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阴影大陆
黑暗的夜空中，巨大的暴风星球正缓缓的隐没在视线的另一端，它旋转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似是受到了风暴的影响，它面对这这个大陆的一面旋转了大约半圈后，一些黑乎乎的，在夜空中不太容易辨认的阴影出现在云诺星的视线中。
黑乎乎的碎块，像是一颗颗小小的陨石盘旋在巨大星球的周围，但是在那些小的陨石中心，又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大约有十分之一个那颗星球那么大吧，隐藏在它的阴影中难以被发现，他敢拍胸口担保，以凡人们，哪怕是这片大陆的超凡者的视力也没办法发现这些，他们的大部分视线都会被那个巨大的星球所捕捉，最多发现右上角的地方有一点点黯淡的阴影遮蔽了它的块头。
一个……数个巨大的阴影，周围盘旋着成百上千的小块阴影，那大概是那颗卫苏卫星的卫星，隐蔽在夜空中……不过，那个阴影的轮廓，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些正规的卫星……那有明显的起伏的轮廓，不似不完整的圆形，更像是一块……一块粉碎的平面大陆。
那个天上的大陆似乎被巨大行星的引力所捕获，有碎块一点点的从它那里脱离，在牵引中朝着下方的星球坠落。
等到它随着那颗星球再转出来一些露出全貌让云诺星他们看到，那块阴影此刻飘在那仅剩一半的星球的顶上，已经完全露出来了，他现在可以断言，那里曾经存在一片完整的大陆，至于它与他脚下这颗星球有没有关系，是怎样的关系，现在他还不知道——废话，都没过去呢怎么知道。
当然，他可以直接勾连这里的世界之心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像他刚刚下来的时候获取这里的语言是一样的，只不过……
“那样就没有意思了啊，光从世界之心里获取信息获取情报，跟看书有什么区别？”云诺星对着“小天使”耸了耸肩，算是回答。
它微微挑着眉头，用狐疑的眼神从上到下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个懒癌晚期，恨不得和云层结婚然后睡一辈子的家伙现在居然有这样的发言？
难以置信，不过它更关注另一个：“话说，你的虚弱期还没有到来么——我记得那是你神魂与神权缺失后留下的后遗症吧，在众神界的时候看你非常辛苦来着。”
云诺星也是一愣，低着头捏了捏双手，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唔……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事，不过我现在确实什么事都没有……也不知道哪根筋出问题了——不过那点后遗症没有爆发也是好事，不用受那么多罪。”
它皱了皱眉，事关自己的神魂与神权，怎么可能是那么轻易就恢复过来的：“难道还是这片空间的问题？”
“不知道。”云诺星耸了耸肩：“不过你真要探究过为什么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解释一下——”
“什么意思？你知道是什么情况？”
“当然了，那可是我自身的情况，我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点点头，一脸的轻松，转过身来背靠着墙壁，道：“大概是因为远离了众神界的原因吧。”
“欸？”
“我的神性载体是用众神界的全部规则与那些那些凝聚起来的，融合了我自身的神魂与神权，将其相连——现在它炸掉了，应该是属于众神界那部分的规则在反噬吧，所以我离开了众神界会好受一些，不过相对的，这是一种‘惩罚’，没有在那里接受反噬，我的神性暗伤恢复的速度就会慢一些。”
“是……这样子。”它听完轻声呢喃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这片空间的影响呢。”
两“人”说话的时候，那片悬挂在天外的“阴影大陆”仍随着那颗巨大星球缓缓转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横移过天空，此刻已经位于整个视线的正中间，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一个半时辰它就会消失在天的另一边，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他也没注意到这颗星球的生命有谁注意到了那片“阴影大陆”，也许能注意到那些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吧，他甚至能脑补出那些巨大碎片横移过星空时传来宛若千军万马碾压过大地的沉闷轰隆声，若憋了数万年的闷雷。
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些书籍中的内容，云诺星有些沮丧，那里面并没有关于那片“阴影大陆”的任何记载，也许，那位学者也没能看到那片藏匿在星空中的那片破碎大陆吧。
“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云诺星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下楼的楼梯走去：“现在还是先休息吧，与其在这里瞎想，不如明天直接找当地人问问——那么大个阴影，那么大片的黑暗，我还真不相信真的没有人能看到。”
“不是你自己说凡人的视线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么。”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从身后跟上。
