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6章 苏醒与最后一块碎片
虚空前线的状态，除了战中就只有战前与战后——这好像是一句废话，那就改一句：除了战中就只有战备状态。
感觉也没啥区别，啊，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不是正在抄板砖往对面脸上糊，就是正掂量手中的砖头，如果觉得不够沉，那就换一个大的——嗐反正都一个意思，他们与深渊死雾、冥界无时无刻都在折腾着怎么优雅或者粗暴的把对面给弄死，换着法子慢慢想，想到一个算一个。
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他们现在就正处在给板砖加上刀刃或者撞角的时刻，无限制的飙下限，不过秩序世界的力量倒腾来倒腾去也就是那个回事，高位的神灵对相对低位的神灵做出的更改、干涉都是基于秩序与规则的，不用上这二者就想做什么更改……那跟扯淡一样，然而在这二者上搞事情，那也算是在命门上大刀阔斧大动土木工程，反正意思就那个意思。
景韵所倒腾的那些关于神话时代不得不说的应对混沌力量的紧急方案的事儿，辉搁在旁边一直看着——在围观了景韵把一整颗巨恒星那么大的浓缩规则之力进行更改、调整、强制压缩变成只有一颗药丸那么小的混沌态能量珠子并对他说一句“这就是个药引”的时候，辉觉得这虚空挺凉爽的，再也不会因为有个天神把自己玩到暴死而感觉到奇怪：难怪昔年会有一个天神把自己拔苗助长拔到自爆的程度，就这种基于自身情况进行强制干涉的手段，那没个安全锁确实容易把自己玩死。
“重要的还是小哥处理的那个世界之心，在此之前我也就只能准备点与核心无关的事儿，在实物出来前嘛，有些事儿都不大好调整。”景韵上下抛着一大堆白色、灰色、黑色的超压缩规则能量珠子，说道：“有那部分起源能量承载才好进行变化，事实上我也不认为小哥在那摆弄两下就真能给整出一个改了点东西的量产型‘零耗能’世界之心，能有个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就非常不错了，正版的回流形世界之心，别人都掰扯了十几二十个纪元也没几个人真能弄出特别完美的——刚刚见到的那个倒是真的——我们那个时候常见的高级世界之心对虚空规则转化率都是超过百分之九十五，非常接近但难以真的达到百分百的类型，起源天神他们亲手制作那又不同，那一造出来……这不就直接超过百分之一百了么。”
辉苦笑，那都不算还原了，是直接强化——原本来说，世界之心这种东西的影响基本不会明显作用在高位神灵身上，他们自身的规则性与秩序性早已经与虚空相等，亦或是超越，顶多有一两部分还与虚空的规则相连着，这点谁也没有办法完全避免——折腾世界之心的高位天神多是在思索自家世界未来发展的事情，当开始折腾世界之心的时候，基本都是在想方设法促进自己世界的成长。
虚空中忽的传来一阵动静，辉的注意力从景韵手搓“规则泥球”上挪开偏向一旁，正好定格的时候就看到虚空光芒一闪，一道身穿鲜艳黄色裙子的少女身影与一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一同出现在虚空中。
“呀呼，我们回来……呀，笨蛋姐夫和姐姐她们人呢？”
刚冒头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黄裙少女对着辉他们挥手爽朗的打了半声招呼然后就一顿：“我刚感觉到气息……你们在做什么呢？”
辉往旁边甩手指向景韵：“在给虚空搓泥。”
啊，这真不是胡扯，玩命的薅虚空的羊毛，换个角度换个手势那不就是在搓泥球么，虽然搓的都是规则之力……
源空皱了皱小琼鼻，盯着辉手上摸着的一个“泥球”，忽的说道：“这颗你们有用吗？”
“数量倒是很多，你想做什么？”
“借一个用一下——谢啦，我去找姐姐她们。”
鲜艳的黄色倩影如一阵风般从眼前呼的扫过，辉还没反应过来源空已经没了影子，卿予对他耸了耸肩，淡定的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辉脸颊一跳：“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把整个深渊死雾化的世界都给沉到虚无中去了……咳，算了，枫与‘溟’这会儿可能在忙，你多看一下那丫头别让她太过乱来了，别真在零号城市里搞出什么惊天大爆炸……这会儿住在虚空前线的虽然都是粗神经，但一个个基本都是神经病晚期的那种，有点儿大动静分分钟就把动静传来的地方给雷霆万钧了。”
卿予笑呵呵的点点头，转身跟上。
“麻烦……真麻烦，这玩意的规则怎么是这个造型的，这构造规则……这纠缠成麻花还完全没有影响的构造……这玩意是啥？拆了应该没问题吧，总之先拆了再……嘶，要炸要炸，赶紧安回去……喔喔……这，这又是什么东西？能拆不能拆？说到底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搞这种事情？我接下这种任务绝对是在发神经，重金求购一个没有此间记忆的副灵魂……”
