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4章 无法认知

逝去的阴影，旧日的阴影——辉所描述的“剧本”说不定正好说砸了中心，尽管这只是他的臆测，而且说的正好是此时虚空大背景里已经发生的事：秩序·起源天神逝去，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存在也随着时光洪流的不断冲刷碾压一点点变得稀薄，留存的痕迹被虚空掩饰，难以重见光明。

也正如辉所猜测的那般，秩序虚空里也有人在盼望着他们的回归，但终究也只是一种美好的想法而已，以他的认知来说，那群死鬼……呼，起源天神们可能已经……不说永永远远的退出了秩序虚空，至少，未来的几十个纪元应该都不会再登场了。

哦，她除外，她在六十纪元的时候还回来过一次，不过那之后也完全销声匿迹了，至此，起源天神从秩序虚空中完全“隐退”，他们留下的不灭痕迹也随着他们以及与他们相关的人的消逝而永远的藏在了虚空里，不存在无意中被揭露的“意外”，全都埋在了虚空中，等待着，等待着遥远的未来，有谁的到来让它们重见天日。

不过基本来说，也只会是一样与起源有关的人才会触及到这些，比如他……嗯，全虚空最倒霉的人——从某方面来说——被动技能是吸引与起源天神有关的事，以及与混沌虚空有关的事，双管齐下的时候，他甚至想把这片虚空地域给干掉，且当啥都没见到过。

哦，不对，他打不过大概率沉睡在这里的混沌概念体，那……那就当他放了个屁吧。

咋的啥破烂事情都要被他撞到呢？

坍塌的地下废墟留存着明显的人为破坏痕迹，也有自然活动留下的伤痕，让这座倒霉的不知道原本用来做什么的建筑变得破破烂烂，接近原始丛林中心的地方反而并不是那么破败，越往林中边缘走去，这座地下废墟坍塌崩溃的程度就愈发严重，路上已经遇到了五次纠缠在地底的根系拦路，还有十次坍塌墙壁的碎石堵死了去路，处理这些倒不怎么费劲。

“不过从这一段路开始人为破坏的痕迹就多了不少。”辉指着前面倒塌的墙面，泥沙混合着根须全都涌进通道内了，他们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种刻意留下的破坏痕迹，看上去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直接凿穿的：“现在在什么位置了？”

云诺星释放出神魂“看”向四周，片刻后说道：“距离通道出口还有一小段路，前方天花板的结构已经非常松动，很大概率会坍塌，这里就别整出什么动静了，虽然被埋在这里也不会……”

“砰！”

他话音刚落下，辉就一脚把前方挡路的泥沙石砖踹飞了，整个地面一阵剧烈颤动，紧接着，正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闷响，地面颤动的动静也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得更加剧烈……

一股斑斓的能量从云诺星身上释放，一瞬间就蔓延到整个地下废墟，无形的力量撑起了即将崩塌的地下废墟，他长叹了一声：“……你别搞事情。”

尽管他已经很快压制住了崩塌的地面，但震动的动静依旧没有停下，已经松动的结构正引发一连串的崩塌，地面上不知道正在发生怎样壮烈的一幕，反正，接下来后半段路里都是在一阵轰鸣震颤中走过去的，司雨不时的抬起头看上方，总觉得岩壁随时随地都会崩塌下来。

“嗯？外面有人？”云诺星目光飘了一下，他看向不远处的前方，越过了废墟口的几道封印看到了外面：“好像是被震动吸引过来的。”

“噫，不就崩了一脚，至于么？”辉挠了挠头嘀咕，引来枫的白眼，忍不住干笑：“在门口守着咱呢？”

“没，他们没发现这个入口，是在‘偏上方’的位置看……啊，准备离开了，是看到了地陷的一幕正在离开，我们走快点跟上去。”云诺星说着走快了几步，一行人在持续震动的通道内小跑起来，辉还在前面开路，把路中间冒出来的所有挡路的东西全都飞起一脚踹爆，要不是他用起源能量撑着这个地方，那就不只是山崩地裂那么简单了，这片原始丛林可能就此会崩掉一半。

“封印。”辉看到废墟通道的正前方有光芒传来，先一步冲过去，那是竖在正前方的能量光壁，整体呈现灰白的光泽，正中心有一个紫色图案，似是能量符文，一连竖着七层之多，经过了漫长岁月都没有自然解封，至今还很坚挺的镇守着通道口。

