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这样就足够了
起源是非常神秘的现象，一件无法窥探无法探究的事情，大元界、虚空……生命的诞生总比摇篮的诞生要晚，无论是何种生命，哪怕是起源天神他们也是位于大元界诞生之后才出现的，那已经是无法直视无法触碰的时间现象，可以代替的也只有每二十个纪元一次的大轮回，等元界开天辟地苏醒的一幕，那一幕多少与那真正的大元界起源有贴着边的相像之处，但也只是相似而已，不可能完全一致。
开天辟地的时刻，“天地”之间只有一片昏沉的黑暗，然而“黑暗”本身也是一种现象，在那时是并不存在的，不存在能观察之物，不存在任何存在之物，它只是像混杂的一锅浓汤，还在玩命的构建着将来应该存在的东西，一部分漂浮在汤的表面，一部分沉淀于底端，二者互相遥望，不再接触，这片混沌而无意义的海洋同时存在两种完全对立的极端。
然，它并不是完整而无法变化的唯一，它是一种现象，一种处在正在进行时，还处在衍化状态的现象，蕴含有一切此世间所能描述与不可描述的东西都在这片海洋中跌宕起伏，处在完全分隔状态的两者也偶尔会因为一些大风大浪而不经意间的触碰在一起，互相对峙，湮灭，抑或留下一点点东西，一点处于更加无法探知状态的东西。
差不多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现象吧，它的存在是此世间本身意志所刻意营造出来的，于是，后续的衍化也会随这一道意志走向唯一的地方——虚无中一声夹杂混沌与湮灭的声音骤然响起，大元界降临了，只是有一些东西也随之一同降临了，它与它被同时允许存在于这极端虚无的地方中，正如还在娘胎里时的模样，相隔两地，遥遥相对，老死不相往来。
没错，眼下并不是要阐述大元界开天辟地的情况，他想说的不过是事关秩序与非秩序的破事而已，心里面唠唠叨叨碎碎念的说了那么多只不过是为了引出最后那一部分的话，那是一切的开端，紧接着，随着大元界中起伏的大风大浪，它与它终究有一天还是相遇了，那是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在生命的意志诞生之前它就已经存在，在生命观察到的时候，它们——秩序与混沌，它们已经处在了“交战”的胶着状态，只是最初所知所见并非真正用视线便可观察的所谓“战斗”，那只是两种能量在互相纠缠、碰撞、湮灭，仅此而已，往后的时间中，它们依附在现界空间中，将进行战斗的任务“交给”彼此所衍化出来的生命、意志、能量，代替纯粹的它们在这世间中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战斗。
——好吧，这其实算是美化的版本了，秩序与混沌本身可不存在什么指令、命令、任务交接什么的，那不过是它们在打着打着的时候无意中把现界空间所存在的东西给卷了进去而已，至此为止，只存在于概念、虚空中的二者的交战就被带进了现界空间中，至此一发而不可收拾，永无止境的战斗永无止境的展开，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至于为什么忽然很神经的说起这个……对了，为什么要说这个呢，好像是姬雪烟那小丫头忽然问了一个听着挺“莫名其妙”的问题，思绪就不可控的暴走了，而且所想的事情好像有一半跟小丫头提问的东西完全无关。
哎呀，疲倦状态下思绪暴走胡思乱想放空脑袋放飞自我什么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小丫头到底问了什么……那个问题他其实不大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上次姬雪烟给的那片雪花他用了——不用的话在迷幻空间里可能就被弄死了——也正如小丫头那时候告诉他的一样，他用了就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只是眼下他腾不出大脑空间与记忆空间去思索这件事情。
姬雪烟这时还在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闪烁的青色双眸中有一丝期待，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似乎迫切让别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却又不想要自己把一切都说清楚，他能理解这种感觉：有些事情与其让别人来告知，不如让自己去了解清楚更好一些。
“啊，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从那时候起就知道了，完全明白。”云诺星蹲下身，伸手按了按小丫头的脑袋：“虽然我不知道你如此迫切的想要让我知道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无论是为什么，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你就是你自己，对我而言，对你父亲姬寒枭而言，姬雪烟就是姬雪烟，不会因别的原因出现任何扭曲的情况。”