碎碎念，总之整个观察者空间内都是这种阴沉灰暗的碎碎念，当源空与卿予跑到这片空间里正要打一声招呼的时候，迎面而来就是一股蕴着无数怨念的低气压，让她们都哆嗦了一下，眺望向空间深处就瞧见一道浑身散发着斑斓色彩的身影正止不住的呢喃低语，双手捧着一个被几百道法阵包围的蓝宝石，似乎正在做什么，而瞧见他那绿的发青的便秘表情，估计又是什么折腾人的活计。
“回来了。”
坐在不远处的“小天使”瞧见源空她们，不紧不慢的起身走来，一副严肃的样子对源空说道：“你没拆了什么东西吧？”
“倒是没……笨蛋这是在做什么呢？怨念都突破虚空的限制了。”源空使劲的摇头，在“小天使”面前相当老实。
“处理一个足以更改秩序局面的东西，压力过大有点把自己逼疯的征兆。”提起这个“小天使”就无奈的按着额头摇了摇脑袋：“姑且是劝说过了。”
源空吐了吐小*，事关秩序世界，又与“大局”相关，这样的事摊在大笨蛋头上，光劝说怎么可能把他从那么重要的地方劝下来，此事也是说也不成不说也不成的那种，那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观望呗……
“你呢？你们此次有无大碍——你我本都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方法，特化了战斗方面的天赋。”
“还算听话还挺老实。”代为回答的是一脸淡笑站在旁边的卿予：“没有惹出什么麻烦，就是总想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让敬尊神有点头痛。”
至于是什么事……卿予耸了耸肩，这个不用说都知道，自从源空上前线开始，零号节点城是的防线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那是每一次不闹出点大新闻都不安生的主，好在确实没有引出任何大麻烦，就没有人去理这事儿。
源空对卿予咧咧嘴小小的抗议了一下，随后左右看了看，在大笨蛋那里多瞄了一会儿，确认他应该没空理会自己这里，这才拉着姐姐大人走到一旁，小声的在灵魂中说道：“深渊死雾……有异变。”
“异变？”
“小天使”神情微凝，望着源空不大像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蹙起纤眉：“你该与小星星他们说。”
源空摇摇头：“源自很深很深的深处的异动，大笨蛋可能都没有办法感觉到，目前我也只……感觉到了两次，一次是七年前战斗的时候，一次是刚刚回来前最后一刻，每当我仔细去感应，又摸不清……我想等摸清楚再说，免得分散笨蛋他们的注意力。”
“小天使”低头眼睑微垂：“……是不是又是那股意志的影响？”
“相反，我觉得此次要么是深渊死雾自己的异变，要么是……冥界他们诱发、促成了什么。”
“小天使”闻言苦恼的叹息了一声，有太多的情况她们没有办法得知，有太多的地方她们没有办法监控：混沌虚空，中下位面，冥界本界，乃至下元界，这些地方中包含了他们的老巢、他们可能的目标、他们搞事情的地点，每一个都没有办法摸到，深渊死雾到底会出现怎样的异常变化……
“……也许，时间已经快到终结之时了。”她金色的双眸忽然闪烁，想到了记忆中存在的最后一次变化的情报：深渊死雾最后一次变化的时刻……那一既定事实的未来可能已经不远了。
“时间？”源空歪了歪头一脸呆萌。
“小天使”下意识的转过身要去找云诺星，但是一转身就瞧见他狠狠的皱着眉咬着牙绞尽脑汁折磨自己的一幕，有紧紧的闭上了嘴巴，这种时候也没有适合的机会说这件事啊……
拉了拉姐姐大人的手臂，源空继续小声道：“此事就先交给我吧，等我看出了端倪再说给他听，不然那笨蛋又要使劲的揪自己头发了。”
时间，赶时间，无论哪一个地方都在紧赶慢赶的赶时间中，位于虚空前线的人，位于大后方的人，都在用这辈子都难以复制的精力玩命的折腾自己去赶一场于刀尖上起舞的舞会，每一步都要准确的落下，又要保证自己不能从刀尖上坠落，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不过是在各自玩命罢了。
晃悠晃悠又是几天时间过去，对于跨度一下就是数十年数万年数十万年来说的虚空而言，几天时间约莫等于刚喘一口气，虚空前线收拾好战场缩回了虚空封锁圈后，深渊死雾没有重新占领刚被打掉的领域，双方隔着一片虚空对峙，归于平静，这无风无浪的时候确实安静啊，搁远点看忽略掉那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抗拒感倒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也不知道下一次骤然起风，大风大浪会是怎样的场景。