云诺星快步走上前，伸手贴在能量光壁上，脸色微微一变，一脸的纳闷，又带着点点理所当然的感觉：“……起源能量……啊，虽然在我看到雕像的时候就已经有预料了。”

“连起源能量都有，不只是‘个人意义’留下的雕像么？”辉上前敲了敲光幕：“是谁的能量？”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遇上与‘它’有关的事与物，是‘新的’。”

“能量层级也不是特别高的样子，应该不是起源天神亲自留下的东西，而是‘转交’给‘谁’，由它留下的——会不会是传承者？”

云诺星闻言眯起了眼睛，摇摇头：“不清楚。”

传承者啊，到底有多少个传承者其实说不清楚，这个说不清楚有两个方面：其一是起源天神留下的传承者数量不是特别清楚，按照燧风他们的说法，其实只要是经过起源天神以及与起源天神有亲密关系的人传承的起源能量，都能被算是传承者，区分彼此的只有各自境界各自对起源能量掌控的程度。

其二是传承者的认定：正式对外宣称是为传承者的，是与他们那一样规格或更高境界的人，但是除了他们那一百三十一号人还有一部分人，至于为什么没有随他们一同“封存”，他们也晓不得，还有另一类，是他们以往见过，更在他们之上的，即是燧风他们说的“得到了尊神们认可的那部分人”，可以说是传承者中属于核心的部分，这部分他们见过几个人，也有几个人从未见过。

所以仔细划分下来就是三种层次，数量肯定不止一百三十一，也不止一百四十九，但是大伙儿身份都是传承者就是了。

“算了，传不传承者的先不去理会了，反正与起源能量有关这点是绝对跑不掉的。”云诺星叹息了一声，身上的斑斓色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灰白色的起源能量，在同源能量的触碰下，能量光壁很快就消融瓦解了，但是消去的只是灰白色的光壁，半空里挂着的还有一个紫色的能量符文，它如同一个蛛网一样挂在面前，继续坚定的堵着去路。

“……这又是另一种起源能量。”稍稍探查，云诺星脸皮狠狠的跳了几下，紫色的能量符文亦是用起源能量所铸，一连用上两种起源能量做封印，这地底废墟的规格，还真够高的啊。

于是乎，辉与司雨两丫头看着他一会儿变成灰白色，一会儿变成紫色，来来回回捯饬得像是不断给自己染色一样，一连重复了七轮才把眼前的封印与光壁尽数解开，一行四人迎着外部的光芒走出了地下废墟。

出口是一个竖井，垂直平铺在地面上的竖井，没错，但是他们是直着走出来的而不是往上爬爬出来的，等一脚走到外面的时候云诺星才感觉到视野被硬生生的掰扯了一下，刚刚走出来的时候还是看着橘红色的天空，等离开了通道目光就变成了正对着前方的密集丛林。

他转过身看向后方，竖井的表面被密密麻麻的枯枝落叶覆盖，悬空覆盖，与周围地面的落叶完美的融于一体，哪怕入口就在脚底下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正踩在空气上，下方是落差不知道多高的大坑。

通道外面仍然是森林地带，但是离边缘已经不算太远了，往右手边的方向能看到一条蜿蜒宽敞的河流，在茂密的原始丛林中若隐若现，跨过河流将会去到一片平整平原的区域，目光顺着这一河流一直往前，在地势平坦开阔且稍稍远离原始丛林的地方，则建立有一座正常规模的城市。

回首转过身，云诺星怔了一下，身后的“原始丛林”，虽然也是密密麻麻的模样，枝繁叶茂，树冠抵上一片天，但是却不是他们第一眼见到的模样了，它没了那种离世、无人踏足、远离尘世的感觉，就是一片横竖看着像是随处可见的小树林，随处可见有人踏足与人为留下的痕迹。

辉从竖井里“爬”出来看到枫愣神，也转过身看向后方，片刻后嗷了一声：“哦，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至少不是我刚刚看到的，认为的地方。”云诺星又舒了一口气：“刚还在‘地下’的时候，探出的神魂是顺着原始丛林的方向探查的，等我们离开了地下废墟……呃，就，就变样了。”

“空间传送？”

“应该是，不过你没有感应到空间传送的动静吧？”

辉点了点头，片刻后想也不想就一挥手：“嗐，管那么多做什么，跟起源能量有关的事儿打交道遇上类似的情况难道还少了不成，别说一条破通道给我整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就是从洞里爬出来，下一秒一头撞进了虚空中我都不会感觉到任何奇怪！”