小丫头用那双青眸与他对视，笑嘻嘻的道：“大哥哥真会说话呢。”
云诺星闻言脸颊跳了一下：会说话？不不不，小丫头你看错了啊，他可是能动手就不废话的那一类人，说话交流那活儿都是交给辉他们的，他只是因为认识太多“非人之物”而感到习以为常，就连他本身也是如此，他刚刚的那番话只不过是“非人之物”对其他“非人之物”的看法和想法，也许还夹杂了一点点的怜悯，还有一部分的别的什么——只是习惯而已，可说不上什么“会说话”的程度。
嗯，不过看小丫头开心的样子，他觉得这些话在脑海里闪过去就行了，用不着解释。
姬雪烟摇晃着身子，一袭青裙也跟着摇曳着，她似乎还想要做什么，一直仰着头看云诺星，这目光让他感觉到有点儿小意外——想要他做什么的小眼神……嘿呀，他照顾的小娃娃太多了，这个小眼神忒熟悉了。
“你想要我解释一下？”
姬雪烟抿着小嘴，轻点了点头，又把脑袋低下去了：“……异于常人、不是正常的孩子、怪人、诸如此类的听得太多……仓惶在诸地中寻找，不经意间回首，除了时间刻印的痕迹之外依旧找寻不到……”
云诺星轻叹一声，再次按了按小丫头的脑袋，轻揉着她的长发，不同于在他身边的“非人之物”们，小丫头明显没有遇上稍稍异常一点的人——没错，正常人，即便是在这种世界里，过于异于常人的，该迎来的排斥总是逃不过的命运，他只是没想到身为冰域小公主的姬雪烟也有这种小小的烦恼。
“概念、起源、创造、规则之物——起源的，规则造物，这就是你。”
“从你出生开始，这些印记便是你无法抛却的自我，是形成你的一部分，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然，就如我先前所说，起源天神所拥有的一切，任何一部分，任何一点落在‘凡人’手中都并非一种天赐福音，而是一种考验、无法抹去的‘命运’，无论是他们刻意为之，亦或是世间运转的无意为之，这一切都已然成为现实，追究过去的成因于事无补，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一直向前走，直达起源尽头为止。”
云诺星声音从轻柔变得微微有点沉重，原本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但她的构造规则却切实的拥有起源规则的气息——那个风铃的规则之力——把她变成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原本保存在她们家的那个起源遗物，只能推测在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大概就是构造规则还处在混沌状态，界限不明显的时候不知怎么染上了一缕起源规则，亦或是，在非常年幼，自身的规则性还未彻底成型凝固时与起源规则接触了一下，最后被取代了一部分，成了如今的样子。
但正如他刚刚所说，过程如何不太重要了，被“起源破事”选中的小丫头，他也没有办法贸然的判定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若她是“传承者”之一，他大概会安排一些事情，若不是……那自然最好。
“命运什么的，在被揭示出来前、在被清楚的观测到之前都是未知而模糊的一片黑雾——这不是什么自我欺骗，也不是扭曲定义，是一个事实。”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云诺星站起来：“若感到茫然的话，继续前进就行了，只是，不是继续前进去找寻根源——转过头看向你的未来，也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呢。”
“唔……”小丫头低声回应，从他这里也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许得到了慰藉：“大哥哥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有趣的问题，那我问你，云端大陆所有人都无法轻易触碰的古遗物在我身上呈现第二种情况，我是比你所想的要更加……唔，这个不用说……如此的我，你会觉得很怪异吗？不同于常人？不是正常人？”云诺星张开双臂淡淡的反问道。
姬雪烟仰起头从上到下打量云诺星，好一会后才道：“唔呀……确实不像个正常人，但是，不觉得是怪异。”
“那么，那也是我的答案。”云诺星点头：“你只是个有点儿特殊的小丫头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姬雪烟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发自心底的笑容，比起平时要多了点什么味道：“我明白了，谢谢大哥哥。”