“风和日丽……”辉趴在城墙上遥望着深渊死雾长气短气的叹息中，不时的偏过头看向目光略有点呆滞的枫：“枫，整点什么好玩的吧，无聊着呢。”
“……”云诺星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就当是回应，片刻后又扭过了头，在这里的他只算是一道映像，他的本体，大部分灵魂之力与精神都留在观察者空间里对那团“蓝宝石”进行拆卸与更改……呃，就是在推演推算中，事情勉强还算顺利，在熬掉了一批头发之后终于熬出来一点点的成果，眼下还在不断的推演中，没空搭理某个发神经的守护者。
“虚空本就如此，怎么，刚安静两天就待不住想要干架了？”景韵对着两人咧咧嘴：“要不我们去深渊死雾面前走上一趟？就当完成一个日常骚扰的任务。”
“哈……这个还是算了。”辉苦笑：“无双技能没怎么点，搞不过搞不过，这是枫的特长。”
云诺星：“……”沉默不语掏出墟冥剑递给辉。
“不不不所以说就算拿着你的专用武器也搞不定。”
“……”呆滞的观察者呆滞的让墟冥剑悄然消散，这个与本体有关联的映像在片刻后忽的抬起了头，动静之大是这两个时辰内之最，把辉与景韵都看得一愣，辉下意识的开口：“怎么了？终于把观察者空间搞炸了？”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窥探能量在辉话音落下后笼罩在辉的身上，让景韵哆嗦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辉君迟早有一天会被小哥给扔虚无里去的，这嘴巴没个把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有结果了？”
云诺星的映像闪烁了一下，摇摇头：“霜醒来了，我先过去看看。”
扔下一句话后，留在此地的映像都随之消失了去，景韵与辉对视一眼，挠了挠头：“小哥带在身上的那个未完的本源生命？”
辉点了点头：“从你们当初所在的那片空间里拐出来的，她家里人前段时间还来问过，不过正处在衍化状态的本源生命不好贸贸然的从伪造摇篮里摸出来，就回绝了——好几亿年过去，总算是醒过来……你这什么表情？”
景韵摸着下巴思索，目光的光芒交替闪烁的模样看得辉一怔一怔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大得了的思路在他脑海里一晃而过，被辉盯了一会才回过神干笑道：“呃，习惯了，本源生命也是难得一见的‘素材’，所以刚刚在想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让她帮个忙的。”
辉闻言都忍不住瞪大了眼：“……那小丫头昏睡了好几亿年，先前听枫所说往前还被关在高塔里束之高阁不知道多少年，这会儿好不容易……你可做个人吧。”
景韵讪笑着摆摆手：“就是这么一想，真的只是习惯而已，我总觉得我们的思绪还没从那场旷世的战斗中脱离出来——毕竟刚脱离又碰上了秩序世界的战斗，这想忘也忘不掉啊。”
辉：“……”习惯性的把身边的一切东西都给算计到能成为力量，或者能成为力量的素材的程度，难道这算是战争惯性么。
辉在原地趴着看了一会儿深渊死雾，忽的感觉实在无聊没事做，于是转身朝着枫留在零号城市的观察者空间飞过去——看一看一个异于寻常的本源生命似乎也挺有趣的，这些特殊生命搁在虚空里本身就是一个奇观。
“诶诶，等等我，我也去看一看。”
灵魂世界的府邸院落中，那张化作坚冰的花床用了几天时间慢慢解冻，此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丝毫看不见一点被冰冻过的痕迹，而在那张花床上，拥有一头若海浪与冰川交叠的蓝白色长发的女孩正呆呆的坐在床上，盯着眼前的方向，不时的晃一下头，似乎还有点儿懵，忽的又低下头揪了揪自己那一身半透明的蓝白色纱裙，似在努力回忆什么。
此景，与第一面相见时的相差仅有周围并没有被冰封，她身上也没有飘着零落的雪花——他想说头皮屑来着——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天，此景依旧，但是时光已经流过了数亿年。
“醒过来了啊，还记得最后昏睡过去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
那道不算熟悉却极有印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霜愣愣的转过头，看向靠着空气双手环抱的那道身影，下意识的张开口：“你……是……”
“能说话了啊，看来构造规则已经彻底完善了。”云诺星挑了一下眉，这会儿霜也正惊讶于自己忽然能开口说话了：“你已经沉睡了几亿年了。”
刚刚从长达数亿年的沉睡中苏醒过来，脑子却还有点昏沉的霜，闻言不由得一怔，呆呆的偏头看向云诺星：“……很……久……了？”