刚“爬”出来的凤青凰与司雨听到这话人都傻了，连忙凑近云诺星揪紧他的手臂，前者紧张的道：“我不会下一秒就被扔进虚空吧？”

云诺星苦笑：这丫头也知道某人开光的嘴的威力了。

原始丛林的地儿云诺星通过全方面探索这颗星球也找到了，也不是很远，也就跨了四五千里那么远，而从“外部”探查的话……果然，看不到两座“神殿”，也找不到藏匿着两座“神殿”的地方，他记得应该就是原始森林的中心，但是在怎么努力盯着那里也难以从外部看出来，甚至目光都已经穿透到地底下了，也没有瞧见那片庞大的地下废墟。

他试着通过“竖井”走回地下废墟，往下方踩了两脚：结实的地面。

把落叶扫开，真就是一片平整的地面——一分钟前洞口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会儿连门的影子都没了，辉他们三人也在地上试探了一会儿，他还把地面给挖了一个坑，得出结论：这地儿确实没有什么“竖井”，就是一个普通的林中地面而已。

“基操，我习惯了。”云诺星脸皮跳了几下。

司雨也点了点头：“我也，被动的，习惯了……”

反正大家基本都跟在他身旁，被动主动遇上起源破事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就是……就是每次都会有非常新鲜的体验，而且有时候就算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是非常懵逼的状态，因为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下至天神上至元始天神都不会有感觉。

也难怪小星星总是说起源破事，又把起源天神他们喊成“鬼东西”，这玩意整活就像闹鬼一样。

这颗星球的原貌布局很有特点，从高空俯瞰很清楚就能看出来，以他们刚刚所在的原始丛林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丛林，扩散到一定范围就会被另一种地势取代，比如平原，比如山地、丘陵，以此种地形再往远处扩散，等跨过一定距离就会再被另一种地势取代，边缘基本都挺均匀，就是一个环带一个环带的模样，不过两片地形间也会有或重合或各不相同的地形，也不算少，但并不会破坏整个“图案”的模样，至于人类的城市，多坐落在一些地势比较平整的地方。

刚刚通过“通道前方”直接感觉到离去的那些人这会儿就在林中往外走，正朝着正前方的城市赶去，看样子刚刚看东西还是有一部分比较准的，不知道是不是关乎往哪个地方看所观察……算了不纠结这破事了。

追上几人离去的脚步来到最近的城市里，它看起来就是正常规模的一座小型城市——按照八元界比较统一的规格，不是众神界规格的正产规模——长宽数以千里计算，是正常的城市应有的样子，不再是满地小棚了。

小城傍水而建，从其中建筑的疏密程度来看，应当是朝远离这片森林的方向不断建立的，整体并非一个完整的圆形，看着像是一个……水……水滴……不是，怎么又是水滴，刚刚看到的起源造物就是个水滴的模样，难道这种图案在这个世界里还有某种特殊意义不成？

仔细一看，不只是前方的城市，其他地方的城市好像也大部分趋近于一个水滴的模样啊，就连做吉祥物用的娃娃，怀里抱着的也是一颗灰白色的水滴——这要说跟那个雕像没关系，他当场把这个世界给生吃了。

建筑的风格与他们在原始丛林中心所见的建筑风格都不太一样，大部分建筑都是用砖石和木头混合搭建，建筑的比例，高楼偏少，二三层房屋偏多，也看不到太多独占一地的府邸，用以装饰的物品、花纹、色调都比较少，看样子即便这个世界回归到正常的状态，也难改朴素的模样，即便是一些规模较大的疑似高位生命用的大房子也是没有太精致的装点。

除了朴素以外，灰白是这些建筑的主要色调——这绝对与那个起源雕像有关——其他色调为辅，倒也不至于一眼望去，入目之处尽是灰白刺眼，撇开灰白色的色调，紧接着就是紫色——这还是与起源能量有关——不过多用于日常生活品的色调点缀，比如衣服，装饰品，不至于把房屋染得一片灰白一片紫的，该有的正常色调也会有，只是这二者明显是更偏好一些。

小城的最中心有一座样式最为特殊的建筑——不用怀疑，就是水滴的样式，是一颗有百丈高的灰白色水滴，看着格外的刺眼，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有什么用，但看它特殊的位置，看它那“独一无二”的造型，这东西也是毋庸置疑与那尊起源雕像有关。