小丫头留下一句话后对着云诺星轻轻的鞠躬，随后一溜烟从房里小跑了出去，那雀跃忍不住想要起舞的样子看得云诺星忍不住想笑：好应付的小丫头，这样笑着不就行了么，想那些复杂的事做什么，他人眼中的怪异存在什么的，压根就无需在乎。
“把小丫头送走了？”看见云诺星关上房门，辉忍不住问道：“先前就看见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找你倾述了？”
“嘛，就是这样，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云诺星点点头，把事儿说了个大概，辉与敬元姬闻言都忍不住苦笑，这种事对于正常人来说确实冲击力太大了一点，不被接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等小丫头长大一点遇到其他人就会正……哦，就以她现在遇到的人来看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说完了小丫头的事再扯回他们此刻要面对的事上，瞧见辉与敬元姬泡着茶静坐的模样不由得道：“怎么，在等我？”
“主角不上桌，事儿怎么说？”辉抿了一口茶翻着白眼：“虽然本应该追究一下某个憨憨就算在重伤之体的状态也不安分的跑来跑去的事儿，不过看你现在恢复的样子加上现在要面对的事就先算了吧。”
云诺星挠挠头，这算是逃过一劫了，得亏步云书院那个烛台误打误撞的恢复了他的状态，不然这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狡辩……啊，他是说解释。
“你还别急着乐，刚刚就以咱交流的情况来看，这次的关键果然还是在你身上。”辉双手摩挲着茶杯：“冈源大地……刚刚听到的消息来看，那边又有变动了，结合先前看到类似衍化体的玩意出现，会出现什么情况估计不用说你也知道了。”
“比深渊死雾衍化体要更厉害的东西么……”云诺星沉吟，在云端大陆上出现这种程度的“潮汐”的话……不过，它们的数量应该不会多到让人咋舌的程度，深渊死雾衍化体无穷无尽是因为它本身的大本营就真的非常的“大”：花费了好几个纪元酝酿打造出来的无尽大军，拥有强大的恢复力，本身数量还趋近于无穷无尽，一来二去的几乎等于杀不完，他其实想弄清楚那一亿年的战争中，他们每天干掉的数量有没有比它们恢复的数量多。
“一群军队搭上在幕后蠢蠢欲动的‘魔影’，兵对兵王对王，奈何我们人手不够，大部分压力估计要压在你身上，是一场相当艰难的战斗，胜率本来就不是特别高。”辉声音低沉的说着，许是心情影响，现在光看局面让他有点消极。
“预料之中，对付非秩序的事情从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云诺星倒是很淡定的就接受了，数量什么的，反正他全力全开的话就算是潮汐也很快会被蒸发干净：“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解决一下起源遗物的事情，刚刚在大殿里虽然说得很爽快——收集所有的起源遗物什么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灾难，起源遗物之间有着共鸣，它们的聚集本就是一种变数，难以揣测，难以预料，在这种情况下要将它们收集齐全而我们还只有两个月……往坏处算可能只有一个半月或更少的时间，这样算的话……”
“平均下来一天得摸到一个起源遗物。”辉忍不住苦笑。
“……不打了，你杀了我吧。”云诺星满脸崩溃的神情，已知处于封印、触发、释放状态的起源遗物会对他造成非常巨大的伤害，处理一个所带来的“后遗症”需要好一段时间消除，不过这种情况的起源遗物倒是非常显眼的，很容易就能找到，它们的数量也更少一些，另外一部分么……潜藏在深山老林荒野冰川之中，装成是一个非常正儿八经的垃圾让人完全忽视它们的存在，几天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辉他们能找到好几个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打，该打的还是得打的，怎么能说不打就不打？”辉失落的神色迅速消失，摆着严肃正经的扑克脸，一甩手臂指着旁边的沙发与桌子：“在打之前赶紧去用餐吧！”
“用餐？”
云诺星怔了一下转过头，俏脸猛的一僵：桌子上摆着看着像碟子的圆盘、像是锅盖的罩子、长得像是长矛一样却是配套的一对筷子、那还有个泡茶用的茶壶……重点是，这桌上摆的这些餐具，仅是一眼过去就让他的起源能量闹腾起来了，强制让他接受这个现实。
“……你还真找到了一个茶壶啊！”
“别跟我说这不是我找到的我看到的时候我也很崩溃。”辉偏头捂着脸一脸的苦涩，当初随便说的话已经一语成谶了，接下来大概可以尝试找一找茶杯之类的玩意。
哦，还有锅碗瓢盆，也许还差几副刀叉碗勺。