“很久，漫长的时间足够让凡人世界来来回回倒腾好几次了。”云诺星轻舒一口气点了点头，想了想，将这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主要说的就是时间流逝的事儿，还有此间发生的与她相关的事情，除此之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跟一个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搞清楚的家伙扯虚空前线的事情吧？
轻描淡写带过的话很多，尽管如此也说了一小会儿，等听完后，霜才差不多彻底醒转过来，身上开始往周围的空间冒出细碎的能量冰晶碎片——刚刚难道是因为没睡醒所以没冒出来么——片刻后对着云诺星鞠躬行了一礼，用生涩却挺甜和柔和的声音说道：“谢……谢……这……些……年……帮助……”
“唔……”云诺星随意的摆了摆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名为枫绫，当年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你介绍过，不过这会儿已经说过了——嗯，就是这么回事——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我的灵魂世界，如果能行动了，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外面……是……哪？”
云诺星愣了一下，忽然头痛的拍了拍额头，这外面可是虚空前线啊，遥望“数十万里远”的虚空还有一大群不怀好意的家伙缩着使劲盯着他们看，这里可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让人修生养息，参观参观风景的地方。
正盘算着是不是找一个前线世界带这丫头去兜兜风的时候便瞥见这丫头歪着脑袋用软软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朝她伸出手：“外面就是外面，想看一看的话就一起出去吧。”
“出去……外面……”霜呆呆的看着云诺星，呆呆的看着他伸出的手，不知是迟疑还是行动还不算利索，过了片刻才伸出晶莹的双手，捧住了云诺星的手掌：“出……去看……外面。”
然后两人就保持着这种手牵着手的姿势从灵魂世界里冒了出去，刚在观察者空间里站稳，就瞧见眼前站了一片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盯着他们……牵在一块的手，把云诺星看得直冒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挥手甩掉霜牵着他的手，后者估计还愣着，感觉到双手一空压根就没有多想什么，又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掌，这次还很认真的抓紧了。
于是眼下的气氛似乎略有点儿……诡异。
辉与道天同时将目光投向某个打寒颤的观察者，异口同声……道天察觉到生死危机没说出来，唯有守护者大人很坚定的道：“枫，所以说要注意身体，你攻略的速度……我闪！咩哈哈哈哈！我闪开啦！”
“你站住！我打不死你！两分钟内必取你上中下三段要害！”
“小天使”她们看着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空间，面面相觑一眼，都无奈的摊摊手，这两个家伙真是……一个点火一个煽风，人家霜这会儿都看愣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唔……本源生命，后天衍化，据说是一场意外，不过看着与先天完全没有任何相差之处嘛。”景韵完全忽略了在那里疯闹的两人，直勾勾的盯着正迈着小步好像打算去追正追着辉暴打的小哥，观察了片刻忽的一拍手掌：“小哥！我想到啦！”
云诺星忽的一怔愣在了原地，霜也看准了时机连忙凑到他身旁，双手捧着他的右手，将半个身子缩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从身后冒头看着其他人。
“……”这诡异的……算了。
“你想到什么了？”
景韵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世界之心的最后一块碎片——困扰你许多天的那个问题，这个本源小丫头能帮上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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