“没错，我说的，我不过是希望而已，希望能有点小小的奇迹出现，嗯嗯，没毛病。”
…………
隔日一大早，这间破烂的三层外加一个天台的建筑中，清蕾正在朝阳的阳光照射下伸展着肢体，比寻常女孩子要高不少的颀长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下拉出一大片阴影。
“啊？阴影？破碎的大陆？”云诺星突然的发问让正在伸展腰肢的少女嘎啦一声扯到了腰，险些直接倒下去，她看起来很惊讶，连忙爬起来：“原来你们也能看到那片阴影大陆啊！”
云诺星愣了一下，看她满脸欣喜与激动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至极的事情：“呃……不就是藏匿在那颗卫星阴影中的破碎大陆么，那么激动……原来我们也能看到什么的，这个能看到的人很少？”
“当然少了！即便是超凡者也很难能看到那个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不过是卫苏卫星的一些阴影而已，千百年来将其当成正常的现象，但是我的老师可是亲眼见证过，见到它们从阴影中冒出来，迎着光芒暴露在世间的一幕，从此我也知道了，那是一片潜伏在阴影中的破碎大陆，并非什么卫星的影子。”
“哈……啊……”云诺星歪着脑袋，挠挠头，故作无知的道：“很……稀罕么，呃，我的意思是说，原来能看到那个东西很厉害啊。”
“当然了，大姐姐你还是我所知道的人中唯一能辨认出那片阴影的人，我和大个子是知道所以明白，但也没办法直接观测到。”清蕾脸上挂着笑意，咧着一排亮晶晶的银牙：“我和大个子经常在夜空中看着，期望有一天能看到老师说的它们‘破影而出’的现象，不过一直没等到——但不管怎么说，自从我们知道后，总觉得能从那片阴影中看到什么不大一样的痕迹，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不管看到多少次，都觉得那是很迷人的景色，神秘，无解的景色。”
“大姐姐大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那上面有什么东西？有山吗？有……城市吗？有生命存在的迹象吗？”
见她快要变成人来疯的样子，云诺星脑海里蹦出了曲映仙平日里人来疯的举动，脸颊跳了跳，连忙伸手把她摁回去，道：“嗯……我想一下，看到了山川，环形山的痕迹，还有一些不明白的纹路，至于生命迹象……很遗憾，我的视力也没有到那般夸张的程度，没办法隔着那么远看到里面的细节。”
当然，他又在说谎，他何止是看到了，现在那片阴影大陆的全貌就刻印在他脑子里面呢——不过那是一个令人沮丧的答案，上面……曾经有过生命迹象，曾经——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那些生命留下来的痕迹差不多都灰飞烟灭了，以那里的环境来说，就算曾经真的存在过什么，现在也不大可能还存活着了。
“我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些——咳，还是我来问你的呢，你知道那片阴影大陆的事情么？有空的话唠两句？”
“嗯……有空倒是有空啦，反正也没什么要做，准备的话在大姐姐和大姐姐的妹妹还睡着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云诺星：“欸？”
她指了指他身后，云诺星猛的转过身，就见到“小天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迎着朝阳挥舞着翅膀，活像是一只溟溟站在身前伸懒腰，看得他眼皮突突的跳，昨天他谁在冥想室内，这家伙变成了被子，今天又冒出来了，他都不知道该吐槽这家伙那万用的变身还是该吐槽它又冒出来了……
“呃，大个子已经跟你说了啊。”云诺星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吧……”
“嘿嘿，大姐姐不用说了，你们注意小心点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说不说都没问题的。”清蕾咧嘴笑着：“正好我也舒展完了，还是来说说那个地方吧，话题有点宽，有点没头没脑，都是我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因为这世间并无关于阴影大陆的一丝一毫的记载。”
“传说……嗯，也只能是传说，那可能是另一个大陆，与我们这片大陆一样的大陆，只是它被卫苏的卫星拖着，两片大陆间只有每晚一点点的相遇时间，曾经两片大陆间还有交集——大姐姐应该知道我说的曾经指的是什么时候的。”
云诺星点了点头，大概就是上一季度的生命，那个时候的生命很强大，飞天遁地，跨越星河星海不成问题，这样靠近的两片大陆有交集，没有毛病——但是，那片大陆……按照常理来说，那片大陆应该是不存在的，它不可能一开始就存在于那个地方，一开始应该也与这颗星球一样，有着稳定的轨道，有着稳定的生命生存条件，但是当它靠近那颗巨大星球的时候，这些条件全都毁了——没错，按照他的一点点推算，那片阴影大陆应该是从别的地方飞到那里去的，然后，整个世界轰然毁灭。
他没有打断清蕾的话，继续听着：“嘛，那只是其中之一的说法，因为老师他自己也说不好，相距太远了，可供观察的次数微乎其微，他只能从那浅薄的几次观察中获取微弱的情报再加以自己的理解告诉我们——老师还曾说，那可能是上一个季度的他们移民到那里，自己创造出来的大陆，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大陆上曾经爆发了什么灾难，足以导致那一季度生命的灭亡，他们知道了，又有足够的力量，就搬家搬走了，去了如今那个破碎的阴影大陆上，后来就不知道更后来的事情了——我个人而言是更加偏向于这种说法的，不过一样的，这也没有什么证据，没有办法证明，只是空口说话而已。”