不过就算心态如此崩溃云诺星还是不得不称赞一下这些起源遗物：啊，这精美的造型，这优美的线条，这花纹，这符文，这烙印，这翻涌的能量……娘的，他可以想象到以后发生的事情了，在与敌人交战打到最激烈的时候他一挥袖子，一大堆锅碗瓢盆刀叉筷勺冲向敌人，一股开饭的气息瞬间踊跃而出——这越想越打不下去了啊。
如他之前所料，处在静默状态与沉寂状态的起源遗物不会有任何的反抗，稍稍与他的起源能量接触一下就被扔进了起源印记里面静养起来了。
“如此一算便有十二个了。”云诺星数着数儿，身上的起源结晶还在慢慢变化中，保留了脑袋后面那一圈环儿还有那颗太阳，以及背上的六根水晶柱般的翅膀，其他的全都破碎消融进了起源印记中，还在身上产生着其他的变化：“……不过我完全不想把它们扔出来，打着打着的时候忽然把起源遗物摸出来……看着像是从厨房里冲出来一样，完了完了这印象已经烙印在脑海里了！啊！谁来帮我驱散一下？！淦！我要把这段记忆给彻底封印起来！”
看着云诺星满脸崩溃摁着脑袋在房间里疯狂的转圈，辉与敬元姬都忍不住苦笑，他们刚看到的时候也是差不多同样的崩溃，目前还没有找到锅铲汤勺大铁锅……唔，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们也要梳理一下自己的记忆了。
起源结晶在五分钟后彻底的凝固，期间好像经历了七八个阶段的变化：浮现，又消失，浮现又融合，经历了好几次转变才固定成现在的样子，个中的缘由，其判定情况什么的恐怕难以理清楚，起源天神他们不在的时候，云诺星只能自己去琢磨，眼下的虚空里没有人可以帮他，但是说要自己去摸索……他也实在不大清楚这些个东西到底怎么摸索才是……难不成真像司雨小丫头写的那样：某个晶化部位加某个晶化部位融合，形成了……嘶，这思绪愈发不受控制了。
凝固的起源结晶，除了方才说的那两个便只剩下从肩胛与腰部两端蔓延出去的四条透明呈淡青色像是气流，像是彩带一样飘扬的能量概念体——它没有凝固成结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它没有凝固，看其状若气流，还有能量与规则翻滚的模样，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让它没能成形。
“枫，你越变越骚包了。”辉看他浑身环绕着起源能量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云诺星：“？？？”这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不是他想变成这样的，是它们自己变化的！
处理了这六个起源遗物后，再稍稍说了几句接下来要对付的事便各自进入了恢复状态，几个时辰的功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期间姬寒枭找过来一次，刚好碰上了精神了一些的辉，便把关于起源遗物的情报交给了他。
“目前所能得知的，除了大家家里各自放着的，罗在荒无人烟之地的古遗物似乎也只有这些。”姬寒枭仔细的回想片刻，长叹一声：“想不到更多的。”
“唔……”翻了翻姬寒枭给的符纸里记载的信息，辉轻声呢喃：“二十七个，算上目前确切在你们手里的一共有四十二个……还差不少。”
“昔年古遗物的动荡引起云端大陆变化剧烈，有很多本应该知道本应该就是的地方也变得离奇，曾经所在那些地方的古遗物也不见了踪影。”姬寒枭摆着手，无奈的摇摇头：“我会派人尽量去……”
“不不，你别用你们的人去接触起源遗物。”辉晃着脑袋打断了他的话：“你让你的人尽量收集情报，确认起源遗物的位置，我这边让我们的人去进行回收——起源遗物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好对付的，就算是你们见证了一亿年前到近段时间这几千万年里爆发的关于起源遗物的灾难，也并不代表你们已经见到了它们真正出现暴动的样子，那可能并不是它们引导出来的灾难，只是微微的受了惊吓……现在，满世界的非秩序能量，我担心它们会不会出现更加剧烈的刺激反应，你们的人去了只要遇上一次就回不来了。”
一个起源遗物真正的爆发出能量的话，区区一个云端大陆都不够毁灭的，更何况是一百好几十个起源遗物全都分布在云端大陆中，就算换了众神界过来也分分钟要被炸沉。
姬寒枭沉默了一会轻点头：“我明白了，这不是应该逞强的事情，既然如此的话，收集起源遗物情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们吧——正如你们所说，这是我们的世界，什么都不做光等着别人在这里忙碌也太糟糕了一点，至少关于这方面的事我们会尽全力负责好。”
“不错的觉悟，以目前来说，这样就足够了。”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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