐融合在一块，我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手却没有办法停下来，琴声的音调高低起伏，第二序幕我把第一小段弹奏出来，那股沉重直击我的心脏，换了高一个音阶继续弹奏这一小段，我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被紧紧揪住。
琴声悠扬，缓缓，高音键太过清彻，琴键太过冰冷。
连钢琴仿佛在歌颂着这首令人痛彻心扉的曲目，我强行让音符转换到另一种情绪上，那股忧伤直至蔓延到整个场室，我开始渐渐意识到，耳边传达到的琴声，都是我久久未说的遗憾，以至于我现在，只能够用琴声去告诉自己，自己的悲伤到了什么程度。
每次一到高潮部分，我喉咙像是被刺穿，那股疼痛咽在那里，连我的呼吸都在疼痛，最后结尾，我轻微抬起手臂，指尖缓缓离开琴键。
琴键上面滴落的水珠，是我的泪水吗？
我摸着那个琴键上的泪水，按下琴键，发出清脆的一声“So”，琴键没有一丝温度，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
泪水湿润了我的双手，我没办法把双手张开来，我呼吸变得急促，我站起身来转身离开钢琴，却力不从心一样摔倒在地面上，我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泪水继续从眼眶里面滑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面。
我咬着牙齿，竭尽全力屏住自己的呼吸，为了不让自己的哭泣发出任何声音，紧紧咬着下唇，连疼痛都没有办法感觉得到。
手指慢慢往掌心缩去，我紧握着拳头，猛地敲击着地面。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反正我只是知道，现在的我很痛苦。
那种从何而来的自信被我自己一步步摧毁掉，她……
“霜儿……我喜欢你……”我泪水从眼眶夺眶而出，我颤抖着声音，一直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
那个爱字却张嘴发不出声，只是喜欢，所以可以逃避责任，只是喜欢，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只是喜欢，所以可以当作一切的理由。
不是的，不是的。
我真正想要的喜欢，只是想保持到一开始我对你的感觉，只是想保持着我一直对你拥有那一份悸动，只是想着……喜欢，能够代替掉很多我对你没有办法阐述的所有喜爱。
喜欢你……喜欢……
霜儿……我说的喜欢你，这个“你”在我心里就是非你不可，若说出口的喜欢你不再是你，我说出口还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想拥有你，我这种记忆力短缺的人，就是想着能够跟你久一点，无时无刻都能够回想起关于你的点点滴滴，现在回忆起来连初衷都没有了。
起身坐在地板上面，我仰头看着音乐室上吊着的灯管，那白光特别耀眼。
没有你在的地方都冷如冰霜，你却有着那股暖彻心扉的微笑，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你对着我微笑过，就算不是对着我微笑也罢，你的暖阳向着别人也罢，只要你一直开心着，你身旁那个人，是不是我……
我都……
不想再去思考。
关于你的现在还是你的未来。
因为都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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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我昨晚晚修弹奏了一首钢琴曲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我一直发呆等着下课，连饥饿都感觉不到，我开始迷茫着，我不知道我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去。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我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那空白的桌面跟我的心一样。
“狐狸，今天调课了，早上第四节是体育课诶。”陈毅浩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嗯。”
“我们这样就能直接去饭堂吃饭了！”
“嗯。”
“你他妈的！失恋别弄得跟阳wei一样！”李泽捉着我的衣服领口，不过他很快就松开我，“对不起，我看你最近都无精打采好几天了。”
“唉……”我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李泽的头发，“我没事，我刚刚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我们也没想过你会跟林菲霜分手……”陈毅浩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想过。”我细声说道。
我的思路没有办法回来，林菲霜说着我跟以前不一样，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又说我的情商低就算了，智商为什么跟着一起下降，情侣之间如果只是儿戏倒是无妨，可她既然对着我说看不见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