云诺星伸出手指绕着一缕长发，沉吟着，这个说法倒也合理……而且也能反过来说，比如，那片阴影大陆曾经稳定，安定，有稳定的条件，有一天突然出现了什么灾难，整个大陆朝着那颗卫星撞了过去，上面的生命都朝着这个地方搬过来了——他觉得这个说法也行啊，反正也是没办法证明……哦，凡人们无法证明的事情，他有的是办法能证明这些。
“老师还说，那里存在着一种更加强大的种族，被称为神，神灵，神明……哈，神不神什么的——你觉得哪个说法靠谱一些？”
云诺星很想说他赞同后面那个但是觉得另一种说法更合适一些，但他也不知道当着清蕾的面说她老师的话有错误会怎样，所以直接反问：“你怎么看呢？”
“嗯……我其实觉得，说不定我们这片大陆的生命起源是来自那片破碎大陆呢。”清蕾抿着嘴，片刻后微微一笑：“反正都是猜测而已，怎么猜都没有问题啊。”
云诺星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是更赞同这种说法，没想到正好的撞在一起了。
“总而言之，那肯定是一片大陆，曾经或者现在还存在过生命，但是这一切我们都没办法考究——我是探险家，更相信那些能被我触及到，能被我接触到的‘证据’，不像是学者，什么都挂在口头上说说就算了，自己提出来的假设，当然要尽全力去证明它啊。”清蕾一挺胸，强气的说道。
“咳咳，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后面还有半句话，不给星小姐说一说么？”身后传来轻咳声，云诺星与清蕾与某只“小天使”都转过头，就见到大个子走在那对比起他的体型来说太过小的楼梯上走上来，随后对着前者打了个招呼：“早啊，星小姐。”
“嘁，大个子你别拆我台，我正要说呢！”清蕾双手叉腰，弯着腰没好气的说道，随后看着云诺星道：“后面还有话呢……嗯，听起来令人感觉不舒服就是了，大姐姐这样的超凡者听起来可能会更加不舒服哦，要我说吗？”
云诺星笑着：“但说无妨，既身为超凡者，就不会被一两句话给影响到。”
清蕾点了点头，道：“我嘴上说的是很……硬气，但是啦，凡人的力量摆在那里，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说说话又不会改变什么，好像硬气一些就能让事实出现一点偏差……我们是凡人，如今出现的，记载在内的最强的超凡者对上一季度的生命来说也是凡人——历史的河流往上追寻，那遥远的以前曾经发生了什么？两片大陆一定有其缘由，是那时候的他们为了躲避什么？是那时候的他们为了什么目的所造？他们，上一个季度的他们拥有很强大很伟大的力量，随心所欲的能做到一切，如今那些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点点的‘残垣断壁’倔强的述说着被别人扭曲的信息——我希望能有一天找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全部人，全部学者都无法解释的东西，什么古代痕迹，什么古代遗迹，什么奇迹……不只是为了老师，我也想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是与我们有交集的他们——也许，是我们的先祖。”
这答案有些出乎云诺星的意料，这种说法他听过不少次，很多个世界，很多人，很多志在天外的他们都诉说过这样的话，他们坚信人力足以破天，人力足以塑造一切，就连众神界上，神灵都是由人蜕变去的——唯一不同的是，后者的他们都有这样的条件和力量，唯独这个世界……很遗憾，他们并没有这种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那种想法可能只能是想法了，上一个季度的生命，最大的，不过也是横跨星河罢了，应当无法理解虚空，无法渡过虚空那片令人感到绝望的海洋。
“很倔强的发言啊，你似乎很想证明点什么，有点执念。”它轻声说道。
清蕾吐了吐舌头，道：“不能全部交给臆想，要去证明——只有空洞的猜想是不够的，先人们无法做到的事情，无法触及的事情——也不能尽数交给后人，为什么不以此身为起点，去做一场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探险——你说是吧，大姐姐。”
云诺星笑了笑：“很倔强的发言，不过我喜欢——如此，便去证明吧，你的第一站是……”
“当然是雪封山脉啦！”
“不过大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怎么看那些的呢？你觉得那是上一季度生命创造的？还是说那里是他们的诞生地，亦或者，你觉得那是老师说的，所谓的神灵的居所？”
云诺星没想到她会把话题扯回来，此刻又问到他，忍不住仰起头来，看了眼天空，笑了笑：“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
“噫噫，好狡猾，居然逃避过去了。”清蕾佯装气呼呼的朝着他挥了挥小拳头。
“不过硬要说的话，我觉得那是一个……”他沉吟了一会：“就算曾经那里有过生命，也是为了什么特别目的而存在的生命——不瞒你说，我可能会觉得，那与所谓的什么神有关。”
“不是随意的空想，不是什么臆想哦，是我来来回回的考虑了一下觉得的——而且，那还可能同样是上一季度的他们起源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昨天某个“小天使”说了那番话，他怎么可能不往这方面多想——神灭之力呵，跟那一个“神”字扯上关系的所有事情都会变得复杂，天知道最后的答案到底是怎么样的。
“嗯……两种答案的结合吗，不愧是大姐姐。”清蕾咧嘴笑着：“好啦，大早上的闲聊时间结束啦，我们换气也换完了，差不多准备准备就该出发啦！”
“嗯，你们说便是，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