如此尊崇与起源天神有关的东西的世界，在眼下的秩序虚空内还真是相当难见到，不，都不是难见到可以形容的，基本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也许每个世界里都有人还念叨着起源天神，但并不会把他们留下的痕迹当做真理一样刻遍整个世界，如今要说得上对起源天神最尊崇的，也只有燧风那一群传承者了吧。

就如前面所说，起源已经逝去很久很久了，秩序虚空到底有多少人已经忘却了起源天神他不好说，也许有三四成，也许有五六成，不过他知道的是，把越多的世界算进来，把越多的时间轴世界掐进来，这个数字就会越放越大——越是远离原点世界的世界，就越容易把已经逝去的他们忘记，这好像是易青帮忙统计出来的，这会儿的原点世界里可被扔进来一万多条时间轴世界，费点心思就能够统计出来。

“果然，是上个时代留下来的世界吗？”辉望着到处都是的特殊痕迹，与枫的想法不约而同凑到了一起，说出来的话虽然带着几分不确定，不过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枫，探一下有关规则概念方面的情况。”

“……你个懒货。”云诺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神魂飞速蔓延出去，深入到更加遥远的地方，片刻后淡淡的开口：“虚空从内部封锁，这个已经说过了，此地的规则与各类能量浓度，毫无疑问也是下位面的标准……唔，内部虚空仅有此一个世界光团，没有混沌沾染的痕迹，也没有起源能量留下的痕迹……嗯？”

云诺星说着这话的时候自己都稍稍一愣，辉听着就挠了挠头：“满大地都留有与那尊起源雕像有关的痕迹，然而这地方一丝起源能量都没有留下？”

云诺星自己也觉得可能是感应错误了，甚至深入了规则概念层：“确认，没有。”

“刚刚溜走的起源造物呢？”

“已经不在了，规则概念层里有一道它进行虚空传送溜走的痕迹，跨虚空传送直接飞走了，目的地是……”云诺星念叨着捏了捏自己的长发，端详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上位面方向，具体位置不清楚。”

辉听得龇牙咧嘴，不断挠头：“不会正好是我说的那样吧，要不我再补全一下：这一切都被‘埋葬’着，盼望他们回来的时候，然而他们的消逝甚至带走了这个世界的概念，留存于此的，只不过是刻满大地的一道道‘空壳’，失去了神魂失去了意义，只是装饰品而已。”

凤青凰则忍不住说道：“我好像又感觉到了，那种怪异的前后割裂感。”

在“外部”已经有所感应：高位生命，最初级的生态文明，这是“外部世界”的情况，“内部世界”则是到处都有与起源相关的痕迹，却唯独缺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去看看这个世界的人怎么说吧，也许他们只是遗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但还记得呢？”司雨拉着云诺星加速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反正继续想也想不到什么的啦。”

当地源生人族穿着的衣物与他们还是有相当大区别的，但是他们懒得换衣服，毕竟都五个纪元没换衣服了，这时候只要稍稍让认知模糊发挥作用即可，只是稍微处理了一下，一行四人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座小城中，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枫，与起源有关的痕迹，如果消退会引发什么现象？”辉看着周围的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

“？”云诺星微微一怔，眯起眼睛：“说个具体的情景，你单独说这一种情况我也无从给你说明。”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种情况——假设这个世界原本拥有起源规则，原本拥有起源能量，有朝一日，这些本应该存在的东西，因为‘最上位’的存在突然消失而受到牵连，概念缺失……”

“打住。”云诺星摁住了他说下去的话：“起源天神他们虽是逝去了但可没引起这种现象——不过，事关‘起源’的概念缺失的话，倒是有很多种说法，而且，鉴于我们所处的地域，有一种说法最最最最最恰当。”

辉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处在混沌概念体的领域内，最大的可能就是源自它的影响：“混沌潮汐。”

“满额爆发的混沌潮汐，几乎把‘起源’相关的概念冲刷干净，无论是烙印在虚空中的概念，还是所有生命认知的概念都被清除干净，但是，残留的碎片、支离破碎的碎片被留下来了，而，与它本质相当境界的东西则没有办法被无法造成‘实质破坏’的混沌潮汐毁灭，所以，与‘起源’有关的东西还留存有，但是‘起源’这一概念已经消失了，从所有生命的认知中隐没。”

那是已经无法被认知的事物，即便存在于眼前，即便它就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有人认得那是从古老时代流传下来的某种古老造物，或者只是遵循本能下意识的让某些东西呈现这种形状，却，无法得知它到底是什么，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森林深处的“神殿”才会永久处于废弃状态，因为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的角落里还留有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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